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3章 紅塵殿主，陳洛裸捐！
    浩浩小乾坤，幽幽篁林裏。
    一艘小舟從虛空中穿出，然後就聽到船上傳來一聲高呼：“老師，我回來了。”
    竹海浪濤陣陣，一道清風吹起，托住了風火蒲舟，那清風直接進入風火蒲舟，在陳洛的身體上轉了個圈，似乎是檢查有沒有受傷，隨後才聽到竹海中傳出一道溫和的聲音：“回來就好……”
    ……
    收了風火蒲舟，陳洛直接落在了老師的小院中，此時老師正坐在輪椅上笑吟吟地等著他。
    “嗯？老師，三師兄呢？”陳洛看到老師周圍並無一人，疑惑問道。
    “哼，那小子，即便成為祖妖，但精元虧耗也太大了，為師讓他閉關休養去了。”竹聖說了一句，又看了看陳洛，“你在天外做什麽了？怎麽也是一臉精血虧空之相！”
    陳洛：(；＿)
    老師，跟我沒有關係，要怪就怪那個叫玉參天的家夥！
    精血都用在了破陣上！
    沒有其他的事情。
    “這樣的麽？來，與為師說說你的天外所得……”竹聖一揮手，麵前浮現了一個小木凳，陳洛連忙上前，坐了下來，和竹聖說起了這一次玄胎平育天之行。
    除了關於封神榜的猜測以外，其他的陳洛都一一向竹聖匯報明白。
    聽著陳洛的講述，竹聖不斷點頭，尤其是聽到李如歌說起竹仙子的時候，竹聖的眼神中閃爍出一抹神采。
    “苦兒……”竹聖喃喃了一句。
    陳洛望向竹聖，說道，“弟子當時耍了個機靈，冒認了師娘，還請師父責罰。”
    竹聖看了看陳洛，輕輕笑道：“想問就直接問，還和老師玩心眼。”
    陳洛聞言，尷尬一笑，問道：“老師，那個竹仙子，真的是小竹師娘？”
    竹聖稍稍沉默了片刻，開口道：“為師也不敢確定，不過並非沒有可能。”
    陳洛臉上更加疑惑：“可是這時間上……”
    李如歌說過，自從重修到如今，已經過去了一萬多年。
    竹聖苦澀一笑：“是，也不是。”
    說到這，竹聖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竹林，似乎在回憶著什麽，陳洛也不打擾，就在一旁靜靜等著。半晌後，竹聖長舒了一口氣，說道：“你如今去過域外，經曆了玄胎平育天的奇遇，和你說說你師娘的事倒也沒什麽。”
    “你師娘，並非此方天地之生靈。”
    陳洛點了點頭，倒沒有十分意外，安靜地聽著。
    “她叫苦兒，出現在此方天地時，隻是一縷神魂。被梧桐林的青龍帝皇吸引，借青龍帝皇的木精之氣修行。”
    “青龍帝皇看出她根腳不凡，便大開方便之門，很快苦兒便凝聚真形，是一株紫色的竹筍，化作妖體，被老帝皇收為義女。”
    說到這，竹聖頓了頓，接著說道：“無人知曉，苦兒比我更早晉級祖妖！”
    “就是在她晉級祖妖的那一天，她想起了一部分記憶。”
    “記憶？”陳洛眨了眨眼睛，“師娘是大能轉世？”
    “談不上轉世。”竹聖輕輕搖搖頭，“用苦兒的話來說，她是一道分魂。”
    “分魂？”
    “苦兒的本尊遭逢大劫，化出了三道分魂逃命。她便是其中一道。”
    “晉級祖妖，便覺醒了這層記憶。按照本尊的計劃，一旦覺醒，就必須前往某處進行重生，這一點她無法違背。”
    “所以，她走了……”
    陳洛下意識想開口問一個問題，但又憋了回去。
    “你是想問，苦兒和其他兩道分魂融合重生之後，還是原來的苦兒嗎？對不對？”竹聖似乎看穿了陳洛的心思，開口說道。
    陳洛輕輕點頭。
    “為師不知道，她也不知道。”竹聖搖了搖頭，又望向那滔滔竹海，“她隻說，若是記憶被磨滅，便當她死了；若是她還記得，便終有相見的一日。”
    陳洛想說什麽安慰一下自己的老師，但是又不知道說什麽，不過竹聖很快就恢複了溫和的臉色，說道：“李如歌說的那位竹仙子，應該是萬年前苦兒的本尊。”
    “總算得到了一點關於她的消息，為師多謝你。”
    “不敢不敢，弟子隻是恰逢其會，還承了師娘的人情。”陳洛有心想說日後他會出去再打探師娘的消息，但是又怕說出來讓老師難受，便換了個話題，從儲物令中取出了一份大帝級的源材，雙手奉到竹聖麵前，說道，“老師，這是弟子在玄胎平育天撿到的大帝級別的源材，您看您合用不合用？”
    有好東西，當然要孝敬師父了。
    竹聖看了眼陳洛手中的靈材，臉上的笑容更加慈祥，伸手揉了揉陳洛的腦袋，說道：“不必，你自己煉化吧……”
    陳洛還想說什麽，竹聖擺了擺手：“為師不是與你客氣，而是為師有更好的。”
    說完，竹聖身後浮現出一株紫竹虛影。
    竹聖看了眼那紫竹，說道：“這是你師娘的遺蛻，也是她最後贈我的禮物。”
    “世人皆知我禦無忌從靈州到陌州，行萬裏路，破萬裏道，一戰而驚天下，但是他們哪裏知道，這多半是你師娘的助力。”
    “她走前，逼我將紫竹煉化進家國天下，封聖後便直接晉升為成道之寶。”
    “為師修為一路高歌猛進，遠超同級，也全賴此物。依為師看，甚至還要超越你手中的帝級源材。”
    說完，竹聖笑了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腿：“你以為為師為何是這幅模樣？”
    “成道之寶太強，為師眼下的修為還承受不起而已！”
    陳洛：(ヾ)
    老師，你吃軟飯！
    “這等級別的源材，你自己煉化吧。”竹聖又說了一句，“你走的是氣運大煉世之道，能都承受；以現在天地狀況，你那幾位師兄師姐恐怕也煉化不了的。”
    “嗯……”陳洛點了點頭。
    “對了，還有一事。”竹聖依然不緊不慢地說道，“關於你聖文石碑上長出了源材，你可知曉？”
    陳洛聞言，點了點頭：“回來的路上，遇見了采風道尊，他與我說了。”
    “些許宵小之輩，哪裏比得上拜見老師重要。弟子已有應對之法，請老師勿憂！”
    竹聖點了點頭：“按你的想法去做，無需顧慮。若有人以大欺小，為師去和他說理！”
    “老師放心，此事不勞老師出馬！”陳洛燦然一笑，竹聖看著陳洛的笑容，也滿意地點了點頭。
    ……
    翌日。
    一道消息傳遍蒼天之下。
    武祖陳洛自天外返回，將於方寸山開講，親傳紅塵大道。普天之下，皆可聞之。
    說起來，這也是應有之意。
    當初道祖與佛祖在得道後，都曾布道天下，孔聖更不用說，一直都在做這件事。
    如今，陳洛已經開出萬裏大道，成為了武祖，也該有這麽一場講道大會。
    而另一邊，一道道心思卻又開始了算計！
    ……
    在一處虛空隱秘之處，並無一人，但是一道道神念卻在此碰撞。
    “好機會！”一道神念傳出信息，“吾聽聞，陳洛此子，出走天外，僅僅透露出來的源材就足足有二十份。”
    “二十份！足夠二十位入聖境半聖晉級一問。”又一道神念說道，“當務之急，是盡可能提升半聖層次的強者。蠻族那邊八部已成，蠻天又降下了一輪神賜，我等當做提防。”
    “不錯。”第三道神念歎了一口氣，“非是我等惦記晚輩的寶物，但既然已稱宗論祖，就當以人族為重。聖堂既然擔負人族之責，這些寶物就應當由聖堂來統一調配。”
    “可是，如果陳洛不願意呢？”第四道神念說道，“韓昌黎等一眾人，貌似不願摻和此事。”
    “迂腐！”最開始那道神念怒道，“他陳洛為何能有安穩的修行環境？”
    “不就是因為我等護著這天地嗎？”
    “大不了那聖文石碑上的乾坤種還是歸他，但他帶回來的源材理應上繳。韓昌黎等聖自持君子之風，不願做這髒事，吾不懼也！”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大義！”又一道神念說道，“陳洛既然要在方寸山上布道天下，那便安排一下，當著全天下讓他做決定吧。”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孟子曰：仁者無敵！”
    “看看陳洛，要不要成全這個仁字！”
    “好。本聖會親自降臨方寸山，看看這位武祖會給出一個怎樣的交代！”那當先的神念最後說道。
    ……
    “思瑤，我不理解，即便我將源材上繳，又不能保證人人有份，他們為何還要這麽跳呢？”安國公府小花園內，陳洛的腦袋枕在雲思遙的大腿上，吃著雲思遙放入嘴裏的水果，好奇問道。
    雲思遙輕輕撫摸著陳洛的臉龐，一邊柔聲解釋道：“念想嘛，總歸是要有的。”
    “一來，源材的儲備增加，他們自然會有後手去利用一些規則為自己牟利。你要知道，半聖雖然都是以人族為重，但性情各異，並非各個都是君子。”
    “你讓他們為人族赴死，即便是方家，哪怕心中一百個不樂意，也會上陣廝殺。”
    “但在這條底線之上，行止氣度就各不相同了。就好像救十人而死百人這樣的情況，一百個半聖就會有一百個見解。”
    “所以在鑽營規則上，有些半聖是‘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就隻能吃啞巴虧。”
    陳洛點了點頭，挪了挪腦袋，往裏麵湊了湊，頓時感覺被遮擋了一半的視線，雲思遙在陳洛的臉上輕輕拍了拍，嬌嗔了一句：“別鬧！”又繼續解釋道：“不過這一次你也注意一些。”
    “啊，我沒事，都想好對策了。”陳洛說道。
    “我不是讓你注意你自己，是讓你下手的時候有點分寸。”雲思遙無奈道，“七師兄之前分析過，這一次出頭的人，也並非全是為了私利。”
    “誠然，有一部分人是抱著強取豪奪，大義壓人的想法。”
    “但也有一些，本質上是真的為了人族。”
    “在他們看來，這些源材你一時也用不了這麽多，用來提升人族力量才是最有效的。至於你的委屈……為了種族命都可以不要，受點委屈算什麽？”
    “畢竟雖然是武祖，但是從師門傳承來說，還是儒門弟子！”
    陳洛聞言，從雲思遙的大腿上坐起來，笑了笑：“你放心。”
    “我是那麽小雞肚腸的人嗎？”
    “把話說開，就沒事了。”
    雲思遙聽到陳洛這句話，心裏就有數了。
    《現在沒事》！
    ……
    接下來的幾天，無論是人族和妖族，都在積極籌備陳洛的講道大會。不過這一次，陳洛將方寸山挪移到了大玄與西域交界的萬裏荒漠之上，雖然大玄發言人說隻是聖武王想看一看“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景觀，但是——
    萬裏荒漠，哪來的長河！
    倒是有人看到那方寸山上飄出了好幾個飛行寶物，悠悠蕩蕩飄向了西域的方向。
    據說那是傳音寶物，武祖說，西域也算蒼天之下，這次說法不能漏掉。
    目前死守西域的佛門正在商議，是不是動手將那些傳音寶物給打掉！但是飛行寶物太高了，接近天邊，唯有大菩薩近距離出手才能擊落。可是——
    誰tm知道那飛行寶物裏有沒有藏著十幾尊儒門半聖啊！除非，那飛行寶物出了什麽問題，自行下降高度……
    西域偽佛：糾結！
    ……
    “接下來是不是要對西域出手了？”威虎山，風南芷看著正帶著小嗷嗚騎馬馬的陳洛，也是一臉無語，將小嗷嗚從陳洛的脖子上抱下來，問了一句。
    小嗷嗚伸出手，還想要陳洛抱，風南芷一點也沒慣著，直接放在了地上：“多大了，還不會走路，不許抱著了。”
    小嗷嗚嘟了嘟嘴，手腕一甩，頓時身下出現一頭珠光寶氣的青牛。
    “喲，大哥，你來了？”牛大發看到陳落在，口吐人言，打了個招呼。
    陳洛望了一眼牛大發，歎了一口氣：“辛苦你了……”
    “畢竟是護道者，這活我愛幹！”牛大發笑了笑，每天陪陪小公主，這修為跟火箭一樣往上衝，馬上就要晉級祖妖了，誰不愛幹啊。
    修行嘛，不寒磣！
    小嗷嗚示威一般地看了看風南芷，然後兩隻小手抓住了牛大發的牛角，牛大發“哞”地喊了一聲，就帶著小嗷嗚狂奔起來。
    見牛大發將小嗷嗚帶到一旁玩耍，陳洛接過風南芷遞來的茶，這才回答剛才風南芷的問題：“在天外有一些際遇，總覺得佛門奪舍之事沒有那麽簡單。”
    “幽冥回歸之事，也該出點力了。”
    “嗯！”風南芷點點頭，“南荒這邊，我也整肅妥當了。到時候我整理一下各族資料，給你調遣用。”
    “這麽快？”陳洛一愣，之前還以為風南芷掌控南荒還需要一點時間呢。
    風南芷微微抬起頭：“你以為我是一個就會奶孩子的……你幹嘛？”
    風南芷正傲嬌到一半，就看到陳洛湊了過來，盯著自己的胸部，若有所思道：“閨女該斷奶了。”
    “畢竟是爹的寶貝，該還給爹爹了。”
    風南芷反應了一下，頓時滿臉羞紅，卻強自鎮定說道：“什麽爹的寶貝，這是我的。”
    “該不該斷奶，我自己會決定的。”
    隻是說完，風南芷看到陳洛的眼神，又不自覺地低下頭，聲若蚊蠅：“聽你的……”
    陳洛這才一笑，從儲物令中取出了一份源材，遞給風南芷：“這是我從天外得到的源材。雖然說妖族以血脈為寶，但有源材強化祖妖星辰，無論是潛力還是實力，都要更強一些。”
    風南芷第一時間就要搖了搖頭：“源材珍惜，我虎族還有幾份存留，你不必給我。你師門那邊也有需要，還有下麵那些弟子，都是你最值得信任的人，況且你修行也需要，還是你自己留著吧。若是不夠的話，我從虎族再給拿你一……兩份！”
    “我這有的是，放心吧。”陳洛一時間也有些感動，笑道。
    錢是王八蛋，花完咱再賺！
    “那……雲思瑤那邊呢？”風南芷又問道。
    “給過了，給過了！”陳洛催促著風南芷趕緊將源材收起來，“這些事，你不用操心。”
    見陳洛堅持，風南芷這才將源材收起，但嘴角的笑容還是暴露了她的心情。下一刻，風南芷問道：“我聽聞人族那邊有人想要你將得到的源材都充公？”
    “小事！”陳洛不屑一笑。
    ……
    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轉眼間，就到了陳洛定下的布道之日。
    玄章二年，二月初二。
    萬裏荒漠，如今人聲鼎沸，妖氛衝天。
    雖然說登山席位有限，但不妨礙他們在下方的荒漠上席地而坐，聽武祖說法！
    因為人數過於眾多，大玄不得不調來上百座能容納萬人的空間之寶，以供這些人族和妖族休息。
    而此時，方寸山上，更是熱鬧非凡。
    但見：紅塵七彩照山郭，妖修血氣染池河。武夫破空起，儒者瑞雲生。仙鶴長唳，聲振九皋霄漢遠；鸞鳥翔起，翎毛五色彩雲光。人族魁首隨隱見，妖族大聖任行藏。兩林竹蔭涼如雨，一徑花濃沒繡絨。時見白雲來遠岫，略無定體漫隨風。
    武者、儒者、道者，人人禮拜拜武祖；
    禽妖、獸妖、半妖，各個恭敬敬妖師。
    剛剛晉級史家半聖不久的觀聖司馬烈再開史家大門，出現在方寸山上空，手提朱筆，打算記下他半聖生涯的第一道曆史。
    正午時分，大日正烈，忽然將天空中七彩之雲匯聚，遮住烈陽，撒下一片蔭涼。
    隨即，陳洛緩緩從虛空中走出，山上山下頓時響起一道震天撼地的齊聲歡呼——
    “參見武祖！”
    陳洛淡淡一笑，雙手向下一壓，頓時在場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威壓落在了自己身上，但這威壓無害，而是進入各自身體之中，替在場之人、之妖清除了一些體內傷疾！
    感受到陳洛的力量，所有人都是心頭一震。
    武祖之法，強橫如斯！
    此時陳洛緩緩落在方寸山山巔，輕輕開口，但那身影卻通過大道之威，一瞬間就散布天下，落入所有人的神魂之中。
    “天道垂憫，予吾造化。吾開萬裏大道，略有所得。今日開山說法，傳布紅塵大道，能領悟多少，皆看各自機緣。”
    陳洛說完之後，便不再囉嗦，而是直接開始了自己的說法。他從最低級的九品武者境開始說起，一層層向上，在一品武者之後，還會再說心學大道、金丹大道、以及禪佛大道。
    無論山上上下，還是此時蒼天之下的生靈，此時都是神情肅然。
    大道之主講道，便是和道主生於同一時代最大的機緣，此時聽講，就相當於打上了大道之體的buff，自然能生出各種領悟。
    而當陳洛在郎朗述說的時候，蒼天之下，各地異象頻現。
    有的地方，天花亂墜；有的地方，金玉齊鳴；有的地方，重現天雨粟的奇景；有的地方，七彩光芒長亮不滅……
    隨著陳洛講道的深入，無論大玄還是南荒，不斷有人或妖進行突破。但此刻，即便是突破者，在突破成功也沒有半分停頓，而是繼續凝神聽著陳洛的說法。
    這場說法，一直持續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之後，方寸山上日月同現，甘霖降臨，而陳洛終於停下了說法。
    這一聽，立刻上無數人清醒過來，睜開了眼睛，每個人臉上都掛著一絲迷茫之色，但隨即又有釋懷，於是紛紛起身，朝著陳洛的方向行弟子之禮長拜。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說法結束之時，突然在山上突然有一道聖威衝天而起——
    “多謝武祖布道，此次說法，本聖亦有所得！”
    “不過本聖有個疑惑，還請武祖解惑！”
    此時大道之威還沒有散去，這話直接通過大道也傳播天下，那些有見識的人看到說話之人，都是微微一怔，心頭升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儒門半聖，韓義仁！
    韓義仁，乃是方禮之徒，不過並不是普通的方禮之徒。
    他是方禮之道中少有的二問半聖，如果說方家繼承的是方聖的門庭，那韓義仁就是繼承了方聖的道統，是這一代方禮半聖的領頭人！
    “哦？韓聖有何指教？”陳洛似乎早有所料，緩緩問道。
    “武祖布道天下，自然是希望天下安好。但我人族，因為源材緊缺，尚有許多半聖困在入聖境。本聖聽聞，武祖機緣巧合，得到了大批源材，可有此事？”
    陳洛點點頭：“有！”
    “那武祖可願意為天下著想，將手中源材交於聖堂調配？”
    陳洛搖搖頭：“不願意！”
    “如此最……嗯？不願意？”韓義仁一愣，隨即冷笑一聲，“陳洛，我的意思是，為了天下著想，為了讓人族有更強的戰力，為了種族的延續和世間的太平，你願不願意將手中的源材交給聖堂調配？”
    陳洛笑了笑：“韓聖，你身為半聖，怎麽會聽不清呢？我說，我不願意！”
    韓義仁眼中一冷，說道：“陳洛，你想清楚，如今大道未去，天下人都能聽到你的回複。你說的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有呢？你說的人人如龍呢？你要違背自己的諾言嗎？”
    語畢，天下大嘩。
    就連在天空中的司馬烈都微微皺眉，停住了筆。
    他知道韓義仁在用大義壓人，但是陳洛這麽回答，明顯是中計了啊！
    陳洛抬頭看了天空大道一眼，頓時所有人都感覺到陳洛的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隨即，就見陳洛輕輕一笑。
    下一刻，陳洛一揮手，頓時一道道散發著濃鬱威壓的寶物浮現在蒼穹之上，即便隔著千萬裏，所有人也都知道那是至寶。
    “這些，便是我得到的源材！”陳洛說道，“共計二十六件。”
    給師兄師姐和風南芷，一共八件；六件帝級源材不能露麵；所以這裏就是陳洛目前手上所有的源材。
    “你以為我是沒有及時散去大道？”
    “錯，我故意的！”
    “因為，我還有事要通告天下！”
    說到這，陳洛看了一眼韓義仁，隨後說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陳洛不曾忘！願人人如龍，我陳洛不敢忘！”
    “今日，我於天外，曆經九死一生，得到了這些源材，可助萬裏修行！”
    “我決定！”
    “全部捐出來！”
    “不僅是這些源材，我聖文石碑上的乾坤種，也全部捐出來！”
    此言一出，所有人沒有歡呼，反而是被陳洛的大手筆震撼住！
    全捐？
    這就是武祖的氣魄嗎？
    而韓義仁則是微微皺眉，這小子剛才明明說不願意的。不過算了，既然他表態了，自己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是在下錯怪武祖了。”韓義仁點點頭，拱了拱手道，“那在下回去，和聖堂商……”
    “等等！”陳洛打斷了韓義仁，“我不是捐給聖堂！”
    “嗯？”韓義仁一愣，“道宮？”
    “道宮和聖堂有定，不插手天內事宜……”
    “非也。”陳洛搖了搖頭，語氣痛心道，“聖堂諸聖，護佑這片天地，辛苦了！”
    “我總想著，要為他們分擔一點！”
    “今日，紅塵之道大成，天下人人皆可修行。”
    “我陳洛，今日在此，立紅塵殿！”
    “凡萬裏之上，紅塵修者，不分人、妖，皆可入紅塵殿，護佑天下！”
    “方才所有源材，便是我為紅塵殿的奠基之禮！”
    韓義仁：o(Д)っ！
    你……不按套路出牌！
    然而陳洛的話還沒有結束，繼續向著天下說道：“紅塵殿，護紅塵。在下不才，自領第一任紅塵殿殿主，為聖堂分憂，為天下解厄！”
    頃刻間，天下齊聲歡呼。
    能不開心嗎，這兩年來，武者和天道血脈的妖修地位尷尬，雖然說自身實力可能不弱，但是上麵沒人啊！
    總感覺低了儒生和道徒一等！
    如今紅塵殿成立，可算是找到組織了！
    “荒謬！”韓義仁怒道，“源材交於聖堂，立時調配，半聖便可晉級；你放在這什麽紅塵殿，要等到幾時？”
    陳洛一笑：“敢問韓聖，如今半聖，晉級一問，最快需要多長時間？”
    韓義仁一愣，皺起眉頭。
    說句實話，現在還停留在入聖境的，大部分是聖道有問題，或者自身積累不夠，不然像李青蓮那樣的，早就人替他們備好源材了，畢竟聖堂也不是瞎子。
    “十……不，五年！”韓義仁估算了一下，“五年內，便可晉級！”
    陳洛微微一笑，不在說話，但很快，就有其他的聲音響起。
    “阿彌陀佛，在下阿達摩，有把握三年內，可戰一問半聖。”
    “在下謝曉峰，有把握三年內，可戰一問半聖！”
    “在下蘇淺淺，有把握三年內，可戰一問半聖！”
    “在下宋無疾，有把握十五歲前，可戰一問半聖！”
    “在下袁不敗，目前便可戰一問半聖！”
    ……
    一名名人族武者和天道妖修站出來，就像一個個巴掌打在韓義仁的臉上。
    這有什麽好說的。你說紅塵殿用源材浪費，這些人就敢和你賭鬥！
    “韓聖，還有問題嗎？”陳洛看著韓義仁，問道。
    沒等韓義仁回答，天空之中就傳來兩道恢弘之音——
    “聖堂韓昌黎，賀紅塵殿成立！”
    “道宮陳希夷，賀紅塵殿成立！”
    韓義仁麵色鐵青，拱了拱手，直接消失在原地。
    陳洛不以為意，向著天空拱了拱手：“多謝二位前輩！”
    隨即，陳洛散了大道，然後向著空中傳音道：“二位前輩稍待，在下正好有事和二位前輩協商！”
    說著，陳洛的目光，看向了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