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瞿恩與立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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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恩,一個堅定的紅色革命戰士,一個令人崇敬的理想主義者,簡直堪稱完人。
他曾說過一句令徐多藝難以忘懷的話語:“理想有兩種:一種,我實現了我的理想;另一種:理想通過我而實現,縱然犧牲了自己的生命。”
瞿恩和楊家的關係更是千絲萬縷,斬不斷,理還亂。
他和立仁是黃埔時候的同事,北伐之時的同袍;和楊家二女兒立華是惺惺相惜的靈魂伴侶,可惜因為各自的理想主義勞燕分飛;更是立青的人生導師和革命道路上的引路人。
徐多藝亦對瞿恩頗為崇敬,對其亦是十分信任,他認為瞿恩便是他和我黨接觸的最佳橋梁。
“什麽什麽瞿先生?”從徐多藝口中聽到“瞿先生”三個字,林娥再難保持淡定,如遭五雷轟頂。
“就是你的上司,瞿恩先生。”徐多藝笑道,也不知道為什麽,看到林娥這幅模樣,他心中竟不可抑製地生出幾分惡趣味。
“林小姐不必緊張,我和瞿兄也是老相識了,當年北伐之時,我們便是軍中袍澤。此次會麵,我絕無半分惡意,還望林小姐玉成此事。”見林娥咬緊嘴唇一言不發,徐多藝笑道。
林娥深知“楊立仁”的可怕,心中甚至已經抱定了慷慨就義的念頭,哪裏會跟徐多藝多費唇舌,她是寧死不屈的!
“林小姐,這可不像你啊,和你在電訊教室樓下的表現判若兩人。”徐多藝道,隨即他也不逗林娥了,小小敲打一下就行了,別真給人家嚇出毛病來。
“倘若我真有惡意,隻需要派人暗中跟著你就行了,何必獨自一人跟你開誠布公呢。我知道立青回滬上了,何家興夫婦就是他殺的,我找瞿恩隻是單純聊聊這事。”徐多藝道。
林娥的級別還是太低了,有些事情他不便多說,此時他以楊立青作為借口,倒也算是合情合理。
聽到這話,林娥麵色稍霽,似是認同了徐多藝的話。
“最近在滬上召開的全國大會應該還順利吧,那便是我的小小誠意。另外無論林小姐錢包裏裝了什麽東西,我都不會過問,並且保證事後沒人膽敢追究此事,林小姐可還滿意?”徐多藝接著道。
聽到這話,林娥最後繃著的一口氣也鬆懈下來,整個人無力地靠在後座上,原來自己那點小把戲早就被人家洞若觀火了。
“三天之後,我一個人在今天吃飯的地方等他。記住,此事隻能告訴瞿恩一人,否則我和他都會有麻煩的,我的麻煩未必多大,他的麻煩必然不小。”徐多藝壓低聲音,神態凝重地叮囑道。
被徐多藝故意表現出的氣勢一激,林娥不由得點點頭,像是變成了一隻溫順的綿羊。
“既然如此,林小姐可以下車了。”徐多藝揮手送客,“看林小姐的樣子,恐怕也沒有心情請我上去喝杯咖啡了,那我便告辭了。”
林娥下車後一直盯著汽車駛去的方向,直到汽車的尾燈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她才如夢初醒,轉身走進了自家的庭院。
“楊立仁真是這麽說的?”一名帶著金絲眼鏡的儒雅男子不敢置信地說道
男子正是瞿恩,他的對麵坐著來給他匯報工作的林娥。
“嗯。”林娥苦笑著點頭。
“好他個楊立仁啊,居然這麽快就識破了你的身份。”瞿恩點了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那微微顫抖的手指,足見他起伏不定的心緒。
良久,瞿恩蹙著的眉宇方才解開,笑著說道:“原來最近的和平景象,是立仁故意退讓的結果。那你回去答複他,我瞿恩赴他這個約。”
“您不怕這是鴻門宴嗎?”林娥擔心道。
“鴻門宴沒有這樣擺的,人家的誠意既然給足了,咱們也不能讓人家小瞧了。”瞿恩擺手道,頗有幾分豪氣。
聞言,林娥有些勉強地點點頭,她天生聰慧、頭腦靈活,自然明白瞿恩口中徐多藝的誠意。
且不說徐多藝沒有揭發林娥身份,助他們順利召開全國大會,單是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林娥帶出電子管的行徑,便是親自將把柄送到了他們的手上。
一旦雙方魚死網破,徐多藝絕對沒什麽好下場,就算他頭上有楚材罩著,肯定也要遭到懲處,日後更是難以受到重用。
“行了,你去楊立仁家給他送信吧,真沒想到你們兩家還有如此淵源。”瞿恩歎道,他也是剛剛得知林娥之前被楊立青誤傷過的事情。
林娥走後,瞿恩又把楊立青叫了過來。
“老師好。”立青嬉皮笑臉地打招呼道,就像到了自己家中一般輕鬆隨意。
“嚴肅點,有任務。”瞿恩皺眉道,立青這小子他很喜歡,可惜就是太隨性一點。
“是。”立青一秒變臉,立正站好,“請領導下達命令,楊立青保證完成任務。”
瞿恩就這麽靜靜地看著立青,直到他自己繃不住了:“老師,到底有什麽任務啊,是不是又要鋤奸了。”
最近一段時間都忙於全國大會的事情,立青的用武之地小了很多,習慣了領兵作戰的他正是手癢之時。
“不是。”瞿恩搖搖頭,立青小眼睛中的精光立刻熄滅大半。
“最近的和平來之不易,你的工作也不應該隻是打打殺殺。”瞿恩教訓道。
“您就別跟我賣關子了,有什麽任務盡管招呼。”立青道。
“去這附近盯著,看看這一帶近兩天有沒有什麽異動。”瞿恩站起身,在牆上的地圖上畫了一個小圈,圓心之處正是徐多藝約他去的飯店。
盡管瞿恩選擇信任徐多藝,但是這並不妨礙他上一道雙保險,萬一徐多藝心懷不軌,他也能提前做好準備。
“有什麽大行動?”立青眨著小眼睛問道,讓他去幹盯梢的活,這不是大材小用嘛。
瞿恩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拍著立青的肩膀道:“不該問的別問。記住了,你隻需要在那附近觀察兩天,如果有任何異動,馬上撤離。如果一切如常,那麽你就在後天傍晚時分撤離。”
“保證完成任務。”立青敬了個軍禮,而後在瞿恩複雜的目光中離開了。
‘立仁呐立仁,你到底想要做什麽呀?’瞿恩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無盡的空間,看到了正在滬上站中文件的徐多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