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送上門的三期六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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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1年的大滬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川流不息。
報童高聲的叫賣:“看報看報,看日本關東軍占領沈陽東大營,看張學良部隊一槍不發退回關內。哎,看報看報,滿洲事變!滿洲事變!”
突然,從路邊大樓上雪片似的飄下傳單,紛紛揚揚。傳單標題:中央發表對九一八滿洲事變看法,呼籲停止內戰,一致抗日
而此時的果黨軍隊,不顧全中國人民的反對,放下日本侵略者不抵抗,卻把槍口對準中國,向江西瑞金紅色革命根據地的中國工農紅軍,撒下第五次大圍剿的天羅地網。
“幹的這就叫什麽事啊,立仁他們到底在幹什麽?”楊廷鶴看著滿天飄散的傳單,氣憤地用手中的拐杖戳著地板道。
“幹什麽?圍剿立青他們唄。”立華沒好氣地說道。
“造孽啊,造孽啊。”楊廷鶴痛苦地閉上眼睛,仿佛一睜開眼就能看到立仁、立青骨肉相殘的畫麵。
然而另一邊,徐多藝卻在琢磨著怎麽樣才能消除上麵的懷疑。
這兩年來,徐多藝都在負責剿共的情報工作,但是他出工不出力,還偷偷給蘇區露情報,果黨這邊的戰果自是難看之極。
前四次圍剿全部宣告徹底失敗,負責情報的徐多藝自是少不了遭受詰難,若非他資格老,地位高,恐怕此時已經有力行社特務在著手偷偷調查他了。
‘去年祭獻了一個徐恩曾,可惜保質期已經過了,愁人啊。’徐多藝暗道。
去年,剿共一事連連受挫,老蔣大發雷霆,負責情報工作的徐多藝首當其衝,他自然要找人背鍋。
手下曾有過龍潭三傑為之“效命”的徐恩曾,就是這個天生的背鍋之人。
昔日,壯飛同誌撤離之後,徐恩曾因害怕被追究,隱瞞了密碼本已經泄露的事情。
徐多藝清楚這個情況,於是適時暗中將此事露出,讓同為係骨幹的徐恩曾為他擋了這第一刀。
盡管後來果黨方麵便更換了密碼本,但是徐多藝又想辦法把密碼送上了井岡山。
所以這個借口失效之後,徐多藝急需再找其他人為他擋下第二刀。
“主任,黃埔三期六班聚會,說是請您這位老長官賞臉過去喝一杯。”徐多藝閉目沉思之際,手下副官來報。
“知道了。”眼睛都沒睜開的徐多藝擺擺手,副官躬身退下。
‘老範啊老範,既然你不請自來,那可就不要怪我這位老長官啦。’徐多藝睜開雙眸,目光之中無比複雜。
範希亮,黃埔三期生,楊立青的老班長,乃是一名真正的鐵血戰將。
徐多藝還是十分欣賞他的,對於他死於中條山戰役的結局感到十分可惜,不過如今他自身難保,便也顧不上這些了。
而且如果徐多藝由此改變了範希亮的命運,他是否能夠避免戰死中條山的結局。
‘先請你老範幫幫忙,替我在前麵頂一陣吧。’徐多藝心念電轉,做出決定。
他記得老範可是做過立青的俘虜的,可以拿這事做做文章。
“幹!”
徐多藝趕到的時候,黃埔三期六班的聚會已經進行的如火如荼。
“我算了算,今天除了楊立青、穆震方、謝雨時他們三個,咱們三期六班的都到齊了。”說話的是吳融。
盡管在三期六班這幫人中吳融並不是軍銜最高的,但是他的頭腦是最靈活的,原劇之中隨楊立仁一起撤至台島,算是另類的苟到了最後。
“如今老範當了師長,湯沐雨也做了師參謀長,唯獨我老吳還是個大頭團長。”吳融笑著發牢騷道,他心中確實有些不服。
範希亮在進黃埔之前便是地方軍旅長,時至今日做到師長之位,他吳融是沒話說,但是一身傲氣的湯沐雨就不一樣了,他總覺得湯沐雨是靠著拍馬屁上位的。
盡管平時的時候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吳融心底的的確確是有些不舒服的。
“不錯了,比起那三個鑽山溝做匪的,你吳融還有什麽可說的。”湯沐雨盛氣淩人道。
湯沐雨口中的三人當然就是加入了我黨陣營的楊立青、穆震方和謝雨時,昔日黃埔時的同窗,如今已經變成了戰場上的仇敵,委實可歎。
“那個楊立青啊,要不是跟著,恐怕也該做師長了,那咱三期六班就出了倆師長了。”
“怎麽不是倆師長啊,共軍的師長,那也是師長,都是打出來的!此次圍剿真可謂是群英薈萃,強手畢至!”
兩個喝多了的龍套,有些開始要胡言亂語的意思。
範希亮見話題逐漸走偏,趕忙道:“我老範估摸著,此一役,再不能解決共軍的江西老巢,在座的各位就都回家抱孩子吧。”
聽到這話,徐多藝不禁笑了笑,若是此言當真,恐怕這世上又得多不少家庭婦男。
徐多藝的笑聲立時被吳融發現,看清來人是徐多藝之後,他即可起身站直,高喊一聲:“立正!”
聽到口令,所有人齊刷刷地條件反射般立正站好,看向緩緩步入的徐多藝。
“今天是你們同學聚會,大家不必拘謹,繼續繼續。”徐多藝微笑著向眾人示意。
“請老長官賞光。”範希亮為徐多藝斟滿了酒,帶頭喊了起來,其餘人也跟著高聲歡呼。
“好,那我就陪你們三期六班的幹一杯。”徐多藝笑著滿飲此杯。
徐多藝的酒量不錯,否則絕不敢如此輕易幹杯,萬一酒後說出什麽機密之事,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繼續,你們繼續。”招呼完桌上的其他人,徐多藝將範希亮獨自叫了出去。
“最近我聽說,你範師長幾年前曾經和我弟弟立青有過一段特別的日子,你能告訴我是怎麽一回事嗎?”徐多藝似笑非笑地問道。
“怎麽?你在懷疑我?”範希亮不滿道。
“不是懷疑,我隻是想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那一仗,你的團打得很好,可蹊蹺的是,你這個做團長的卻整整失蹤了八天。這八天你都在哪兒,又做了些什麽?”徐多藝不陰不陽地說道,把一個老特務的模樣拿捏的是恰到好處。
“不是像你楊主任想象的那樣!我可以說,我範希亮始終保持了一名軍官的榮譽。”範希亮虎目圓睜,頗具氣勢。
“不要激動,我們的情報屢屢被共軍所掌握,必須要進行有必要的徹查,我這也是例行公事。就連我都在被人調查,難道你範師長就能例外?”徐多藝冷哼道。
“那是一件很難講清楚的事情。”聽到徐多藝這麽說,範希亮的語氣軟了下來。
“我必須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徐多藝道。
“你走投無路的弟弟,利用了我的電話線,與我豪賭了一場”範希亮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講了一遍。
他是如何被俘,楊立青是如何對他進行綁票,勒索他家五千塊大洋以及各類物資,範希亮將這些講了個明明白白。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那些藥品物資都是我老範自家掏的腰包,沒動用一個子兒的軍費,不信你可以去查!”老範家裏確實是大土豪!
“按照程序,查肯定是要查的,你是校長器重的人,不是什麽大事。我會告訴下麵的人,讓他們掌握好尺度的,這也是我們的工作,還請範師長見諒。”徐多藝麵無表情地說道。
“希望如此吧。”範希亮冷哼一聲,定定地看著徐多藝。
“請便吧,範師長。”徐多藝終於露出一抹笑容,範希亮這才滿腹不滿地回到了席上。
“這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中統找談話,老範,沒事吧。”吳融第一個湊了上來。
“沒事,喝酒喝酒。”範希亮不想和他們談論自己被俘的事情,招呼著大家繼續飲酒,酒桌上的氣氛逐漸又熱烈了起來。
夜漸漸深了,酒席散去,一眾黃埔生各自回歸自己的部隊。
徐多藝卻突然從陰影中顯出身形,叫住了挨個熱情招呼完所有人離開,仿佛大總管一般的吳融。
“老長官,您還沒走呢。”看到徐多藝的臉,吳融的酒好像一下子就醒了。
“其實三期六班裏,我最看好的就是你。隻可惜,你的運氣好像差了這麽一點。”徐多藝裝模作樣地歎氣道。
“請老長官教我。”心思活泛的吳融立刻上道地說道。
“那我就來為你補足這點運氣。”徐多藝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