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軍團的誤會，在冰原一戰中，早已冰釋。”
    黃懷玉回道。
    “這個席位是北烏安委會正常運作所得，我管不著。”
    這個回複當然無法讓宙斯滿意。
    “斯拉夫人好戰善戰，數百年來向來欲壑難填。”
    宙斯看向庫庫爾坎，說道。
    “與狼共舞，可不是明智選擇——那些蠻子一旦住下了，可就不會想著走……”
    “這話別看著我說。”
    庫庫爾坎打斷道，朝旅者努了努嘴。
    “我現在就是個仰人鼻息的，你有弦外音，可以和他說。”
    她語帶譏諷——既自嘲，也嘲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庫庫爾坎是舊日之中權力欲最為淡泊的人。
    她的純粹，讓她格外難以被挑撥。
    宙斯果然閉嘴了。
    下一位是貝希摩斯。
    “我的項目在上個月有了巨大進展。”
    他規整坐著，似獅似猿的獸麵上難掩喜色。
    “關於多種類源質在毗濕奴彌合下的共存理論已經完成，很快將進行技術化。”
    除了雲從龍，所有人都知道他說的是什麽。
    去年八月的舊日集會上，貝希摩斯第一次談及這項技術。
    當時的成果是幫助阿特拉斯和誇父的等當量源質，在活體組織中共存了數十秒。
    “基於毗濕奴的平衡神力，我們將有望通過不同神話生物的權柄對異種進行定向補完……”
    一說起研究，平時謹於言語的大帝就像是開了閘的大壩，滔滔不絕。
    不過他很快意識到其他舊日對佶屈聱牙的理論細節並不感興趣。
    “額，抱歉，我有些興奮。”
    貝希摩斯不好意思地道歉。
    “總之，如果這項技術完成，我們或許有希望徹底解決異種的崩潰問題。”
    “或許，未來將不再會有使徒，每個人都可以通過高成功率的異化成為超凡者，定向獲得能力……”
    他總結後，止住話頭。
    集會所一片安靜。
    大帝德高望重，無人會當麵駁斥他。
    但諸位舊日隻把他的暢想當做美好的願望。
    人類融合源質碎片的“使徒之道”已存在數萬數十萬年。
    無數個昨日中，古聖先賢乃至神話生物原體都無法完成的壯舉，沒道理會完成在這個平平無奇的今天。
    下一份禮物，由宙斯給出。
    “向各位通告，我的副手戰魂在日前為我取回了那枚失落的雅典娜源質，‘勝利之源’。”
    他誌得意滿道，就像是一位獵到了昂貴獵物的貴族，向同層次的權貴們炫耀。
    戰魂是奧林匹斯的毀滅級戰力之一，融合有戰神阿瑞斯源質。
    “勝利之源被西西裏海的一位漁女意外獲得後融合——很可能，她並不是勝利之源在失蹤後唯一與之發生接觸的人。”
    這裏的“接觸”當然不是指一般的觸碰，而是發生融合。
    “她對於超凡與裏世界一無所知，在獲得神通之後，居然用來捕魚。”
    宙斯嘲諷道。
    沒有人詢問這位漁家女的現況。
    她必然是死了，否則現在應該也會列席集會。
    奧林匹斯神係有著無法名狀的詛咒。
    從第二代神王克洛諾斯到第四代神王雅典娜，每一位都是親手弑父後上位。
    在源質精神汙染的影響下，這幾位神王的使徒遲早會深陷仇恨，無法合作。
    宙斯之後，是阿斯塔羅斯。
    “不知道最近各位有沒有關注全球各地的火山噴發情況？”
    她環視眾人，輕聲問道。
    “近百年來，全球每年火山噴發次數在五十至七十次之間。”
    黃懷玉很少見到夫子以如此嚴肅的神情說話。
    哪怕是那日他公開了對方的全名，後者也依然掛著恬淡笑容。
    “但今年到現在不過三個月，已經有超過三十次火山爆發。”
    阿斯塔羅斯繼續說道。
    從其餘舊日的神色中，她知道無人注意到這個現象。
    “這些火山噴發並未造成巨大損失，因為它們大部分集中在浩瀚洋西岸。”
    “在古安第斯山脈以西的火山帶，三個月有超過十五次爆發。”
    “甚至已死去千年的‘巨人望台’火山，也在上個月恢複活躍。”
    聽到這兒，結合開場雅威的宣言，包括大帝、旅者、宙斯在內，所有人都凝重起來。
    古安第斯山脈在岡瓦納大陸西極，就像是大陸為了抵禦浩瀚洋而建立的大壩。
    火山帶在此山西方數百公裏，有著數百錯落島嶼。
    “惡業的新總部在那？”
    黃懷玉說道。
    “這是最合理的猜測。”
    阿斯塔羅斯頷首道。
    “自從離開蔚藍後，提豐實在太過低調了。”
    “尤其是今年，他甚至連續兩次缺席了集會。”
    “其中意味，不得不察。”
    除去對提豐的強大感知不深的雲從龍外，所有人都暗自沉凝。
    黃懷玉更是感到焦慮感從心底湧起。
    四個月前的蘇利法，能夠將能級四中階的楚天極逼入本相化現疊加二階超負荷，並輕易脫離。
    現在的他，又該去到何種境地？
    集會所中，無人繼續這個話題。
    七位舊日，除去旅者與日耀、大帝與月蝕，互相間連基本互信都不具備。
    哪怕真要串聯十八路諸侯討董，也不會在此地此刻。
    “我的禮物關於特處局。”
    黃懷玉開口道。
    “我從獨家渠道獲悉，特處局下一代的核心執事已經決出幾位合適人選。”
    “你知道具體身份嗎？”
    宙斯立刻問道。
    “我當然不知道。”
    黃懷玉笑道。
    “以史安國的本事，就算消息傳出來，你敢信嗎？”
    “如果是神目之王說的，我倒是願意信。”
    阿斯塔羅斯巧笑道，但旅者並未理她。
    “從部分物資流通跟蹤判斷，特處局的檢測內容包含了太昊、誇父、炎帝、蚩尤，與共工。”
    “成功適配進入培養階段的應該是太昊與誇父。”
    黃懷玉將所掌握的情況和盤托出。
    左手邊，一直保持沉默的雲從龍再也維持不住穩重：“你剛剛說共工？”
    “是的。”
    黃懷玉回望向他。
    “水宗家族保管的共約百分之三十當量的三枚共工源質，已經全部轉交給特處局收容。”
    他當然不會替史安國保密。
    “怎麽會？蘇家不是被你收入麾下了嗎……”
    雲從龍雙手鬆了又緊，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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