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番外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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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夫把了一會脈之後,一臉的了然,一邊捏著花白的胡須,一邊自信的笑言:“氣血太虛了,又感染風寒,不過別擔心,老夫給她開兩劑藥,回去好好休息,保管藥到病除。 ”

    “是啊。多吃兩幅的話,可以見閻王了。”在老大夫揮毫寫著藥方的時候,門外傳來一句不輕不重,頗為傲慢的嗤笑聲。

    門堂的小童最快反應過來,衝到門邊,厭棄的喝道:“哪裏來的臭乞丐,快滾。”

    展冰玉移步,看見光鮮的藥堂門庭前旁,斜倚著一個四十出頭的男子,不修邊幅,藏青的長袍讓他看起來卻是有些像乞丐。

    男子輕笑著起身,撇著明堂的眾人一眼,瀟灑的離去。

    是的,非常瀟灑,雖然他一身的窘迫,可是卻散發著灑脫的魅力。感覺到了此人的不同尋常,展冰玉走出兩步,喚道:“先生請留步。”

    清潤的嗓音挽留了離去的步伐,男子緩緩轉身,下打量了展冰玉一眼,也不說話,隻是一直看著她。

    展冰玉有禮的欠身之後,也不多言,說道:“請指教!”

    男子仍是盯著展冰玉猛看一陣,才幽幽的拋出一句:“她毒了。”

    “她毒了。”

    毒?這是她沒有想過的問題,細雨為什麽會毒,如果要真有人下毒,也應該是衝著她來才對,難道是細雨在無意代她受過嗎?可是,自己出行前往鳳凰關的事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啊,而這毒也得詭異了些吧!

    展冰玉麵帶沉重之神,前衝著那位衣著襤褸的男微微行一禮,說道:“先生,可否借一步說話。”既然這位先生能一眼看出細雨毒了,那麽他也應該知道如何解毒了,那當下最重要的還是給細雨解毒。

    “好。”

    男子倒是也不囉嗦,爽快的便答應了。

    一行人回到客棧,細雨對於自己毒之說也很費解,她隻是覺得很累,其他的並沒有什麽感覺,怎麽可能毒了呢?而且平時的食物,都是自己煮食的啊,她吃的和別人的都一樣啊,為什麽偏偏卻是自己毒了呢?

    雖然心裏也很害怕,但是她相信小姐一定會有辦法的。她也慶幸,毒的是她不是小姐。若是小姐毒了,那自己會更傷心的。

    才進了房間,展冰玉有些著急的問道:“她的是什麽毒,可以解嗎?”

    男子細看了細雨一眼,又為她把了一回脈,確定了之後才回道:“毒倒不是很厲害,是很奸險。”這種毒已經很多年沒有存在。

    “會對細雨造成很大傷害嗎?”

    奸險?聽到這個回答,倒叫展冰玉更為緊張了,雖然男子說的輕鬆,可是她仍是總覺得這毒似乎很不簡單。而此時鬼夢不在身邊,若是他在的話,他可以替細雨解毒了。

    裘輕吟坐在床前,雙手用力的握著細雨的手,也有些六神無主的問道:“是啊,這的是什麽毒啊?”

    男子看了看細雨,眼裏閃過一抹不解,不過是個丫頭,想不到她會這麽緊張。

    男子起身離開窗帷,走至窗下,望著窗外的人來人往,停頓了一會,才回道:“一種草,叫迷心。”

    一聽這個名字,裘揚原本冷硬的眉忽然皺了起來,臉也瞬間結了霜。

    男子看到了裘揚異常的臉色,在心裏笑歎,原來還有人知道迷心。看來這女子身邊的人,也並不是泛泛之輩啊。

    男子溫和的笑了笑,不緊不慢的解釋道:“這種毒,發作需要一定的時間,她的沉睡是毒素發作時的反映,她每天沉睡的時間會一天一天長,過幾日會完全昏迷,不省人事。昏迷七日之後會醒來,這時候她已經完全受困於施毒者。四十九日之後會身亡。”

    “此毒是否可解?”

    展冰玉現在關心的隻是這個。

    聽他這麽說,這種毒,最後是要毒發身亡的。可是她已經失去了清風,不能再失去細雨了!清風和細雨這幾年來,都是把她服侍的很好,在自己的心裏,她們並不是丫鬟,而是自己的妹妹。

    最主要的是,細雨的一顆心還係在王爺的身,若是讓王爺得知細雨因陪著她去鳳凰關而出事的話,指不定到時大發雷霆,自己更是難逃責任。她還想看著細雨可以風風光光的出嫁給王爺的。

    什麽?!天啊,男子的話,嚇得細雨一張俊俏的臉麵無血色,她了這毒,要是受困於人,在不知不覺,做了什麽傷害小姐的事情,這可怎麽得了。這毒若是無解,還不如現在死了的好。悄悄將手伸到枕頭下麵,那裏有一把她昨天本來打算為小姐繡荷包用的剪刀,後來因為實在太累了,沒有繡完放在了枕頭下麵。握緊手的剪刀,細雨深吸了一口氣,等待這男子的答案。

    隻要男人說自己沒藥可解的話,那自己寧可死去,也不願傷得小姐一分一毫。

    感受到屋裏的氣氛變得凝重,男子也不做贅言,說道:“沒有完全沉睡之前解毒很容易,它要完全發揮作用,必須要毒素走遍全身,隻要這位姑娘能三日內強迫自己不睡,那毒素便不攻自破了。但是若毒素已經進入七經八脈,是無解了。”

    原來有人想利用細雨來殺她,這確實奸險,還好發現的早,不然細雨太可憐了。這迷心草如此可怕,難保不會有人再受其傷害,展冰玉聽了男子的解毒之法,似乎找到了重點,問道:“也是說,這迷心草要在人不知不覺慢慢毒發。”

    “對,隻要知道自己了迷心,有意誌之人都不會受其控製。最怕是以為自己是風寒,休息會好,最後昏迷,是神仙也無解。”這也是這種毒奸險的地方,既會讓人在毫無所覺下毒,還是借刀殺人的利器,最後還要賠性命。也是說,隻要有所防備,迷心草是不能操控人的。

    展冰玉知道細雨不會有生命危險,暗暗舒了一口氣,思索片刻,問道:“還有一事請教先生,這迷心草產自哪裏?”

    “冰島。”好個聰穎的女子,思緒這麽快理清楚了。

    冰島?!那不是北冰國的最北端嗎?

    那裏不但常年寒冰,而且因為冰島盛產一些名貴藥材,北冰是不會讓普通人進入冰島的。用這種毒的,會是北冰的人嗎?如果是,她死對北冰有什麽好處呢?

    如果不是,那麽在這一次的戰爭裏,南蠻國為什麽要用北冰的毒來害她,是陷害,還是另有所圖?這一切,顯得有些撲朔迷離起來。

    他該說的已經說完了,男子朗聲說道:“告辭了。”

    展冰玉回過神來的時候,男子已經走到客棧庭的院子裏了,展冰玉跟了出去,問道:“先生高姓?”

    男子瀟灑的回身笑道:“我一個浪蕩遊人,你不需費心了。你我今日也算是有緣。”

    “有緣?”展冰玉輕笑,緩步走到男子麵前,笑道:“這緣分,怕是先生創造的吧。”從昨日她們下馬車開始,他一直在觀察她們,今日尾隨著到藥店,最後出聲引起她們的注意,這也叫緣分的話,她和太多人有緣了。

    展冰玉的直言不諱,男子顯然沒有想到,微怔之後,朗聲大笑道:“嗬嗬嗬,好,不愧是瑞鳳之身,扶國之臣啊!”他當初跟著她,實則是被她身的不凡命格所吸引,有鳳凰命數的人他見過不少,並沒有什麽好怪的,而這明明是女子,身竟隱含將相之氣這怪了,然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命數竟然集在一個人身,更是聞所未聞。

    男子的話,讓展冰玉心下一驚,這種命理學說,曆朝曆代都是很敏感的。這話若是讓有心人士聽到,宣揚出去,不管結果是信還是不信,對她來說,都絕對是一場災難。展冰玉坦然的直視男子,淡然的說道:“先生,有些話還是不要隨便說的好。”

    男子斂下笑意,細細的打量眼前始終淡定輕語的女子,聽了他的話,既沒有欣喜若狂,也沒有驚恐不安,看來,她能身帶異象命格,定有其獨到之處。不知道她是不信命理之說,或是不從命理之意。男子也欣然與之對視,細問道:“你是不信還是不願。”

    展冰玉早已是當今皇的貴妃,而北炎月也明確表示要用她為相,所以這瑞鳳之身,扶國之臣之說,別人或許覺得不可思議,又或者榮幸之至,然對她而言,這並沒有什麽可值得驕傲的。

    沒有正麵去回答男子的問題,展冰玉收回目光,看向客棧後院旁的一棵枯木,幹涸的枝幹,完全失去了生命的力量。在這有些紛擾的客棧,尤為突兀和蕭索。展冰玉漫步而去,直到在枯木旁的石凳坐下,才清幽的回道:“我曾聽聞一句話,覺得很有道理,也很信服,倒是可以和先生討論的。”

    聞言,男子隨著她,來到院後的石凳旁,並未坐下,立於枯木下,笑言:“願聞其詳。”他很想聽聽,這女子到底有何過人之處。

    “命運的變化如月亮的陰晴圓缺,無損智者大雅。”展冰玉清清淺淺的低語,似乎是在說與男子聽,似乎隻是自己評低歎。不大的聲音,幾乎被寒風吹散。

    淡淡的一句話,讓男子隨意觀察小院的目光,再一次落到這個隻能用清淡來形容的女子身。她沒有大言不慚的蔑視命運,沒有義正言辭的宣揚與命運抗爭,隻是隨意的一個喻,已經說明了命運是會改變的,無需太過於執著在這麵。他猜想,她該是不凡的,不然不會有這樣的命數,隻是沒有想到,年紀輕輕的她,對於命運已經有了最簡單也是最明智的回答。緩緩點頭,男子作了一個揖,真誠的說道:“好個命運無常,智者無慮之說。姑娘高見,受教了。”

    男子一身的道骨仙風,也一定是世外高人,展冰玉見他如此認真的作揖行禮,連忙起身,欠身回禮,笑道:“先生客氣。”

    男子輕笑,這難得一見瑰麗女子算是讓他長了見識了,這趟下山,不虛此行!不再贅言,男子抱拳幹脆的說了聲“告辭”,便大步離去。

    展冰玉久久立於院內,看著男子瀟灑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

    鳳凰關的冬夜,更為寒冷些,呼呼的風在空曠的營地吹著,有些像鬼哭狼嚎一般,讓人聽得毛骨悚然。附近零散的樹木,被風吹得沙沙作響,更是助長了這冬夜裏鬼魅的氣氛。營區裏大大小小營帳整齊有序的排列著,不時來回巡視的隊伍,讓整個軍營看起來井然有序,也紀律森嚴。

    最大的營帳裏,或坐或站著幾個人,有人悠閑的茶,有人焦急的來回走著,有人一言不發的沉思。氣氛既可以說是緊張的,也可以說是放鬆的,隻是偌大的營帳裏,沒有人說話。

    這時,帳篷外傳來一聲短促響亮的聲音:“報!”

    “進來。”楚天成低沉的嗓音響起,隨後進來一個年輕的士兵,小跑進入營帳,朗聲報道:“王爺,第三批糧食已經運到了。”

    “恩。”楚天成點頭,揮手讓他退下。

    錢雨悠閑的放下手的茶,起身整了整衣服,笑道:“既然三萬石糧食已經全部送到,那麽錢某的任務也算完成了,王爺,各位將軍,告辭,後會有期。”

    軍師李陽也跟著起身,挽留道:“錢公子何必急著走,不如留下來助我軍一臂之力。”這次南蠻國的戰術和以往大不相同,焚糧可以看出,對方的主帥詭計多端,陰狠狡詐,在戰場兩軍對壘,他們是勝券在握,怕那個主帥又會出什麽陰招。這時候,有一些武林高手相助,更有備無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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