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原來是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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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岑國璋和楊金水驚疑不定的時候,聽到外麵傳來清脆的聲音“常和尚,你跑什麽啊。我給你帶來了一瓶油,上好的香油,抹在頭上,油光滑亮,晚上都不用點燈了。哈哈!”
楊金水臉色一變,馬上起身拱手道“屬下謹遵督帥指令,馬上去部署。”
還沒等岑國璋回過神來,已經奪門而出,瞬間不見了影子。
隻聽到外麵又一串清脆的聲音“楊金水,你跑什麽啊?被狗咬了?狗狗那麽可愛,怎麽會亂咬人呢?肯定是你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嘿,嘿,說你呢?怎麽越說你跑得越快呢!”
常無相在門口,臉上的苦色更重。
“老爺,我可能早上吃壞了肚子,現在咕隆咕隆地疼得厲害,要告假一會。”
岑國璋毫不客氣地說道,“你是我的護衛,關鍵時刻擅離職守,不要月餉了?”
“老爺,這裏是製台行轅,上千兵護著這裏,誰能傷得你?我隻是告假一會,用不著扣月餉這麽不近人情吧。”
這時,外麵傳來笑聲,“和尚,原來你在這裏!”
常無相不由地哆嗦了一下,轉身就跑,捂著肚子叫道“不行了,肚子痛,頂不住了。扣月餉就扣月餉!”
“和尚,你跑什麽?攔住他。”
“不要攔我,我要去拉屎,快要拉到褲子上了。要是攔住我,小心我拉的屎沾你一身!”
“啊呀,真惡心,不要攔他。”
常無相衝出人群後,一溜煙就不見了。
“原來是汪公子來了。真是紫氣東來,貴賓駕臨啊。難怪一大早我就聽到幾十隻喜鵲飛來,圍著我的腦袋,嘰嘰喳喳地給我報信。這陣勢,必須是汪公子你來了才有的。”
“嗬嗬,喜鵲?我在路上盡看到烏鴉了。”汪置不屑地說道。
她邁進房門裏,自顧在岑國璋旁邊坐下。陶會通等人自覺地在門口站定。
岑國璋叫人奉上香茗後,客氣地問道“汪公子,你這行色匆匆的,是去哪裏?”
“去哪裏?我南下當然是找你,難道去江寧找旦餘琦做生意?”
“這戰事延綿數省,東南糜爛,民生凋蔽,哪裏還有生意可做。汪公子此次南下,怕是要白跑一趟。”
汪置聽了,幾乎把貝齒咬碎了,你個負心漢薄幸郎,我在京師裏為你轉圜,處處打點,讓你安安穩穩地在江淮當著開國以來前所未有的五省總督。你不念情也罷,見麵就先把門給關上,生怕被我占了便宜。
你拍著胸口說,被我占得那些便宜,你有沒有回報?這些回報值不值!
但她跟岑國璋相交這麽些年,鬥智鬥勇,早就有了經驗。氣歸氣,但是心裏也不慌。
“岑大官人,我這話頭剛提,你就忙不迭的閉門關窗,什麽意思?”
麵對汪置這似笑非笑地問話,岑國璋訕訕一笑,“現在確實生意難做。再說了,國事艱難,我身為五省總督,主持平叛大事的欽差大臣,早就一門心思撲在軍國大事上。那些蠅頭小利,那裏還顧得上。”
“嗬嗬,一船船地往津沽運貨物,又一船船地往南邊運銀子。這種蠅頭小利,岑大官人看不上,能不能都給我嗎?”
岑國璋嘿嘿一笑,“我那點養家糊口的小本買賣,汪公子怎麽看得上?”
“少在這裏給我彈棉花!”汪置憤怒地叫道。
發財居然不叫上我,真是太可惱了!她決定要好好罵一罵下這個冥頑不化的家夥。
“你以為我不知道!別看南邊打得如火如荼,可北邊那些富貴人家,該醉生夢死的繼續。那些上好的絲綢茶葉,瓷器西洋貨,因為漕運斷絕,貨源緊張,價格一漲再漲。可是人家不在乎!照買不誤,而且怕未來繼續漲價,一出手買的更多,囤著。”
“現在這些貨品,也就恒源通和隆利昌在鬆江、明州、定海、東寧、海州存的有貨。而且運輸必須走海運,全捏在四海公會的手裏。價格翻著倍漲,還供不應求。”
說到最後,汪置越說越氣憤,一拍桌子道,“你說你個王八蛋,這大半年掙了多少銀子!”
岑國璋急紅白臉地反駁著,“誰造謠啊!這絕對沒有的事!我這兩年一直在陝甘為大順朝鎮撫西垂,竭精殫力,任勞任怨。還是上月接到皇上急詔,才匆匆出關趕過來。怎麽可能顧得上東南這些破事!”
“嗬嗬,你在平涼可真是竭精殫力啊,施姐姐和白姐姐生了又懷上,就沒個停息的。你可真是盡心盡力。”汪置諷刺一句,轉到她關心的正題上。
“你覺得瞞著別人,就以為我也不知道。白石先生和南宮先生兩位商業大才,在東南為你盡心盡力。還有四海公會,嗬嗬,你們之間的勾當,真以為外人看不出來!你們同樣早就料定旦賊會造反,隻是比別人多做了許多準備”
岑國璋連忙阻止了汪置的連珠炮,“好了,你說吧,到底想怎麽樣?”
汪置這才滿意地從袖子裏掏出一份清單來,“岑大官人,你安排下,照單發貨吧。我們鳳呈祥在津沽港驗貨付款。”
岑國璋接過來看完後,把單子往桌子上一拍,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真的不可能?”
“真的不可能,把我賣了也湊不出這麽多貨來。”
汪置嗬嗬一笑,不置可否地扯起其它話題,“作為好友,我給你透漏個絕密信息。皇上啊,已經死心了,決定好好把皇七子培養成材。岑大官人,你明白這話裏的意思嗎?”
“還請汪公子指點迷津。”
“裝,又在這裏給我裝!”汪置惱怒岑國璋的無恥,“這意味著你提前投資的吳妃和她的皇子,又押寶押中了。”
“汪公子這麽說我,真是讓我羞愧難當。廣安王和廣順王,我也想去押上一寶。偏偏他倆周圍的人太多,我們硬是擠不進去。再說了,人家也看不上我們,何必熱臉蛋去貼冷屁股。還不如趕個早,去吳妃那裏押上一注。”
“岑益之,你當初怎麽知道吳妃就已經會生皇子?”
“生皇子的概率是一半。我押上,贏的機會是五成,不押,就一點機會都沒有。”
“你可真敢押。當年你派澹然先生潛入京師,暗中牽針引線,保吳妃,踩楊妃。這份大人情,吳妃可是銘記在心。現在她兒子有機會上位,正需要人保駕護航。你和明社,可以說是最合適的。”
汪置說著說著,忍不住語氣裏帶著嫉恨。
“你到底是運氣好,還是目光神準?怎麽回回都讓你押中。”
“汪公子,你隻看到押中的情況,沒看到我沒押中的樣子。就跟世人一樣,隻看到少數成功者,卻看不到屍骸遍地的失敗者。”
汪置發現一扯開話題,自己就被牽著繞不回來了。不由更加氣憤。
“我給你這麽大個消息,你難道不給我個優惠。這單子上,至少給我發八成。”
“三成,隻有三成。我們明社家大業大,這麽多人等著吃飯。還有那麽多合作夥伴要一起養活,都給你了,別人還以為我跟你有奸情。”
汪置羞惱得滿臉通紅,就跟熟透了的桃子。
“你說什麽!”
岑國璋才難得管她,繼續討價還價,“四成,頂多四成。再多沒有了。要不你把我也拿去湊數得了。要貨真沒有。”
汪置呸的一聲,“我要你幹什麽!無恥之徒!我隻要貨。”
可是那雙眼睛,卻在上下打量著似乎又變黑便壯實的岑國璋,雙目如春,流光溢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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