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燊知道，侯軍特地來了肯定不隻是為談玻璃項目的實施。

    要真隻是想問他對項目有什麽想法，或者是想讓看實施方案，直接電話或者網絡聯係就行了。沒必要花幾個小時在路上，特地跑過來。

    果然，侯軍沉默了一會，說：“前些天，有人找到我。問我蛛絲布的事。”

    “蛛絲布？蛛絲布怎麽了？”

    “也許你是沒注意到，蛛絲布在各種性能上，比蠶絲要好。”

    封燊意識到什麽：“找你的人，比較特殊？”

    侯軍笑了笑，點頭說：“確實比較特殊。他說蛛絲布不隻是能用在民用上。”

    “可是蛛絲布不多。”

    “我也知道。而且蛛絲布的價格也太高了。”

    封燊有些不明白：“所以說，那隻能是奢侈品……再說了，軍用纖維製品，不是有人造纖維嗎？”

    他知道早些年，蠶絲是製作降落傘的主要原料。但現在連防彈衣用的纖維都人造出來了，誰還用生物纖維，那成本多高啊。

    侯軍似乎明白他的疑惑，說：“我也是那麽問的。不過他說是機密。但也說蛛絲布非常重要。”

    封燊明白了，大概是某個機構做出了什麽好東西。但還處於保密階段。

    但是：“他們怎麽弄到蛛絲布的。你們的祖蛛絲布不是都拿去做服裝了嗎？”

    “賣出去的蛛絲布不少，總有人會注意到它的特性。”

    那倒也是。

    封燊想了想，問：“那軍哥你的意思是？”

    “不是我的意思。我最多隻算是蛛絲布的代銷商，根本不知道蛛絲布是怎麽生產出來的。”

    封燊聽明白了，搖頭說：“我朋友說，蛛絲布產能很低，而且成本很高。工藝流程他沒打算拿出來。”

    別說他沒有那個東西，有也不會拿出來。

    那東西並不是無可替代的，更不是必須的。要說蛛絲布賣得貴，無非是市場獨占，還有就是人的攀比心理。

    如果拿出來，大量生產了，他靠什麽賺錢？要知道，他現在所有生意中，蛛絲布的收入是最穩定也是利潤總額最高的。

    那樣的技術，他怎麽可能拿出來。

    侯軍看了他一會，見他一臉坦然，就笑著說：“我就是跟你通一下氣。那東西有人看上了。”

    “應該不會有人為難我。”

    “我相信不會……那我就按你說的，回複那個人了？”

    “嗯，你就明白跟他說：絲布怎麽產的我也不知道。而且我朋友也不打算拿出來。”

    侯軍點了點頭，似乎絲毫沒受影響。

    他一邊走一遍說：“上次給了你兩份報告，有用嗎？”

    “給了我不少靈感。茶樹正在培育，就看能不能種出需要的茶葉。”他不能說已經在實驗性製作茶葉了。

    因為時間太短，不科學。

    “可惜那個茶園主不肯將製茶手法說出來。不然應該能對你有些幫助。”

    封燊笑著說：“那大概是人家養家活口的技藝，易地而處，我是他也不會拿出來給人。”

    “說的也是……而且，他製作出來的，也不是我想要的。他的手藝未必是我們想要的。”侯軍頓了一下繼續說。“我現在就擔心，之前那個老師傅手裏還有什麽不傳之秘。繼承的人是他侄子，他有死得太突然，才五十左右，那麽年輕，未必就願意將所有……”

    封燊眉頭微微一皺：“之前那些茶葉的製茶師傅，是非正常死亡？”

    “突發心髒病。之前沒有半點征兆。而且那位老師傅也是之前的茶園主。最讓人無奈的是，是他已經死一年多了。”

    侯軍搖頭說：“一年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你不提要分析土壤我還沒想過。我擔心現在那個茶園用的肥料，未必跟之前用的一樣。茶的品質下降，不一定是因為製茶手藝不行，也有可能原料不行。”

    聽他這麽一說，封燊覺得，還真有這個可能。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拿到的那份土壤分析報告，不僅沒用處，甚至可能會誤導他。

    不過事到如今，封燊也沒辦法，隻能是先這樣了。

    侯軍笑著說：“其實你也不用有什麽壓力，那種茶葉沒了就沒了吧。”

    封燊卻不那麽認為。

    靈韻茶藝館幹係著白毛茶和清茶的銷量，還有山泉水。

    白毛茶和清茶收入沒了就沒了，對他不會傷筋動骨。但是靈韻跟他主要的交易，不是茶葉，而是泉水。

    如果靈韻茶藝館沒有了吸引力，那些水大概也賣不了多少了。他也要少去很大一筆收入。

    “我也沒什麽壓力。不過，我盡量做吧。說不定我運氣好，能瞎貓碰著死老鼠。”

    “嗬嗬……對了，景芸在靈韻做得挺不錯。頭腦靈活，做事也認真。我已經讓她轉正了。”

    “謝謝軍哥了。”

    “客氣什麽？真想謝我，就送我一些酒。我嶽父過幾天生日，他就好酒。我聽田一臻說，你這裏有好酒。”

    封燊笑說：“我這裏有黃酒，有果酒，也有白酒。你要什麽酒？”

    “什麽酒好，你就都給我兩壇吧。”

    封燊想了想，說：“不是我吹，你這麽一說，我都不知道該送那種了。”他釀的酒自然都是好酒。

    “哈哈，那就都送我兩壇好了。”

    “行，我都給你準備兩壇。”

    侯軍也沒有多留，拿了酒就走了。說是約了人在仿古城的聚賢閣會所見麵。

    聚賢閣就是田一臻的那個會所。封燊也就是開業當天去過一次

    。裏麵有吃有玩的，現在雖然還沒有多少會員，但田一臻好像一點都不著急。

    但現在那裏也漸漸有一些人來了，都是豪客，一頓飯得花上幾十萬的那種。

    侯軍來了又走，封燊卻沒再去酒廠。

    他去二進看那些茶葉。

    剛才侯軍說的那些，讓他擔心這次任務會白忙活一場。雖說心裏覺得就是碰運氣，但還是沒忍住來檢查一下茶葉的發酵情況。

    他一共用十二種不同的方法製作了茶葉。十二種茶葉，他都檢查過，發現發酵都還算正常。

    每一種他都仔細咀嚼過，但沒有一種是能讓他滿意的——不是茶葉敗壞了，而是味道跟侯軍給的樣品有很大差別。

    但他還是一一記錄了起來。不管最後能不能做出侯軍想要的茶葉，也不管任務能不能完成，這些茶葉也算是他一番心血。

    最後沒能做出想要的茶葉，可誰知道這些茶葉之中，會不會出現具有市場潛力的好茶葉。要真有，也就不算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任務有可能無法完成。還有侯軍似是通知的提醒，有人看上了蛛絲布。

    這兩件事，讓封燊心情有些索然，一時之間沒了做事的動力。

    孩子在睡覺，蘭莛歘在書房裏寫。他也沒去打擾她們母女，自己走到水壩上。

    水壩的水田，已經重新插秧了。田埂邊上的深水溝裏偶爾能冒出一條三指寬的鯉魚。

    天上烏雲散亂，一片片向西北方向湧動，雖然因為光線問題，遠眺距離不遠，湖麵也是灰蒙蒙的一片，但似乎同樣也能讓人有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他突然覺得自己是著相了。

    係統任務，隻是生活中的一個調製品。而且現在係統任務也沒了懲罰，完成與否，何必太過在意。

    有人看中了蛛絲布，那又如何？

    難道還有人能將係統搶走不成？

    這麽一想，他好像又覺得有了點做事的動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