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六章 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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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重新啟程,在路上尉遲寶琳將眼下的情況簡單說了下,當姬澤聽到寶琳叔驚人剛和戰象軍大戰一場,並且戰而勝之之後,心中澎湃不已,恨不得以身相替。
    「呸,你小子想吃屁呢!」
    尉遲寶琳二話不說就臭罵一頓,黑著臉道:「你小子既然來,那就好好跟在叔後麵,別傻乎乎地去衝鋒陷陣,哪是你該幹的事?」
    「要是你出了什麽事,老子還有臉回長安?就算你爹不追究,回家你爺爺都能錘死你叔我!」
    「我警告你,要是敢出格,小心我關你小黑屋!」
    說完還瞪了他一眼,氣的姬澤心裏暗罵不已!
    小爺我來就是打仗的,這不打仗我跑來踏青不成?這要是傳出去,小爺的臉往哪擱?丟不起那人?
    心裏雖然不服,但麵上卻連連點頭,生怕答應遲了,轉眼就能將自己送回水師駐地去,這事他絕對幹的出來。
    想必現在兩位師兄也不樂意自己來吧?
    哼哼!
    小爺既然來了,就別想著趕走,等到了戰場誰還顧得上誰?小爺又不是軍中之人,又不是奔著軍功來的,我怕得誰來?
    很快,眾人在天黑之前終於來到大營處。
    很多身毒士兵當看到黑臉將軍帶來的人一陣驚訝,不過也難怪他們如此,實在是尉遲寶琳在他們心中簡直就是惡魔,動輒就關小黑屋,不管多女幹猾的刺頭,隻要關上幾日黑屋,出來要多聽話就有多聽話。
    當初訓練這些人時,差點沒把大唐的一些將士氣死。一個個好吃懶做,稍稍用點力氣都坐地上裝死,打罵都沒用。
    最後也不知哪個缺德的東西將大唐流傳時間不長的關黑屋給弄了出來,別管多刺頭,沒人能挺過三日。
    還別說,這招還挺管用,至少知道令行禁止,不會偷懶了。
    而尉遲寶琳除了關小黑屋外,那是真殺人,這些人見到這位簡直害怕到的骨子裏。但就是這樣一位他們眼中的煞星,竟然和眼前這個從來沒見過的貴公子有說有笑的。
    至於為什麽說是貴公子?
    廢話,他們可不瞎!
    大唐來的兩位使節他們都是見過的,本就讓他們心生慚愧,但和這位一比,卻還是有些差距,雖然說不上來,但總覺得和這位相比差點什麽東西。
    「這就是你們訓練出來的神毒大軍?」姬澤有些好奇道。
    「別提了,這群懶蛋,活該被人奴役,他娘的就沒一點出息。但凡有點血腥,也不可能一直被別國打來打去。一個個除懶,就剩下躺平了。」
    尉遲寶琳一臉煩躁,這事簡直就是他的恥辱。今後他絕不會說這些人是他訓練出來的,丟人啊!
    「不會吧?我看著還不錯啊!」
    看著一個個站的有模有樣的神毒士兵,姬澤有些不信。
    「都是裝的,隻要我們一走,立馬恢複原樣。這還是你叔我殺了不少人的結果,不然你看到就是一群慫貨!」
    尉遲寶琳不願再提這事,反正打仗也沒指望他們,隻要令行禁止,聽話就行。唯一一點欣慰的就是在戰場上不會輕易當逃兵,不然他寧可不要這些人。
    「到了!」
    來到一處大帳,尉遲寶琳率先進入其內,看到王玄策正在研究地圖,拱手道:「末將前來繳令,現人已接到。」
    嘩~
    王玄策豁然轉身,當看到尉遲寶琳身邊那個熟悉的身影,雖然知道早晚要來,但當真的見到後還是難掩心中激動之情。快步上前,攔住姬澤的肩膀,上下打量良久,笑著點頭道:「好小子,這幾年不見,聽說你已經成親了?」
    他滿意道:「不錯,不錯
    。到底是長大,也穩重了許多!」
    「怎麽樣?家裏還好吧?這一路上課遇到什麽事情?」
    隨即又有些責怪道:「你說你,好好的跑來幹什麽?這裏又不缺你一個人,簡直就是添亂。」
    「胡鬧!」
    姬澤無奈,連忙打斷他的喋喋不休,以前還沒發現,現在才知道師兄竟然還有如此絮叨的一麵。
    「師兄,您倒是讓我說句話啊!」
    啪!
    「混小子,知道頂嘴了?別以為你成親我就不打你了?既然來了就老老實實在我身邊待著,要是敢亂來,看我不揍你?」
    麵對滿眼威脅意味的師兄,姬澤能怎麽辦?
    「是小師弟來了嗎?」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大帳被掀開,進來一人。
    「先成師兄!」
    姬先成一愣,仔細打量後立即上前抱住姬澤,狠狠地在他後背錘了幾下,高興道:「真的是你小子啊。」
    「嘿嘿,不是我還能有誰?」
    他得意道:「怎麽樣?沒想到我從海上來吧?是不是很意外?」
    姬先成推開這小子,沒好氣道:「就你小子那點伎倆能瞞過你師兄我?早知道你要來,這才通知的水師的人接應你。」
    「你人就在明州,要是從西域前來,師兄我非得替老師收拾你不可。明州要船有船,水師又多是咱們家的人,你小子放著近路不走,非得繞原道,除非是傻了!」
    隨即一臉鄙視道:「就你小子那小胳膊小腿了,來了能頂什麽用?聽話,師兄這就派人送你去水師駐地。」
    「不錯,這裏不是你呆的地方,還是去海上待著的好!」
    王玄策也附和道,顯然很滿意這個提議!
    「嗯,路上我給他說了,但這小子不聽。」
    尉遲寶琳滿眼的狹促道,好似在說,現在信了吧?
    姬澤臉都黑了,也不管幾人,直接坐到帳內的椅子上,直接開始耍無奈。
    「反正我不走,我不遠萬裏好不容易來到這裏,你們一句話就讓我回去?」
    「我不服!」
    王玄策和姬先成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笑意。
    臭小子,不給你個下馬威,是不知道輕重。不過演戲就要演全套,半途而廢可不行。
    「不行,我不同意!」
    「你一無軍職,二無調令,軍營乃是重地,豈可容閑雜人等進入?」
    姬澤一聽就急了,大聲道:「不走,我就不走。你們欺負人!」
    「大不了大不了我馬上乘船北上,我找我爹去,讓他來評評理!」
    這小子也是急,被兩人都忽悠瘸了,這話都說出來了。
    「嘿,臭小子!」
    王玄策嘿了一聲,上去就踹了一腳。又拍了下他的腦袋道:「你小子傻了還是怎麽的?小時候挺機靈了,現在怎麽越來越傻了?」
    姬澤滿臉疑問。
    「看來是真的傻了。」
    姬先成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差點讓姬澤崩潰。一旁的尉遲寶琳看不下去了。
    「差不多得了,別欺負小澤兒了。」
    說完看向姬澤,沒好氣道:「你小子是不是忘了你還有個金吾衛的差事?」
    金吾衛?
    姬澤一愣,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腦門,懊惱道:「我怎麽把這事給忘了,沒錯,我還是金吾衛的騎都尉呢。」
    正要解釋的時候,卻看到幾人強忍著的笑意,頓時就明白自己被耍了。頓時怒從心起,二話不說就朝最近的王玄策撲了上去,一時間大帳內
    人仰馬翻,直到許久才停了下來。
    晚上,大帳內燈火通明。
    王玄策正在給姬澤講解現在的形勢,也讓這小子心底有數,別到時候輕重緩急都分不清。
    「你看,現在阿羅那順的大軍就在這裏,要是不出意外的話,後日就能到達。這次我們不想等了,準備先發製人。」
    「阿羅那順的大軍不值一提,唯一讓我們頭痛的象兵也有了對策。」
    他指著一條寬大的峽穀道:「這裏雖然是個穀道,但卻兩邊相距數裏,中間一馬平川正是適合象兵衝鋒使用,而這也恰恰是我致勝的機會。」
    隨後在穀道兩旁的出口處重重地點了兩下,道:「這裏我們已經埋下大量的火藥,隻要等他們進入穀道,就立馬炸毀道路,和兩邊山石。隨即用火攻,火炮驚擾戰象。」
    說到這裏,他笑道:「畜生就是畜生,一旦受到驚擾,我們就算不出手,他們也必然大亂。」
    「要是沒有象兵,這麽大軍,就算都是廢物,我們也無可奈何,最多打退,想要戰而勝之那是想都不要想。」
    「但現在,他們的底牌卻成為了他們禍害,也不知道等大戰一起,阿羅那順是個什麽心情?「
    其實麵對戰象,最艱難的姬氏第一次遇到這種戰法的時候。畜生不是人,就算是人也有弱點。而人能控製這種弱點,但畜生不行。
    一旦攻其弱點,戰象不足為道!
    「這麽簡單?」
    姬澤不可思議道。
    「不然呢?」王玄策斜眼道。
    「你以為打仗就是過家家,你來我往,然後來個旗鼓相當?或者是硬剛?」
    他一臉鄙視道:「雜書看多了你?戰場形式千變萬化,你以為人人都是大食人?」
    「阿羅那順太蠢了,竟然將全部的勝利希望放在了畜生身上,這簡直就是將腦袋掛在褲腰帶上。畜生之所以為畜生,就是因為他們弱點太明顯了。」
    「懼火,懼雷,容易激怒。並且一旦發狂就敵我不分。」
    「曆史上的有人也用過畜生征戰,但除了一個姓田的用一個火牛陣成功外,誰還成功過?王莽也用過,但結果呢?還不是一敗塗地?」
    「你以為後人沒用過?要不是因為不確定性太大,你以為大家都是傻子不成?能用畜生,誰還用人打仗?」
    姬澤張口欲言,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好了,以後記住就行了。」
    姬先成給了王玄策一個眼色,說道:「此戰我們也不能大意,戰場上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一切待後日再說吧。」
    隨後語重心長地對心情有些低落的姬澤說道:「你也別怪你師兄對你眼厲。這也就是你,放別人他才管他死活?」
    「你記住,戰場不是兒戲,一個小小的失誤都有可能瞬間滿盤皆輸!」
    「阿羅那順以及之前的戒日王一張戰象縱橫身毒,從無敗績。那是因為大家沒找到對付它的辦法。但現在我們至少有數種方式讓戰象不戰自潰,而我軍不損絲毫。」
    「戰場上,一定要控製一切不確定因素。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他會在什麽時候壞事,所以能不用就不用,這就是用兵在慎的要旨。」
    姬澤聞言站起來恭恭敬敬朝兩人躬身一禮,道:「小弟多謝兩位兄長教誨,現在小弟才知道自己坐井觀天,隻是個死讀書的書生而已。」
    「今後若有錯處,兩位師兄不必客氣,該打該罵,全憑處置!」
    王玄策也舒了口氣,他就擔心這小子年輕氣盛,受不得氣。但有些事情作為師兄他該說還是要說的。
    「好了,沒那麽嚴重!」
    姬先成
    上前扶起姬澤,笑道:「到底是張大,有了先生當年的風範,拿得起放得下,先生後繼有人啊!」
    「師兄廖讚了!」
    姬澤認真道:「小弟初來乍到,身上雖然有著金吾衛的官身,但從未和大哥一樣上過戰場。今後要有什麽做的不對的地方,師兄盡管說教,這點心胸小弟還是有的。」
    王玄策滿意地點點頭,人可以無知,但不可自滿。要是連接受不足的心胸都沒有,那才是真的沒救了。
    「好,你的話師兄記住了。今後你就跟在我們身邊,打仗的事情還輪不到你。等去了安西,一切聽先生安排。」
    「你也願意?」
    姬澤心有不甘,但也知道這是最好的安排,隻能無奈地點點頭。
    「哈哈哈,這就對了嘛!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才是英雄,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學習。你一個滿腹學識的書生去拚命,大唐還沒有奢侈到那個地步。要是比陛下和娘娘知道了,非扒我們的皮不可,你就當體量體量我們吧!」
    隨即幾人又說了很多,大多時候都是王玄策和姬先成說,姬澤在聽。他們恨不得立即將所有的東西灌輸給姬澤。
    如何布陣,如何調兵遣將,如何相互配合等等,凡是他們知道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些東西都是他們的經驗。不是至親之人誰也不會輕易去說。就好比當年先成對他們知無不言一樣。
    而姬澤也聽的認真,時不時地插幾句,更是讓兩人眼前一亮,一直到深夜,兄弟三人這才抵足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