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海邊夜談 吐蕃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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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的島上可以看見最美的,沒有任何遮擋的海上晚霞,鮮紅的色彩,和蔚藍的海水,相互倒映,相互襯托,你成就我,我成就你

    天漸漸暗了下來,晚霞也越來越淡,太陽也隨之沉入海底,或許,那裏就是人們所說的湯穀

    明月在空中高懸,永遠是那麽的清冷和高傲,好似不屑任何評說和讚美,也或許是被讚美的多了,已經沒了感觸。

    姬鬆一身長衫,站在海崖峭壁之上,俯瞰汪洋,遙望蒼穹。

    不知從何時開始自己已經很少這樣去看一看天地了,匆忙的活著,急促的奔走但不該是這樣啊。

    後世種種,皆如夢幻泡影,他很多時候都分不清到底是在魂穿大唐,還是夢中輪回了一番,分不清了,也不想分清。世間本就如此,又何必執著呢?

    “子毅,我”

    不知什麽時候薛萬撤來到了他的身後,或許來了有一會兒了,也可能是剛剛到,姬鬆不清楚,也沒心思去問。

    “你如果說對不起的話,那還是免開尊口,因為當第一次說過之後,伱就打算繼續對不起我,那樣,我會忍不住錘死你的。”他頭也不回道。

    薛萬徹啞然,隨後就坐在石頭上,怔怔地看著海麵不知道在想什麽。在得知姬鬆醒來後來了這裏,他就立馬來了。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麽,這段時間自己看似瀟灑,但心中之痛又有誰能知道?

    妻子嫌棄自己頹廢,不知上進,孩子們也覺得自己窩囊,本來在長安待的好好的,卻被貶到了這荒島上,擱誰誰能心裏舒坦?

    但他上次的事情卻是看清了,就自己這樣的人,在亂世可為一方戰將,在有動亂的時代也有自己用處。但到了太平盛世,就自己這樣的莽夫,要心計沒心計,要腦子沒腦子,遲早都是沒人收拾的貨色。

    自己越是努力就越偏離自己的初衷,在長安看似威風的緊,但那都是看在姬鬆的麵子上。背地裏不知道怎麽埋汰自己呢。

    這些他都清楚,但他不在乎。

    但上次的事情他徹底看清了自己,自己,根本就不是當官的料,這次栽跟頭,下次還能躲了過去?

    “我這輩子就這樣了,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要求你什麽,要是你還認為這個兄弟,將來幾個侄兒就交給你了,隨著我,這輩子就全毀了。”

    “不求他們大富大貴,隻求他們平安無事,這就夠了!”

    姬鬆有些啞然地看了眼有些低沉的薛萬徹,沉吟片刻道“這次就讓他們跟我回長安吧,這裏到底是有些小了。”

    薛萬徹感激看了姬鬆一眼,想說些感謝的話卻被姬鬆打斷。

    “你丫的就是個不長記性的,與其在長安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算計了,還不如在這裏待著。這裏名義上算是我的封地,隻要我還在一日,我保你餘生安穩。”

    “但是你記住,封地僅僅是名義上的,你他娘的可千萬別給真的當成國中之國了。這裏地理位置極為重要,現在或許還看不出來,但等到海外發展起來,這裏就是一座鎮壓東南海域的橋頭堡,要是那個時候卻還在我姬氏的手中,怕是會引起公憤。”

    “有些話我不好和潤兒說,唉,到底是長大了,都有了自己的想法。你平日多看著他點,有上進心是好事,但他的身份就注定他太強的上進心未必是好事。”

    “那可是大唐唯一的傳世爵位,真真正正的與國同修。他的起點就是別人一輩子都望之不及的終點,看看在這裏待幾年,我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將他調走。”

    薛萬徹聽的心底發堵,站起身來踢了一塊石子,罵罵咧咧道“娘的,這人和人真的他娘的不能比,別人巴不得自己孩子有上進心,你倒好,還嫌棄孩子太優秀了?”

    “娘的,老子找誰說理去?”

    兩人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這地暗了下來,但卻在明月的照耀下顯得並不黑暗,甚至還有些明亮。

    直到風越來越急,這才轉道回府

    明月就高懸在那裏,每時每刻都有人在去遙望,自從書院解密月亮,得知上麵沒有嫦娥,沒有玉兔,也沒有廣寒宮和月桂,更沒有扛著斧子砍樹的吳剛後。眾人壽雖然失望,但卻並沒有減少對月亮的寄思。隻是認為那是神仙不想見到凡人,或者凡人肉眼凡胎,就算到了仙境也是什麽都看不到。

    所以,月亮還是那個一看到就想到家人,想到團圓的寄托之物。人們有時候就是如此死心眼,數千年的思想,不是一個小小的望遠鏡能破除的。

    在大唐的西南角,高原之上,張少陵一行已經來到這處中原人很少涉及的地獄,他的所有見聞都是別人傳出來的。

    隨著這些年和吐蕃的交往越來越頻繁,高原上的事務也都緩緩傳回國內。但對於生於龍虎山,長於龍虎山的他而言,總是如同隔靴搔癢,懵懵懂懂。

    但自從由川西入東女國,來到這片神秘的高原後,他才真正的明白這是何等的天澗。地勢高聳,凡是中原人一來此地就會突發各種疾病,就算是他們這些修習道家養生導引術的人,也都有各種不適。

    好在他們適應的快,不然恐怕不死去幾人是過不去的。

    現在的高原顯得較為平靜,自從吐蕃大相祿東讚攻取天竺一國後,就開始了休養生息的策略。此時鬆讚幹布不能理事,由其子監國,祿東讚輔政。

    雖然有很多手握兵權的將領不滿,但在祿東讚的手腕下不得不蟄伏。

    “道主,吐蕃大相前來迎接我們了!”

    一名年輕道士來到張少陵身邊說道,道主,是道家個脈賦予張少陵的稱呼,是西行傳道的身份。這既是榮耀也是責任。

    成,則是真正道主,必將成為道家大功臣。敗則一切皆休

    “吩咐下去,全部下馬迎接!”

    “謹遵道主之命!”

    很快,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數百騎兵在草原上疾馳的勢頭不是所有人都能淡然處之的。但張少陵卻淡然地看著迎麵而來的騎兵,甚至還有時間整理自己的道袍!

    其餘眾人雖然心中有些忐忑,但看到張少陵的舉動突然平靜下來。

    遠處,頭發已經花白的祿東讚正好看到了這一幕,心中不由暗讚,好一個少年道人。

    在中原他曾見過不少道人,剛開始以為不過招搖撞騙的,但隨著接觸日深,這才明白自己的淺薄。

    道教是大唐的國教,雖然並無多大權利,但卻地位尊崇。大多數道士都是學富五車,學究天人的人才。他們不光精通道家典籍,還治病救人,習武,學文,可以說,隻要有點名氣的道士,都是一個個在他看來的大才。

    “籲~”

    “止!”

    祿東讚高舉右手,數百騎兵嘎然而止,這一幕讓一眾道士看到後也不由點點頭,心道還算的上是精銳。

    但也就止於此了,和大唐的真正精銳相比,還差的遠呢。身為大唐道家各脈的嫡傳,哪個不是地位尊崇?見過大唐精銳不算什麽大事。

    祿東讚下馬疾步走來,直奔張少陵。

    “這位道長可是張少陵道長當麵?”

    祿東讚的一口流利的長安話並沒有讓眾人感到吃驚,在他們翻閱的信息中,對於這位的來曆和經曆都知知甚多。

    張少陵打了個道家的禮解,優雅而又莊重,讓祿東讚側目不已!

    “正是貧道,此番途經吐蕃,為大相帶來不少麻煩,本想當麵致歉,卻不想大相竟然親自出迎。貧道不勝感激,在此謝過大相了。”

    “無量天尊!”

    祿東讚對他們顯得極為熱情,連連擺手道“道長卻是多慮了,數年前本相和你大唐郕國公攜手大戰大食,吐蕃,大唐兩國也算是有盟友之義。並且在中原時多曾聽聞道家之思想,也曾拜訪過袁天罡道長和李淳風道長。但可惜緣慳一麵,這一別卻是有了十年之久了。”

    他看了眼張少陵身後眾人,眼中露出一絲金光,恨不得將這些人全都綁回吐蕃。但最終還是忍住了,道家西行的消息他一早就得知了。畢竟又是龍虎山道家聚會,又是大唐皇帝下旨,這件事早就鬧的沸沸揚揚。吐蕃是大唐的邦交之國,在長安可是有著大使館的,雖然機密的消息很難得知。但相這種眾人皆知的消息,卻是早就傳了回來!

    “哦?卻不想大相還和師叔祖和師叔相識?”

    好似看到了祿東讚眼中的疑惑,張少陵笑道“好叫大相知曉,我道家緣出一脈,隻是後來理念不同,所以分為多家道脈,但卻都是一家人,所以”

    祿東讚恍然大悟,不過這些不是他關心,而是有些期待道“不知道長要在吐蕃停留多久?要是不急的話,可多留些時日。如果方便,不知可否在吐蕃傳道?”

    要是其他教派來吐蕃,他恨不得以前十二個時辰全都跟著,生怕他們鬧出什麽幺蛾子。但中原的正統道家卻是不同。他們亂世下山輔佐君王底定天下,盛世入山林修行。這樣一個隻會給你帶來好處而沒有壞處的教派,怎麽能不讓人喜歡?

    “這”

    張少陵麵露遲疑,但這恰恰讓祿東讚大喜,隻要沒有直接拒絕,那麽就還有機會。要知道這些人可都是道家的各脈佼佼者,在中原都是數得上的人才,他不期望全都留下,但留下幾個他都能高興的睡不著覺。

    這些人精通各行各業,通識文字,學識過人,正是現在吐蕃想要的人才啊!

    現在鬆讚幹布命不久矣,小王還小,要是不能盡快壓服那些人,怕是到時又是一場動亂。

    而這些人就是他應付其他人的辦法,這些道人在吐蕃無依無靠,但有本事過人,一旦想要在吐蕃傳教,必然會依附於自己,加上這些人又是大唐人的身份,那些人必然忌憚,不敢亂動。

    至於會不會被竊取機密?笑話,吐蕃現在有什麽機密可言?一清二白之下,除了一群莽夫,還有什麽?

    更何況這些道人是來傳教的,並且不隻是吐蕃,或者說吐蕃根本就不是他們的主要目標。隻要有這個前提,他們就不會成為敵人,而是盟友。

    “你看我,諸位初次到吐蕃,本相已經備下酒宴,為諸位接風洗塵,走,我們邊走邊說!”

    祿東讚拉著張少陵的手腕就朝前走去,張少陵無奈,朝眾人點點頭,示意大家跟著!

    眾人騎上馬,也不急著走,而是慢悠悠地在草地上前行。

    “道長和郕國公可相熟?”祿東讚道。

    “嗯,算是跟著郕公學習了一段時間!”張少陵也不否認,實在是郕國公姬鬆的名頭在這裏太好用了。

    在中原還不覺得,但在邊軍以及域外,那可真是如雷貫耳,就沒有人不知道的。對於郕國公的事跡大家更是張口道來。

    “哦?你是郕國公的學生?”

    張少陵搖頭道“不算是,隻是郕公辭官南下來龍虎山之際,跟在身邊聆聽少許,不敢以學生自居。”

    “說來郕國公算是在下的師叔一輩,在出大唐之前,被道家各脈公認,並排下輩分,取道號玄微,是為玄微山人!”

    “並且貧道西行之事,也是頗受郕公開悟“

    對於張少陵後麵的話祿東讚根本就沒聽進去,當聽到姬鬆辭官,他當即大驚道“這是為何?郕國公年紀輕輕,豈能辭官?難道是朝堂排擠不成?”

    “為什麽本相沒有得到消息?”

    按理來說這麽大的事情大使館怎麽可能不清楚?但現在他卻一點消息都沒有。

    “確實如此,郕公在大堂影響頗大,如若突然辭官必然引起動蕩,所以朝廷隻是在重要公文中提到,卻並沒有公布天下。大相不知卻是不足為奇!”

    “至於為何辭官或許是郕公厭倦了吧!”

    祿東讚沉默了,厭倦了嗎?或許吧,想起那個令自己都俯首的人,宛如天人的般的風采,他實在想不出除了這個理由還有什麽?

    至於逼迫?嗬嗬,他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沒有真正能逼迫哪位的人存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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