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26年3月中旬。
    教廷護教軍對執火者辛梅裏亞諸據點的全麵進攻，已經持續五日。
    戰火處處點燃，攻勢有如潮水。
    執火者毀滅級以下，包括澤佛異種在內的所有超凡力量已盡數出動，與苦修士鏖戰不休。
    但無論戰局如何焦灼，李百辟、星顱等人都固守黃泉基地，未曾離去。
    從黃懷玉那裏，他們早就知道有一位身份未明的雅威使徒隱於暗處，很可能竊據教廷。
    三月十七日。
    誘敵失敗的克裏斯托斯終於棄奇用正，親自進擊。
    火奴島外海，自島嶼陣地發射的導彈掠海疾飛，高速機動。
    它們的目標是身披白色麻袍、赤足行於水麵的老者。
    一根手指豎起。
    純淨的光芒自指尖發散，照亮世界。
    以光製成的網致密無漏，同時引爆所有導彈。
    “與預案相同，常規火力打擊對目標完全無效。”
    作戰情報室內，參謀高聲匯報。
    “全麵轉向二號迎擊方案。”
    水獺命令道。
    “投放巨神兵。”
    “明白。”
    伊芙的聲音自揚聲器中傳出。
    三秒後，作戰情報室建築結構微微一顫。
    自水獺立足處垂直向下數百米，黃泉基地底部甲板中間分裂，朝下打開。
    大量氣泡湧出上浮。
    氣泡散盡，三百米高的人形巨物緩緩沉入海底。
    自其身後，一根藤蔓狀的接線一直延伸至基地內部。
    “生命之源供能正常，功率距離峰值有百分之二十四餘量。”
    “準備激活。”
    伊芙命令道。
    “第一次熱啟動。”
    回答的聲音來自星顱。
    巨神兵的手指顫動，四肢舒展。
    “啟動成功，兩套動力係統均正常。”
    在星顱的控製下，巨神兵調整重心，落於海床。
    改造後的巨靈神肉身由兩套動力係統控製。
    第一是基於萬木之芯、貫穿巨靈神屍體全身的神木網絡；二是深埋皮下、用於刺激巨靈神肌肉纖維的金屬電極。
    “正在構建作戰武裝……”
    星顱的通報聲在作戰情報室內響起。
    巨神兵表麵，句芒神木高速生長，一體塑造出全身戰甲。
    海麵上，克裏斯托斯飛步靠近，踏足濱海區域。
    增程炮彈群在他眼前展開。
    正當一道道聖光將炮彈攔截的時候，老者身後的海域驟然爆開。
    山巒般高大的水體中，一尊巨神豁然破出，其通體著木甲，張開的眼皮間沒有眼睛，而是刺出的神木枝芽。
    巨神兵手提神木巨斧，劈頭斬下。
    聖光壁障於五指間顯形，攔在斧前。
    雙係統驅動下，這一擊達到了巨靈神生前出力的五成，將倉促成型的光障生生劈碎。
    氣暴分開大海。
    斧刃抵著克裏斯托斯的手掌，將他壓入水下。
    自手心傷口中，萬軍之王的神聖血液緩緩溢出。
    然後，在水中熊熊燃燒，化作無窮聖光。
    這絕對的光明燃燒木斧、蒸發海水，照亮了整片淺海。
    及至威能散去，巨神兵手中隻剩下光禿斧柄，踉蹌後退。
    克裏斯托斯升入半空，傷口在燃燒的光焰複原。
    “昊天禦卒、天庭巨靈之屍……”
    他注視著巨神兵，胸前醞釀出極危險的純白光芒。
    正是被賜予米迦勒的絕技——滅世之火。
    光焰射出，瞬息抵達巨神兵顏麵之前，卻突然轉折。
    遮蔽半天的層疊浮雲，被這一擊全然掃蕩。
    蒼空下，高有四十米、長有龍角龍鱗的矯健巨人躍出海麵，幾次縱躍後站立於巨神兵的肩頭。
    正是逆同化李百辟後的母親。
    這一刻，能級四的戰鬥畫麵與能量檢測數據沿不同渠道飛速傳遍全球。
    軌道空間站中，宇航員看著聖光閃爍，最後消散於外層大氣。
    像是朝全世界宣告，一位戰爭級王者正式從幕後走向台前。
    風波驟起，更多的戰備無人偵察機以及間諜衛星受到調度，朝此處投來目光。
    炮火停下了。
    更高層級的對抗則進入白熱。
    巨神兵被縱貫千米的聖光十字貫穿，發出無聲咆哮。
    母親踏著無形鏡麵，在空中弧形奔跑。
    克裏斯托斯將聖光化作投矛連環飛射，一道道都被李百辟彈反，汽化了島嶼、海麵、雲層。
    這是後者計算力逼近極限的征兆。
    以無漏狻猊之性情，若有可能，必然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但能級四的對抗中，李百辟隻能招架，連微調聖光反射角的餘碌也無。
    克裏斯托斯仍有餘力。
    “李百辟，你的執拗是烈火，生命在你裏頭，正被焚燒。”
    他擲出光矛，以諭示的口吻朗聲說道。
    “戰鬥是無益的，施比受更為有福。”
    “我來不是為了搶奪，那從來不是我屬意的恩慈。”
    說話間，脫困的巨神兵擲來木劍，被光障格飛。
    “將拉貴爾的遺體還我，以及旅者從前奪走的那本不屬於他的典藏。”
    克裏斯托斯於光中拔劍，提出要求。
    “馴服吧，然後我會離開，你們亦會有福音。”
    自德拉爾的伊甸園下屬研究所，克裏斯托斯得到了毗濕奴三型的全套技術——不僅可以穩定異種，更有可能幫助使徒兼容相類的超凡物質，更上層樓。
    因此，拉貴爾作為僅存的薩弗拉原體，對克裏斯托斯意義非凡。
    但屈服從來不是李百辟與狻猊的天性。
    澤佛人與化蛇亦然。
    對於克裏斯托斯的勸說，母親與巨神兵置若罔聞，隻是屢敗屢戰。
    腳踏重重浪濤，龍鱗巨人與持斧神兵相向衝鋒，夾擊強敵。
    無限光於它們之間爆發。
    聲音消失，同化入更高層次的振動。
    大氣化作奔潮，萬物都在燃燒。
    當萬軍之主五官中的聖光散去，他的敵人已被擊潰。
    礁石上，母親的雙臂蒸發、斷口碳化。
    淺灘裏，巨神兵單膝跪地，半身表皮肌肉消融，露出焦黑的骨骼。
    聚變爐與生命之源同時全功率運作，推進血肉與神木再生。
    但所有觀戰者都能判斷，兩個準能級四戰力的加總，依然不是克裏斯托斯的對手。
    “母親肌體損失百分之二十九，巨神兵損失百分之四十二。”
    伊芙的聲音急切起來。
    “如果局勢再惡化，那就隻能試試‘福音再臨’了。”
    她口中的“福音再臨”，便是將雷米爾法典中複刻下的雷米爾記憶與思維注入拉貴爾的屍體。
    如此，真正複活一位擁有神話生物本心與本體的強者。
    按照黃懷玉離開前的估計，其戰力大約在能級四中階到高階，對上如今的能級四初階的雅威至少有一戰之力。
    但這並非萬全。
    雷米爾對天堂的背叛毫無疑問，可祂在法典中顯露的性格未必是全部。
    “主啊，請平安歸來，保佑吾等！”
    被勒令避戰的伽勒姆跪在私人禮拜堂中，虔誠祈禱。
    ps：距離完本大概還有四到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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