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小白花褚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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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急急忙忙去請郎中,折騰了一天,方方才退了燒。”

    柳莊之前在朝天殿早朝時遠遠見過井甘一麵,當時許多官員都去和她認識,他沒趕上,所以這算是第一次和井甘說上話。

    “之前小女和我說起在街上遇到了大學士,還相約兒媳在喜宴上見麵,我那時才知道大學士和兒媳竟還是閨中好友,當真是天大的緣分。

    我當時就跟兒媳說一定要去,兒時的好友最難得,不能因為出了嫁感情就生疏了。

    兒媳期待不已,結果人算不如天算,突然又病了。

    若是其他地方不舒服,想必她就是忍著也要趕去見你,但今兒早上渾身無力,滿身虛汗,床都下不了,隻能呆在家養病了。

    我派了人去蕭府和您解釋,結果和您錯過了,人到的時候您都已經提前回去了,本以為今兒你們倆是見不到的,沒想到您會親自登門。”

    柳莊這話說得可真是太過諂媚了些,攀附之意太過明顯。

    井甘含笑地道,“家中突然出了急事,所以提前回去處理。想著和香兒約好了今天見麵,她卻沒來,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放心不下,顧來看看。柳大人別怪我失禮便好。”

    柳莊笑得見牙不見眼,“哪裏哪裏,您來得正好。兒媳近來身子不怎麽好,終日懨懨地,您來了正好和她說說體幾話,說不定心情還能好一些,身體也好得快。”

    柳夫人聽著柳莊的話,心裏悶得厲害。

    “兒媳沒去喜宴,井大人就急忙忙趕過來,對我們家兒媳還真是用心啊。”

    柳夫人這陰陽怪氣的話還真是說不出的曖昧,若對象不是井甘,換成個男人,這就是典型地暗示對方與褚香兒有見不得人的關係的挑撥。

    後宅女人之間就愛搞這些陰陽怪氣的手段。

    井甘側頭瞥了柳夫人一眼,卻是不屑和她搭話。

    她不是困於後宅的婦人,無需理會這些小心機。

    一力降十會。

    心機都是在同等級的人之間使用的,在不同等級的人麵前耍弄心機,不過自取其辱的令人恥笑罷了。

    “我想先去看看香兒。”

    柳莊往大廳領的步子頓了一下,立馬轉了個方向把她往後宅領。

    “對對對,先去看看兒媳,方才丫鬟來稟說已經退了熱,郎中說再吃幾幅藥,應該沒有大事。”

    井甘臉上始終帶著淺淺的笑,笑容卻不達眼底。

    一行人到了褚香兒住的院子,剛走到院門便見一個青衣高個男人正從裏麵出來,應該是得到消息專程來迎接她們的。

    見到他們,青衣男人頓了一下,視線從幾人身上快速掃視一遍,在掃過井甘時也沒有多做停留,規矩有禮地上前相迎。

    “父親、母親、井大學士。”

    柳莊笑眯眯地介紹,“這是在下的長子,也是褚氏的夫君。”

    原來這就是褚香兒的丈夫柳向陽,井甘不由多打量了他幾眼。

    長得還算一表人才,高個、偏瘦,鼻梁挺拔,五官小而聚,是比較秀氣軟弱的長相。

    “柳公子。”

    井甘得體地打了招呼見了禮,柳向陽恭恭敬敬拱手回了一禮。

    “有失遠迎,招待不周,還請恕罪。”

    “是我不請自來,叨擾了。可方便讓我見見香兒?”

    柳向陽抬起臉來,回答道,“自然,這邊請。”

    柳向陽把井甘帶去了褚香兒的房間,柳莊做公公的自不好進兒媳的屋,就在主屋裏坐著。

    柳夫人從井甘突然登門造訪就開始忐忑不安,她生怕褚香兒告她的狀,說她的壞話。

    雖然她是婆婆,調教兒媳無可厚非,誰也說不了她什麽。

    而且這是她們柳家家事,井甘一個外人也沒資格管。

    但她還是心虛。

    那日老爺把她狠狠教訓了一晚上,說她不與京中各家夫人往來,連京中一些重要大事都不知道。

    別說幫著家裏走動、結交人脈,怕是不小心得罪了惹不得的人物都不知道。

    如今整個京城誰人不知風光正盛的井家大學士,當朝第一位身著官袍的女官。

    兒媳能與她有交情,這是多好的事,不好好維持,還整天磋磨兒媳,把人拘在家裏。

    她當時也驚了一跳,沒想到京城出了這麽大的新聞。

    她慣常不怎麽愛與人來往,一則她脾氣衝,那些自詡端莊賢惠的貴婦人都看不上她,不愛與她結交,她也不稀得熱臉貼冷屁股。

    而且他們家門第實在不高,夫君一個小小的六品經曆,她到哪兒都是給人當陪襯、點頭哈腰的份。

    她不願卑躬屈膝地討好人,幹脆呆在家裏過自己的日子,如今嫁了個兒媳進來,也能擺擺款。

    自被老爺教訓,她這才去打聽兒媳這個所謂的閨中好友,一打聽才嚇一跳。

    這女人還真不能隨便招惹。

    又是皇上親封的正五品大學士,又是大長公主府的座上賓,還是蕭家小姐、大理寺卿孫兒、大長公主之子的老師。

    無需遞牌子,隨時隨地可入宮麵聖。

    想想要得罪這麽個人,她隨便在皇上麵前扇兩下風,就得變成席卷他們家的龍卷風。

    所以這幾日她也不敢再找褚香兒的麻煩,讓她安安生生的養傷。

    但誰知道褚香兒今早又發起高熱,井甘還親自跑來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把這事怪在她身上,覺得是她讓褚香兒罰跪造成的。

    柳夫人看著井甘往褚香兒房間走去的背影,呼吸猛地屏住了,手指緊緊掐進掌心。

    褚香兒本來迷迷糊糊是想睡覺的,恍恍惚惚聽到有丫鬟來給柳向陽傳話,說井大學士到訪,要來看大少奶奶。

    褚香兒聽到井甘的名字一下就清醒了,困意瞬間散去,激動地扒著床沿坐起來,不敢置信地問那丫鬟。

    “你說井甘來看我了?”

    丫鬟此刻全然不敢怠慢褚香兒,恭敬地回答,“正是,老爺已經帶著人往這邊來了。”

    褚香兒激動地眼淚直接淌了下來,控製不住嗚嗚低聲哭起來。

    “井甘來了,快,快給我梳妝一下。”

    她急忙忙招呼自己的貼身丫鬟碧兒給她梳頭整理。

    碧兒也歡喜極了,自家小姐自嫁入柳家一日比一日憔悴,終於有了讓她開心的事。

    井甘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褚香兒披散著頭發,手掀著帳幔坐在床上,往門邊翹首以盼的模樣。

    褚香兒看見她的一瞬,眼淚不爭氣地洶湧而下。

    她五官不受控製地擠在一起,捂著嘴,難掩哭聲,眼睛巴巴地一下不錯地望著井甘,像一個受了委屈,孤單地等待家人歸來的孩子。

    井甘步子不由加快了些,在她床邊停下,彎腰認真打量她的臉,眉心微不可察地蹙起。

    “怎麽瘦了這麽多?”

    再平常不過的一句關心,褚香兒卻再也繃不住,身子一傾,直接撲到了她的懷裏。

    “井甘,井甘……”

    她不停喚著井甘的名字,充滿依賴和信任,還有說不盡的委屈。

    柳向陽在一邊瞧著,鼻子忍不住發酸,卻是低下了頭,不敢去看妻子此刻淒慘無助的樣子。

    井甘就那麽順勢擁著她,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才幾個月沒見就這麽熱情啊?以前那個嬌蠻的大小姐去哪兒了,怎麽成了柔弱的小白花?”

    她任由褚香兒放肆地哭泣,把她的衣服哭濕了也不在意,像個溫柔的大姐姐,從頭頂至發梢,一下下地安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