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皇帝麵前走神的山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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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即傳旨讓那娘子飲禦酒、賜金甌,並差宮中人將其送還及家,以防其夫見責。諸近臣見了,都大拍馬屁,說皇帝體貼入微,真個做到了與民同樂。
    王倫自然也在吹捧之列。不管怎麽說,是自己的一句“傳宣賜酒飲杯巡”讓徽宗給了麵子。雖然功勞歸後者,但自己也好歹做了好事,花叢那邊肯定也是開心的。
    想到花叢及諸女眷,不由得看向城外,料想她們不知如何擔心焦急呢。隻是眼睛一掃之下迅即定住,因為他在人群中突然又看到了那個在大相國寺如驚鴻一瞥的絕代佳人。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他瞧得專心,不提防徽宗皇帝坐旁階下走過來一個宮人,向楊戩道:“貴人說,剛才隻是小試牛刀。今日元宵,山水郎豈無應景之作?”
    別看楊戩識字不多,和王倫交往也隻一次之緣,卻是相信王倫有才學的。再早的不講,怕有存稿之嫌。但中秋之夜一連三首中秋詞可都是即席之作,其後的《醜奴兒》把周邦彥都憋回去了,傳聞《卜算子》讓李師師痛哭了良久,《木蘭詞》讓世人都想一睹為了索詞不惜破了青倌兒身份的李瓶兒、讓其大紅大紫,《投滕直閣與義》讓滕府尹斐聲士林…
    從剛剛不假思索便能鼓搗出一首詞可知,他不墮聲望和實力。
    早知道徽宗對王倫很欣賞,當然其中有三皇子、自己、茂德帝姬、李師師各方有意無意吹風的關係,但王倫自己能頂起來是關鍵。現在,趁著皇帝心情好,如果當著他的麵再做一首上佳之作,那麽簡在帝心毫不稀奇。
    作為鐵杆的三皇子派,楊戩為其下足了力,終於形成了宮裏有他、朝中重臣有滕府尹、枕邊風有李師師的大好局麵,隻差輿論戰線上的突破。
    王倫無疑在這方麵很有潛力他隻用一首詩便洗白了滕府尹,若是下死力為三皇子搖旗呐喊,不愁三皇子人氣不旺。
    何況自己知道這貴人的來曆,又一個欣賞王倫的,估計也是想讓他出彩吧。
    想到這裏,便稟明了徽宗。
    徽宗豈有不應之理?知道剛剛是戲作,他也想看看王倫的真正實力,聽罷笑道:“山水郎,既然大伴有此一說,你可能為朕這大好的盛世壯行?”
    王倫此時一顆心都寄在那位絕世佳人的身上,看著她在人群中忽隱忽現,隻盼著馬上能夠飛下城樓,憑自己養成的三寸不爛之舌,必能博其一笑。而後再死纏爛打,不愁沒有機會!
    然後耳邊忽然傳來楊戩的呼聲:“山水郎,山水郎!…”
    猛可裏清醒過來,現在還在駕前!腦瓜頓時嗡嗡的,一激靈。
    徽宗皇帝親眼看見他在走神,不禁莞爾,竟不動怒。天天和一堆老臣待在一起,縱然他們聚精會神、畢恭畢敬地君前奏對,隻怕心裏未必這樣想,自己對這種形式也早就膩了。
    反而覺得王倫的走神十分真實。
    或許,正是這種灑脫的氣度才有“我是清都山水郎”的不羈,才有“少年不隻愁滋味”的率性,才有“人生若隻如初見”的純悟吧?
    好吧,以王倫的年紀,真無法讓人把對權貴與世俗的嘲諷、經曆人世老練成熟後的沉重抑塞等和他聯係起來,文藝中年趙佶也不能夠。
    不過王倫反應極快,立即主動為自己圓場:“小民初見龍顏,心神俱震,到現在還恍不過神來。剛剛官家說了什麽,小民竟一句話也未聽見…”
    徽宗大笑,道:“是什麽讓山水郎看得如此入神?竟連朕的話都聽不進去!”
    要是別人,隻怕會嚇得屁滾尿流罷?王倫是誰,因為對皇帝沒有了“君權天授”的神聖感,所以覺得既然和徽宗聊得開,哪怕是在駕前應對,心裏也絕沒有半點小心翼翼的時刻。
    坦然,所以應變就成自然而然,急智油然而至,謊話脫口就來:
    “小民方才見了那位娘子喜盈盈地在人群中穿過,想到不知她的官人看了之後會如何驚喜,她明天又是否會為官家歌功頌德。小民也很想看看她此刻的臉,隻是人太多,找了許多次都找不到。猛然回頭時,卻在燈火零落之處發現了她,以此失神。”
    這馬屁拍得高級,徽宗很開心,然後就聽到帳後“噗嗤”一笑,似是女子之聲。
    皇帝出行,有宮女伴隨無甚稀罕,隻是這聲音落到王倫耳邊,“嗡”地一下子讓他熱血上湧。
    無它,這聲音已經刻到他的骨髓裏了。
    茂德帝姬!他一瞬間就猜出來。
    沒辦法,第一次在蔡王府上,他第一次見到茂德帝姬,就已經魂飛魄散驚為天人了。後來在三皇子府上,與小郡主和茂德帝姬有一次時間不長但印象極深刻的交流,不知怎地,就牢牢記住了她的聲音。
    她的音容笑貌,也在他的腦海裏存放了好久。
    雖然知道隻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空想,但哪個少年不懷春呢?看到美女,哪個正常的男人不會多想呢?
    他不知道的是,作為第一個在茂德帝姬麵前展現驚人的學識和文采的異性,茂德對他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身處深宮,她既很少有機會結識同齡的異性,同齡的異性中也絕對不可能有才華超過王倫的。
    千年的見識不是哪個人有天賦和努力就能趕上。
    不管是不是叫朦朧的情愫,也不管有沒有可能有結局,茂德關注王倫好久了。
    從他在三陽居在崔念四麵前賣弄學問,到用一首《木蘭詞》成為李瓶兒的東床嬌客,他每撩到一個娘子,茂德對他的惱怒就益多一分。
    不是吃醋,是他答應自己,“有空”的時候給自己做詩,然後一直沒兌現。
    其實這是小女兒的心態了,不說男女有別、兩人地位又懸殊,就是真有機會泡到她,王倫也會仔細掂量。
    不是公主不守婦道會家宅不寧,相反,宋朝的公主在曆代王朝中是出名的好,北宋的皇帝還曾以大宋的公主有家教為驕傲。
    也不是駙馬從此就得清心寡,其實曆代駙馬都是可以納妾的,隻是這妾是不可能扶正的,而且需要得到公主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