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薛姨媽要回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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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月聽了尤家姐妹兩人過來,急忙尋素雲、筠兒二人去。
素雲、筠兒二人也才剛起,聽了說辭,趕著讓碧月領尤家姐妹去廳堂中歇息等待。二女則是召著幾個小丫鬟急忙往後麵去。
“娘娘、奶奶、大爺該起來了。”
…………
是時。
神京城西北郊外一皇家園林裏,太子殿下從睡夢中疼醒。吃痛聲傳出大殿,左右侍女驚懼慌神。
幾個倒黴的禦醫紅著雙眼拖著疲倦麵色急衝衝趕來。
“晝夜交替之際,傷口偶有陣痛乃是正常。”一人惶恐回著, 身後禦醫、侍女備著熱水藥膏等準備給太子做清晨的傷口處理。
太子殿下讓疼痛脹紅了臉,更難耐處,清晨憋尿惹得痛傳全身。
疼痛,令人生不如死。
難言的痛,讓人怒發衝冠。
聽著支吾叫喊,身邊服侍的侍女忙提夜壺來。然傷處過尿, 疼痛非常, 痛苦聲響徹整個崇寧園。
這絕對是太子殿下如今最痛苦的事情。
其次便是後麵的清洗與重新上藥。
侍女們惶恐小心, 生怕弄痛了太子命根,然而這種疼痛並不止受外力影響。沒隔著一會,太子並咬牙切齒喊著要杖斃幾個侍女,打死幾個禦醫。
“殿下且忍忍罷。”一年長的內監寬勸著。拉著兩個遭罵的端莊清秀侍女到自己身後,輕聲回著太子:“小三爺遭罪,做奴婢的都清楚。隻是這裏是夏宮,萬歲爺避暑的園子,除了萬歲爺誰也不能做主讓這裏染血壞了風水。”
夏宮,原名崇寧園。昔日廣熙帝在位期間所建,後賜於還是皇子的顯德。因顯德法號崇寧,故又名從崇寧園。
後當今登極,年號顯德,擴建崇寧園達三千餘畝。構建曲水島渚,增設亭榭樓閣。園內又修建宮廷區,嚴格仿照紫禁城中軸對稱的形式, 包括新辟的大宮門,還有左右外朝房和內閣各府各衙門的值房。
以至於崇寧園既有莊嚴宏偉的宮殿,也有使人感覺輕鬆靈巧的樓閣亭台與回廊曲橋,假山、湖泊以及蜿蜒的河流點綴其中。
如今崇寧園既可決斷朝事,又可避暑休閑。
是而,俗稱夏宮。
此園因由皇家所修,昔日宮中各妃母家所修皇家別院皆考崇寧而建,互相對照。
皇家修‘崇寧’、賈家修‘大觀’、周家修‘開明’、吳家修‘文安’。一時風尚大起,崇寧園附近更有‘長春’、‘萬春’、‘玉泉’、‘嘉泰’、‘暢春’等大園子重修或新建。
大觀園混跡其中,倒也隻能算是一個中等規模的小園子了。
上列諸園除,除‘長春’、‘萬春’、‘暢春’三園外,其餘園子主人皆是顯德皇帝。如賈家‘大觀’、周家‘開明’等園子也是顯德妃子名下的皇家別院。
太子殿下如今雖在崇寧園內,卻做不太多的主。
小三爺忍著疼痛,吞下這口悶氣。問:“本宮傷勢,你等可與父皇明說了?”
內監回道:“奴婢隻是給萬歲爺看園子的,小三爺的傷該由禦醫供奉們上奏。”
幾個禦醫聽了,齊刷刷在額頭冒出片片冷汗。
太子殿下的傷勢說重不重,關鍵傷在利害地方。若是傳進宮裏,莫說當今陛下知了,便是太上皇聽了估計也會重新考量儲君人選。
若消息傳進了宗人府,說不得皇家裏都有得大亂, 甚至整個朝堂上都會動搖。
這個, 現在也是太子殿下最擔心的事情。
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火槍會打中那個地方。讓他們打馬的, 結果打了鳥。
真他娘的蛋疼。
必須得嚴格保密,也需盡快治好根疾。
好不容易換了藥,太子殿下隻覺自己像是被大浪打了個巴掌,渾身無力。虛弱地躺在軟榻上,若弱聲問道:“昨兒那位老供奉了?”
小三爺雖然曾經看過《太祖皇帝手記》,卻也隻是了解一些關於天人的利害。不忍歎氣想著,自己最後還是要求到賈蓉那去了。
‘賈蓉有辦法給自己治好嗎?’
這一刻,他忍不住僥幸想著,幸好賈蓉沒死。隻是不知道父皇最後會怎麽處理大皇子與理誠郡王。
可,一想到自己身上的傷,如果真的好不了了。就算重罰了大皇子,就算將理誠郡王與大皇子都削爵除籍,又還有什麽用?
最後的皇位也難落自己頭上了。
沒有誰會讓一個太監皇子做皇帝,也沒誰會支持一個絕後的太子。
小三爺覺得自己必須得盡快見賈蓉一麵了。
猶豫著什麽時候召賈蓉……
初夏降至的天,有一種說不出的悶熱。
讓人非常的不舒服。
蓉大爺好不容易將尤氏姐妹打發走了,才見著梳妝好甄巽與李宮裁攜手出來。
“府裏送了膳食,快坐下吃罷。”蓉大爺暫將心事藏下,招呼著兩人。
郡王妃另眼看他,笑道:“你們家太太的姊妹找你作甚?還是一大早跑這兒來,沒一點眼力勁。”
可不是嘛。還不是尤老娘慫恿的。
賈蓉也明白尤老娘的心思,當初想讓尤二姐攀上賈璉結果被東府給破壞了,現在尤家人心底有氣了。又不敢去找太太尤氏,更不敢去見秦氏可卿、王氏熙鳳。
隻能選了蓉大爺這個好說話的,打著看望蓉大爺傷勢的名義來哭訴委屈。想借著現在寧國府的關係,給尤二姐、尤三姐趕緊選一戶好人家。
他淡淡歎道:“尤家的兩位姨媽擔心我身上的傷,又怕我真出了意外。寧國府在京裏的關係地位下滑,害她們再不好找得意的人家了。”
“天底下還有這樣的親戚?”甄巽詫異道。她原本還以為蓉哥兒這個混賬東西,是瞧了尤家的兩個小姨媽生得漂亮,也相處出了什麽曖昧關係。
蓉哥兒癟嘴道:“一樣米,千樣人。更何況同一個人在不同時期,思考抉擇的路也不同。兩位小姨媽倒不壞,隻是被她們家老娘哄著眼裏隻能看到錢了。”
郡王妃緩緩落在蓉哥兒身邊。
蓉哥兒拿了兩碗胭脂米熬的粥來,送到郡王妃甄巽與珠大奶奶李紈的麵前。笑道:“這些禦田胭脂米還是咱們家宮裁種的了,近一畝多地才收了兩石米。你們昨兒勞累一夜,我連夜便交代了碧月清早要去廚房交待多煮點。”
甄巽瞧了。精致小碗裏湯水粉紅,水中米粒顆顆豔色。顏色倒不似真胭脂般鮮紅,反而是一種淡淡的蓮瓣紅。
別有雅致。
甄巽笑道:“甄家也曾種過十多畝胭脂米,以往每年都送去太上皇那裏,偶爾往郡王府送些。如今金陵的十多畝胭脂田也沒人打理了,郡王府的份也兩年沒送。曾經太妃倒賞過一碗,也沒多吃,現在連是什麽味都忘了。”
蓉哥兒笑道:“寧國府在黑山村倒是有一片胭脂田,每年送來的也都孝敬了老太太。大觀園裏的一畝多地,倒被我從宮裁這私自截了一半。巽兒想吃,我讓人往郡王府送去。”
李紈幽幽看著蓉哥兒,這家夥是拿著自己的東西討別的女人喜歡。
雖覺這行為有些無賴,卻也沒說什麽。
倒是郡王妃娘娘攜上李紈,道:“嫂子打理的田地,我哪裏要你送。我真想嚐嚐味道,也是嫂子給我特意留的。要你做好人?”
李紈輕笑不語。
郡王妃卻瞧了蓉哥兒碗裏的不同,問:“你怎麽不吃這個?”
“我吃不慣這些,你們吃罷。”
甄巽將信將疑,卻也沒在多口。倒是李紈默默地將身前的碗推蓉哥兒那去,輕聲道:“我也吃不慣,蓉哥兒替我吃了罷。”
這妮子。胭脂米雖然稀罕,也珍貴。可是賈蓉還真就吃不慣。
他也不是沒嚐過,既然進了寧國府的稀奇東西,他哪裏不克扣一點嚐嚐的道理。隻是這胭脂米味道也怪,不像黑米,也不似紅米。
吃粥,他要麽白米粥,要麽黑米粥。
這種珍貴的東西,自己不喜歡吃,幹脆就送人了。
他挑了挑眉道:“胭脂米能在宮裏受追捧不是沒道理的,不僅是珍貴,更是富含許多營養。對你們女人好,宮裁多吃些。你自己打理的東西,哪有自己不吃的道理。”
郡王妃在寧國府叢綠堂留了兩日,珠大奶奶便也在叢綠堂陪了兩夜。
因有了前一夜的荒唐,第二日夜裏竟自然了許多。
隻是後麵更多連累筠兒與素雲幫忙。
待到第三日。
郡王妃打寧國府回去,賈母老太太便請了願意來召蓉哥兒。
“這兩日裏,府衙、縣衙、巡捕營等各衙門官員也上門過,那些賊子也沒一個消息。又聽說鐵網山裏出了事情,雖然沒傳出具體來,瞧如今各家各府裏氣氛想來不是小事。”
賈母房裏,邢、王兩位太太不在,李紈、王熙鳳也未在這裏伺候。
院子裏的一幹丫鬟,也隻有鴛鴦留著。
“老祖宗怎麽還關心起外邊的事情來。”蓉哥兒嘿嘿笑道。他當然知道鐵網山發生了大事,畢竟天底下沒有絕對保密的事情。當時諸多王公大臣在場,消息雖沒傳入神京百姓耳中,但賈蓉還是知道的。
【半小時後修改……】
“姑娘真漂亮。”
“以後得開口叫蓉大奶奶了。”
兩個丫鬟嬉笑著一邊伺候秦可卿洗沐身子,為了明日大禮做最重要的一次潔身。
純潔幹淨的水被丫鬟舀起,緩緩地從可卿玉質晶瑩的肩膀上覆下。晶瑩剔透的溫水,冒著淡淡縹緲的熱氣,順著那光滑的玉肩衝下。
雪肩柔潤,軟似無骨。
溫熱的水在歡呼,他們從上至下遊走,貪婪的親吻著所經過的每處細膩肌膚。遇到岔口分成幾道,有從勻稱的臂膀落下,有的衝上了秀麗俊美的一處高地。
純淨的溫水一瓢瓢衝刷著這美麗精致的身軀。
“真好看。”
伺候可卿潔身的丫鬟忍不住歎一聲,她看著這美麗的嬌軀被白色氣霧籠罩著,心生羨慕。到底是官員家的姐兒,生得漂亮,身材還極好。那溫熱的水燙紅了嬌軀,姑娘身前的那一處竟如未綻放的蓮花般美麗。
一滴水珠掛在花尖。
丫鬟寶珠朝水珠裏打量過去,仿佛瞧見了天上仙境。
倒是便宜了那個未來的姑爺,恐怕宮裏的公主也不過如此罷。
可卿亦想著明日大禮的事情。雖然早聽了男方家的情況,她依舊有些緊張,其中還有些期待。那可是寧國公府唯一的哥兒,未來寧國公府爵位的繼承人。
聽媒人說過,那人是個樣貌英俊的哥兒,品性也極好。
她已經在幻想著明日的大禮和往後在國公府裏的美好生活了。
這一夜,秦可卿輾轉難眠,緊張、期待、興奮占據了大腦情緒。
大禮是繁瑣的,秦可卿早有心裏準備。
第二日,她一早被喚醒梳妝。看著鏡中的自己,臉上的笑容從沒消失過。
在蓋頭罩上的最後一刻,她再深深瞧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是那麽的純潔,是那麽的美麗。
外麵喧鬧聲大作。
迎親隊伍來了。
身穿大紅喜袍、頭頂紅蓋頭的可卿被擁出了門,聽著滿世界的熱鬧聲音,她對未來的幸福日子更期待了。
熱鬧的聲音從城外的秦家一直響到神京內城。待可卿被未來的夫君抱下了轎子,她能感受到的是有力的臂膀,滿心羞澀。再聽著周遭不絕於耳的祝賀聲,可卿的心裏隻有兩個字想說:“極好。”
蓋頭下的她露出了無人瞧見的笑容,最美的笑容,幸福的笑。
但有人大喊‘吉時’,她被牽著入了正堂。
她看不到外麵,卻能感受到喜悅的氣氛,甚至能想象出這裏定是張燈結彩的喜慶模樣。她同時也在幻想著蓉大爺的真實樣貌,該是如何一個翩翩少年郎。
“一拜天地。”
“二拜……”
……
“送入洞房。”
未來的蓉大奶奶被送入了洞房,大禮卻還沒結束。她要在這裏等待酒宴結束,等待新郎到來,等待……
這一切都如夢幻一般。
今日的新郎亦是如此覺得。
以至於宴賓客時,都不自覺的多喝了兩杯。從小生活在賈珍暴力教育下的他,從來沒有覺得今日這般快樂過。
以後該是同媳婦在府裏過自己的小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