第241章 接連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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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井甘聽到那四個字卻是沉默了,眼眸垂了垂,嘴角不經意彎起一抹輕嘲。

    王澧蘭被她那抹笑刺地眼皮顫抖,嘴角抽搐,眼睛瞬間紅成一片血海,情緒變得激烈而瘋狂。

    “別給自己攬功,若非小甘用醫書交換你豈會救我,要說恩人也應該是她。”

    他一字一句都帶著戾氣,用猩紅的眼睛瞪著白眉神醫,像是在警告他不準再胡言亂語。

    白眉神醫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慫,偏偏又管不住造禍的嘴。

    “你本來就忘恩負義。”

    井甘已經能夠感受到王澧蘭瀕臨極限的忍耐,在他衝上去痛扁白眉神醫一頓之前,立馬從大石上站起來跑向他,將他和白眉神醫分開些。

    “他可說錯了?”

    井甘微揚著頭直視王澧蘭受傷的眼神,壓下心頭的煩亂。

    “在亂墳崗有什麽好聊的,你們不覺得這慎得慌嗎?動作都麻溜點,早幹完早回去。”

    白眉神醫已經被嚇得蔫巴了,抓起鐵鍬老老實實跟著挖墳。

    亂葬崗的屍體能有黃土埋身都已經是幸運了,所以這裏的墳並沒有埋地很深,兩個人挖了一會就露出了被蟲蛀的破敗棺材。

    井甘伸著脖子往這邊望了望,卻不太敢過來,她並不習慣看屍體,白骨自然也是一樣。

    等棺材整個露出來,王澧蘭鐵鍬插進釘合的縫隙間,往上用力,撬開了棺蓋。

    “怎麽樣,裏麵是不是空的?”

    白眉神醫是大夫,見慣死人,白骨而已,自是不怕的。

    他站在棺材邊望著裏麵,一臉高深莫測地嗯嗯啊啊,轉頭捉弄她,“你自己來看呀!”

    井甘白了他一眼,看向王澧蘭。

    王澧蘭抬眼正好對上她望過來的視線,眼神不自覺暗了暗,卻老實回答,“有一具白骨。”

    井甘給自己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建設,這才大著膽子一步步挪過去,小心翼翼地睜開一點點眼縫慢慢去看。

    比想象的好,井甘慢慢接受了眼前的場景。

    一具幹癟的白骨平擺在棺材裏,身上套著一套被腐蝕破爛的衣服,沒有什麽惡臭。

    “去驗屍。”

    王澧蘭不客氣地吩咐,這個時候帶白眉神醫一同前來的目的就彰顯出來了。

    “我是大夫,又不是仵作,你也太侮辱我了。”

    白眉神醫現在有些怵他,心裏老大不情願,但語氣還算客氣。

    要換作平常誰讓他幹不願意幹的事,能把對方鬧崩潰。

    “都是跟屍體打交道,有什麽區別。”

    白眉神醫感覺有口氣憋在胸口,難受得緊。

    仵作能和他相提並論嗎?

    他可是神醫,神醫!神這個字懂不懂,已經厲害地不算人了!

    現在卻讓他來驗屍,殺雞用牛刀,簡直是……

    “公主府有本古籍醫書,據說是失傳已久的《危患實錄》……”

    “我可以,我來,以後有什麽屍體需要驗盡管來找我,醫學、仵作不分家,這也是我的專行。”

    果然是醫癡,一本醫書就把他搞定了。

    白眉神醫打開自己的醫箱,然後對著棺材裏的白骨就是一番熟練操作,看來對這仵作行當也是駕輕就熟。

    等半個時辰後,白眉神醫終於直起老腰,扶著腰左右轉動疏解了一會,這才一一收拾起工具,邊收拾邊講解。

    “這是具男性白骨,死時年齡大約四十一二,身高七尺二寸,死因非外傷非中毒,應該是器髒疾病致死。”

    年齡、身高、死因倒都跟柳張氏說所的虎子情況對得上。

    不過這還不能確定這具白骨就一定是虎子。

    “你可有什麽方法能夠確定他是否就是虎子?”

    白眉神醫抬眼看向問話的井甘,頓了一下道,“什麽好處?”

    井甘眼一橫,這人胃口真是被養大了。

    她悠哉道,“你不幫我們也沒事,大不了以後不給你醫書看就是了,又不是什麽大事。天下仵作那麽多,我另去找個厲害的就行了。”

    她話音剛落,白眉神醫立馬諂笑地湊上來打哈哈,“唉,別別別,我開玩笑的。我們多少年的交情了,這點小事還能不幫忙?”

    一大把年紀的人就愛作,非得用威脅的才能乖乖老實。

    像是生怕她真的去另外找個仵作來,白眉神醫連忙交代。

    “這具白骨後背有道陳年舊傷,至少得有十五年以上,看傷口應當是砍傷,再深一寸必死無疑,能活下也是命大。”

    十五年的舊傷,那確實足以用來證明身份。

    “走,現在就去找孫大人。”

    井甘折身爬上馬車,王澧蘭想扶她一把,被她避開了。

    王澧蘭臉色肉眼可見地落寞下來,正巧被白眉神醫看了個正著,幸災樂禍地嗬了一聲。

    活該。

    不過出去了幾個時辰,井甘幾人回去的時候官驛卻是一片兵荒馬亂。

    官兵手持兵器不時進進出出,幾隊官兵來回在官驛內巡邏。

    一副嚴肅戒備的架勢。

    井甘下了車大步往官驛裏走,剛跨進大門正好遇到準備出門的孫橋。

    孫橋臉色凝重,衝井甘拱手行禮,而後聲音帶著氣惱地道,“柳張氏被殺了。”

    頓了一下井甘才出聲問道,“如何被殺的?在官驛裏?”

    孫橋點了下頭,“柳張氏上茅廁的時候被殺的,一刀捅進脖子,當場斃命。”

    “捅脖子?”

    井甘的臉色也難看了下來,這種血腥直接的殺人方法帶著挑釁、警告的潛台詞,未免太囂張了。

    證人直接死在官驛裏,怪不得大家這般如驚弓之鳥。

    “虎子的好友,快,快去把人平安接來。”

    井甘突然想起什麽,著急地聲音都不自覺拔高了。

    柳張氏介紹虎子時曾特別提過他的一位好友孫貴,這人也是將虎子好好下葬的那個人。

    兩人後來雖鬧掰了,但人人皆知他們倆是如同家人般,對對方最了解的兄弟。

    柳張氏不過是一個認識虎子的普通鄰居,能給他們提供的線索也有限,最後都落得這個下場,凶手若真的是為了隱藏什麽,孫貴的危險性更大。

    那凶手特別冒險在官驛對柳張氏下殺手到底有什麽意義呢?

    不會僅僅是警告或者挑釁,因為那樣代價未免有些大。

    因為這場刺殺,已經暴露了一些隱秘的東西,這官驛內、甚至官府內都有凶手的內線。

    想不通殺害柳張氏的意義,那就反過來思考,想想柳張氏的死會對我們造成什麽影響。

    一,人心動亂,因為這場刺殺,現在官府及官驛的人都是人心惶惶。

    二,警告、挑釁、恐嚇。

    三,虎子的臉。

    一二都與柳張氏沒有直接關係,與她有直接關係的隻有第三條。

    而第三條線索也可以從孫貴身上得到,甚至可能比柳張氏知道的更多更詳細。

    所以現在孫貴的安全非常重要,他不緊代表了線索,還可以有指向性地指出內線身份。

    孫橋被這麽提醒,也猜到了凶手可能的目的,趕忙帶領一隊官兵趕去孫貴家。

    井甘等地心急,便去柳張氏的死亡現場看了看。

    柳張氏被蓋在一片白布下,麵上全無血色,眼睛被人為合上,但許是死不瞑目,並不能完全閉合,虛睜著一條細縫。

    脖子上一個猙獰的血洞,便是由此帶走了她的生命力。

    井甘看得有些難過,幾個時辰前還活生生的人,現在就成了一具屍體。

    若是知道會有這個下場,她可能不會那般熱情地給官府提供線索吧。

    終究有多了一條被連累的無辜性命。

    井甘將白布蓋回去,站起身時腿有些軟,差點摔倒。

    王澧蘭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緊緊握住她瘦削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