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章 劉無忌殺伐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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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德二十一年春,太子劉無忌率東宮侍從由天心城出發,沿驛道一路北上,於三月初八日抵達天津衛。
    初八日,太子在張家灣碼頭下船,駕帖還未送達衙門,便席不暇暖召集天津總督、巡撫和監軍,當眾詢問新政事宜。
    天津新政推行艱難,各項政策執行力度在各省中排名墊底。本地官員在太子麵前唯唯諾諾,總督張英(字敦複)更是顧左右而言他,場麵頗為尷尬。
    “殿下,還是回衙門再說吧。”
    劉無忌身邊的幕僚提醒說這位張總督乃是廣德五年的進士,廣德初年外放到荊襄做七品知縣,後得劉雨霏提攜,一路做到總督巡撫的位置,屬於劉雨霏死黨之一,這樣的人在天津做官,新政能在天津推行倒是咄咄怪事了。
    劉無忌不屑道:“父皇派本宮我北地,就是要啃這些硬骨頭!”
    幕僚連綿解釋道:“天津本是叛賊勢力範圍,各路人馬盤根錯節,單是劉雨霏的門生故吏,十個就有七八個,牽一發而動全身,不可妄動啊。”
    劉無忌笑道:“幾十萬叛逆都讓本宮揮手滅了,一個小小的天津總督,他有幾個兵團?我可沒父皇那般寬仁!該殺的便要殺!該抓的便要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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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初九日,張英在總督衙門後廳為太子接風洗塵。巡撫監軍衛所指揮使列席左右。太子護衛守在衙門口。
    酒宴剛一開始,氣氛便有些不對。眾人鴉雀無聲,周圍一片暴風雨前的可怕寂靜。
    張英舉杯向劉無忌敬酒,太子卻像沒看見一樣,隻是環顧四周,忽然劈頭蓋臉質問:
    “張敦複!你可知罪!”
    張英一臉茫然,連忙放下酒杯。
    “新政頒發五年,各省都已超額完成,倒是你們天津,議員人數不到一半,公示財產弄虛作假!本宮聽說,張總督申報家產不及百兩者,莫非你就是大明海瑞重生!”
    張英見形勢不對,連忙解釋道:“太子明鑒,張家寒門小姓,幾代就出了下官這個進士,這些年來為官清廉,家中屬實沒什麽積蓄。至於議會組建,都是本地縉紳愚昧無知,不肯參與啊。長公主叛亂這幾年民生凋敝····”
    張英滔還在滔滔不絕辯解,劉無忌拍案而起,指著他鼻子罵道:
    “一個棄國棄家的叛逆!殺人無數的惡賊!也稱為長公主?!她是哪裏的公主!莫非你還想讓她做公主?”
    張英汗如雨下,結結巴巴道:“下,下官不是這個意思,新政推行確有難處,士紳抵觸議會,臣也沒有法子啊····”
    劉無忌再次打斷張英說話,咄咄逼人道:“父皇知你是叛逆舊部,饒你不死,沒想到你還為叛逆賬目!莫非覺得父皇的尚方寶劍不夠鋒利?還是覺得我這勢單力薄的太子可欺?”
    說到勢單力薄,一眾東宮幕僚忍不住笑出聲。
    “下官,不敢。太子所向披靡,三月討平叛逆,幾十萬叛賊都不是太子對手····”
    “夠了!別扯這些沒用的!且說你得了劉雨霏什麽密令?”
    劉無忌手中的鬥彩酒杯狠狠砸在地上,破碎的瓷片兒四處飛濺。
    張英此時才明白劉無忌視察新政是假,鏟除異己公報私仇找自己秋後算賬才是真。
    “沒,沒什麽密令!”
    “敢做不敢當是吧!如今劉雨霏伏法,你倒是推得幹淨!實話給你說了,本宮在來天津之前,早她府邸搜到了東西。待會兒細細審問!不怕你不招!”
    “太子息怒!下官好歹是朝廷命官,是廣德帝欽命的總督,大齊依法製國,事事都有法度。哪能像這樣莫須有定罪,要論罪,也是回天心城讓三法司論罪。”
    張英全身戰栗,麵如土色,不過他還是強壓住內心恐懼,大聲辯駁道。
    劉無忌像是聽到一個極好聽的笑話,仰天大笑:“像你這樣的罪臣,你說法本宮就覺得好笑!”
    “來人!”
    話未落音,手持火器的東宮護衛一擁而入,將宴會群臣團團圍住,幾支火銃同時抵在了天津巡撫布滿汗珠的腦門上。
    “太子,你不能這樣!”
    張英知道太子與長公主水火不容,也知道太子有意打壓長公主餘黨,不過他自恃是天津總督,又得廣德帝信任,而且已經打點了禦史,讓禦史上疏給自己求情,懇求皇帝能再寬限時日推行新政。
    萬事皆已具備,沒想到劉無忌竟直接在自己地盤上動手,上來就要置自己於死地。
    劉無忌見已經控製住張英,轉身對戰戰兢兢的天津官員大聲道:
    “朝廷要和洋人簽約了,耽誤了和歐羅巴的生意!就是和皇帝過不去,和大齊過不去!”
    “張英身為天津巡撫,上不知體諒君父,下不能體恤民情,新政遲遲未能推行,耽誤千秋大業!你可知罪!將無君無父之人拿下!細細審問!問他還有沒有同黨!問他劉雨霏的密令在哪裏!”
    最後幾句話當眾宣布了張英的死刑。
    明眼人都已看出,這位殺伐決斷的太子現在不是真正要推行什麽新政,更像是要公報私仇,借著新政的由頭徹底掃清長公主餘黨。
    血雨腥風就要來了。
    衛兵不由分說將張英拖到大堂前麵。
    遠處很快傳來殺豬般的慘叫聲。
    眾人麵麵相覷,紛紛低下頭,沒有人敢和這個殘暴不堪的太子對視,哪怕隻是對視一眼。
    侍衛拿來隨身攜帶的酒壺酒杯,給太子斟滿酒,劉無忌一飲而盡。
    “父皇在位二十一年,無時無刻不想著還政於民!開啟民智!為大齊百姓謀福利!”
    “這些年父皇為推行新政,殫精竭慮,宵衣旰食,每日批閱奏章數千,不知付出多少心血!你們呢?調子一個比一個高!奏章一個比一個寫的漂亮,現在連一個簡單的官員財產公示都做不到!搞得大齊民不聊生!還說什麽為君父分憂為江山社稷為萬世開太平!”
    “擱在太祖時候,你們上上下下都是要進入詔獄的!”
    一眾官員紛紛離席跪倒,口稱罪該萬死,懇求太子寬恕。
    劉無忌見張英已除,敲打達到效果,決定見好就收,大手一揮,語氣柔和道:
    “你等兢兢業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本宮自會上疏父皇,為你等求情,你等也要自覺撇清與叛逆關係,勠力同心,推行新政,再敢敷衍塞責,陽奉陰違,就別怪本宮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