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二三尤,羨看溪裏綠頭鴨(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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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不是這理?”
蓉哥兒環手輕攬嬌美人,抱著高低一處。兩道身子近捱著,地上湖中影子相疊。
他溫柔細語輕道:“小清涼山的那次你沒少慌罷,行來行去也多處為難不便。再想幾日我就離京,倒沒與你如何好生相處過。今兒風景正好,更無人打攪,咱們……”
“莫再說這等話。”李紈不好爭辯,更聽不得動情話。一雙嬌眉媚眼暗瞥,瓊鼻香唇輕哼著。“我隨你登舟便是”
今日的風光確不差。
有詩為證:綠樹蔭濃夏日長,樓台倒影入池塘。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
清風尚好,斜陽稍爽。
瞧著今兒這天氣的卻不止他們二人。
且說尤家兩位姐兒自那日找過蓉哥兒之後,便常自責勢利。她們到底還年輕,不如尤老娘般見多了人生高低賤貴。
今兒,又因在院裏聽了老娘一頓碎語抱怨。盡怪賈家壞了她們好事,又嫌東府親戚沒能給兩個姐兒說上一門可榮華富貴的親事。
尤家二姐、三姐也著了罵,心情不暢便出園來透氣。
恰逢初夏傍晚,正是涼爽時候。行到園中,穿了林子,暢遊溪邊。兩人正說著話,隻見溪上幾隻綠頭野鴨戲水。
“瞧它們成群有伴,隻有我們姐妹孤憐。”二姐幽幽說道,一雙眼睛羨望群鴨。
三姐冷澹回道:“成群也須尋對了伴。為了金帛作踐了一副身子,即便成雙結對又能如何開心?”
二姐幽幽道:“母親說得也不差,咱們哪能尋得好人家。哪怕伏低做小,隻需得對方有一點權勢也夠了。當年家裏富裕,還不是這府裏的老爺賞賜,盯著咱們長大了。”
三姐啐道:“戲文怎麽唱的。國相之女連富貴也不肯要,尚在月夜燒香,聽得張生彈琴訴衷腸。咱們這等本就沒富貴命的,偏還想著強求。委身作踐,也換不來人家正眼看一下。”
二姐道:“聽得府裏有一個二爺,此人年輕正茂,貌比潘安。其才也不小,更得蓉大爺看中。如今官自六品,且尚未娶親……”
“多大荒唐。那小輩情況,府裏誰人不知?當日蓉哥兒在山裏遇險,這位二爺連魂都丟了。再說人家是東府正派玄孫,還著東府這個招牌還得了官身,將來娶配也是門當戶對的。”
三姐雖然年小,卻比二姐看得通透。
二姐抱怨道:“咱們也不是求到了他那裏,哪怕排出個小門小戶的幾家哥兒也好讓母親安心,偏偏幾日過去也渾無動靜。”
“他……哪會上心。”三姐喃喃道。不禁的望著水麵出神,瞧得那幾隻綠頭鴨戲水嬉鬧,竟也開始羨慕起來。
好個自在的日子,無憂無慮的。
正瞧著出神。
二姐卻望天色漸晚該回園子裏去,小聲催促:“咱們不宜在這邊久呆。”
是時。
水中綠頭鴨驚飛。
一扁輕舟緩緩從溪麵一頭滑出,舟上有二三人影,掛一個明亮燈籠。燈籠光芒照映水波之中,恰是一彎早出的明月。
放眼看去,竟還能瞧得水中另有一輪月亮。
天未黑,月已出。
她們倒是能瞧得撐舟的丫鬟是珠大奶奶身邊人,坐舟上的女子背影也像極了珠大奶奶。隻是捱著她坐的那人,竟是東府的小蓉大爺。
二人大氣不敢出。
三姐機敏,曉得此時天色還能瞧得人影。急忙拉著二姐藏入樹蔭下,噓聲道:“待會出去,這時冒頭豈不是告訴他們,咱們姐妹撞破了他們曖昧。”
兩人繞在樹後,心兒撲通撲通快跳。打算天色更黑時再走,那時也不易被發現。
卻又好奇望得舟上人影,那男女一雙親密無間。似說笑,似嬉鬧,雖傳得輕聲來卻聽不真切。隻看男女兩人動作,他們……竟愈發捱緊。
恰如一詩中所言:華池蕩漾波紋亂,翠月高掛天雲暗。才郎情動逞風流,美女心歡顯手段。
不多時,二姐三姐皆紅臉。
輕啐:“兩人實在大膽,就不怕……不怕……”
話說不下去,眼睛已不敢再看。倒是二姐瞧得出神,一雙眼睛裏光芒閃動。
“顰兒躲什麽?”
跳動的燭火下,薛寶釵笑眼瞧著黛玉。
黛玉紅著臉兒不回她,甚至撇開腦袋不去看她。
寶釵突然驚一下,繼續打趣:“莫不是……咱們顰兒還未給蓉哥兒嚐過嘴上的胭脂?倒是可惜了,今兒怎麽不拉住了,要他親口給你喂了藥再罷休。”
林黛玉哪裏經得住薛寶釵這妮子調戲。到底一個是早體驗男女之情的婦道奶奶,另一個還是沒出閣的黃花閨女。
顰兒臉上充著血兒,耳朵在發燙。“我是如何的,管你什麽相幹。”
薛寶釵豈會不懂她性子,隻捂嘴偷笑。吩咐紫娟道:“快去將熱乎的紅糖水端來,冷了再喝不得。要我好生教教顰兒,如何哄得那人拿嘴喂。”
紫娟心領神會,忙笑一聲緊著丫鬟們又端紅糖水又拿果子吃食。
林黛玉見了,哼道:“我平日和你說的,全當耳旁風,怎麽她說了你就依,比聖旨還快些!還拿這些東西過來,聯著她一並取笑我罷。”
紫娟笑道:“我隻管姑娘身子不適,記著小蓉大爺的吩咐。哪管寶姑娘說什麽!”
寶釵卻從丫鬟手裏拿了糖水,用調羹舀上一勺輕嚐。
“味道不對,有些苦。”
“這些沒規矩的蹄子……”紫娟聽了頓時一急,正要讓人去廚房訓話。
寶釵笑聲拉住。“你怎麽不先嚐嚐,便去找別人算賬?不知我如今病著,什麽甜的脆的入了口,也成苦味了。”
“啊?”
林黛玉聽了頓時反應過來,嗔道:“你又拿我打趣,再不和你好了。”
薛寶釵卻笑。“顰兒這一雙薄唇似嗔非嗔的樣子,再占染一點糖水。連我都想親一口,那貪色的男人豈不動心?”
“……”
這邊院裏鬧著笑聲。
“我沒撒謊罷,味道是甜的。”
李紈聽了蓉哥兒聲音,再不敢瞧他。這混賬實在大膽的很,也不怕人給瞧了。驚著雙眸往兩岸打量,生怕被人看見剛剛的一幕。
蓉哥兒還在笑著。“可惜沒要碧月準備酒來,不然吃著嫩藕,坐在船頭喝酒賞月,豈不快哉。”
李紈緩緩咀嚼嘴中被送來的手指粗細的嫩藕,是有一種脆爽清甜。
隻是這小舟搖晃得她心慌,隻能靜靜抱著那放肆的胳膊。
嬌嗔道:“你哪裏在賞月,分明在作弄我。你家太太才和你說的,又忘了去?”
“人與人不同。”蓉大爺得意笑一聲,“我的能耐,宮裁還不知嗎?咱們賞月觀夜,閑坐一陣。等了夜深,還能溪為床,船為褥,黑夜作薄衾。”
“呸。”女人和女人的嬌嗔是不一樣的。
李紈的一聲輕呸都是溫柔軟綿的樣子。
讓蓉大爺瞧得心動意亂。
“打住,休要……”李紈瞪他一樣,急忙壓著他的雙手。哼道:“船上搖晃,也不怕將我們都翻下水去。你不是拉我遊園子的麽?才遊了這溪水,便想著在這……”
尤二姐、尤三姐二人隻見行舟靠近,一個個忍不住心慌意亂。左右張望,尋著幽幽影子躲藏。
感,簷滴露、竹風涼。
瞧,夜漸深籠燈就月,仔細端相。
不敢出去,眼見三人提燈籠上岸。再觀天色更晚,倒時便是沒被他們發現,也難再夜色下摸出園子。
ps:日萬失敗,明天繼續加油。今天吃瓜和罵某些精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