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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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熙帝的死到底有沒有問題呢?

    這個問題其實大家心裏都各有答案。

    隻是有些人選擇了不去深思,有些人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有一些人,比如蜀王,他倒是明確地嚷了出來,說是齊王害了先帝——

    可是這又有什麽用呢?

    蜀王沒有證據,隻靠他這樣紅口白牙地猜測,是釘不死齊王的。

    最要緊的是,在上一次的“誅逆”之戰中,蜀王敗退了!

    勝者為王敗者寇啊,先帝的死因又撲朔迷離,沒個定論,既然如此,不論是出於哪一方麵考慮,先帝最好就隻能是“自然病逝”了。

    反正,通報在外的結果隻能是這一個。

    秦夙卻還道“父皇的屍身氣息有異。”

    說這一句話時,他的語氣是無比肯定的。。

    齊王與長公主等人來到蓬萊殿時,正好就聽到了秦夙這一句話。

    懷王與韓王齊齊站起身,韓王張口,欲言又止,懷王則垂著頭,麵上微現惶恐之色。

    這兩王都是一副老實姿態,在殿中很沒有存在感。

    齊王則隔著殿門艱難地與秦夙對視。

    說實話,他很想擺出帝王的姿態對秦夙加以威懾,可事實卻是,兩人對視時,&bsp&bsp他目光用力卻實則無力,而秦夙眼神平淡,&bsp&bsp卻又仿佛深淵降臨。

    莫名地,&bsp&bsp隻是這一眼對視,&bsp&bsp竟壓得齊王喘不過氣來。

    不,這不是莫名,&bsp&bsp這是有原因的。

    以秦夙先前在丹鳳門邊展現出來的實力,那已經是神乎其技,說一聲淩駕凡俗也絕不為過。

    齊王身邊,&bsp&bsp無人能敵。

    如果此時此刻,秦夙忽然暴起,或刺殺齊王,齊王甚至懷疑,自己這邊可能根本就招架不住。

    有這種認知作為前提,&bsp&bsp試問齊王在麵對秦夙時,&bsp&bsp又怎麽可能不怕?

    他能在這種時候來到秦夙麵前,&bsp&bsp還一再直麵他,&bsp&bsp簡直都已經可以算得上是十分具有勇氣了。

    齊王現在卻有些後悔,他覺得自己不該為了皇帝的麵子硬著頭皮追過來。

    便是追過來了,又能如何?

    難道他還能發兵將秦夙拿下不成?

    凡是此類高手,若非他自己願意,一般來說,人海戰術對他們而言就已經沒有特別的意義了。

    頂級的高手輕功入神,&bsp&bsp輕輕鬆鬆就能甩開大軍,堆再多的兵力,要是追不上人,那不也都白搭嗎?

    高手往往隻能用高手來對付,&bsp&bsp或是某些特殊手段——

    可惜秦夙先前殺窺神後期如切瓜砍菜般的舉動實在是太過嚇人,&bsp&bsp齊王一時間隻覺得恐怖滿身,大腦空白,&bsp&bsp竟是完全想不出來究竟該怎麽對付這位才好。

    終究,&bsp&bsp他隻是幹笑一聲“九皇弟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是想開棺,再為父皇驗一驗?”

    這話就說得過分了。

    開棺驗屍!驗先帝的屍,&bsp&bsp試問誰敢提?

    怕不被禮部和言官噴死?就是禮部和言官噴不死人,天下人的唾沫星子大約也能淹沒人。

    秦夙要是敢提這個,就算他武功再高,隻怕也要被眾口鑠金。

    穀擧<spa>  齊王緊緊盯著秦夙,&bsp&bsp一時卻竟不知是該希望他做哪方麵的反應才好。

    秦夙的臉上猶然戴著麵具,目光如冰雪,&bsp&bsp聲音淡淡道“先帝威嚴,豈容褻瀆?”

    說完這八個字後,他便不再理會齊王,隻又退到永熙帝靈前的一處蒲團上,一掀衣擺,就靜靜地跪了下來,像是要為先帝守靈的樣子。

    齊王“……”

    齊王頓時覺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渾不著力的,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難受得不得了。

    最難受的是,他不能對秦夙怎樣,隻能受著他的質疑,心裏則像是揣了十五隻水桶,七上八下的,痛苦忐忑。

    長公主站在一旁,一直不發一言。

    齊王便又覺得,自己將長公主叫過來,這也委實是一招臭棋。他原還以為長公主在身邊能給自己一些安全感,結果呢,安全感沒得到,長公主的存在卻反而讓齊王覺得更丟臉了。

    恰在這時,一名內侍小跑著從蓬萊殿前側道上奔過來。

    這也是齊王的心腹內侍!

    因是心腹,他奔過來時齊王身邊的護衛便沒有第一時間阻攔。這內侍就奔到了齊王身前,撲通一下跪了下來,道“殿下,&bsp&bsp清平伯越獄了!”

    齊王一下子變了臉色道“什麽?”

    回問了這一句的時候,他卻又下意識地一抬眼,&bsp&bsp目光則向長公主看去。

    長公主微挑眉,隻不言語。

    齊王臉上則勃然轉變出怒色,道“清平伯居然越獄?他現如今人在何處?昭獄的守衛呢?都是廢物嗎?”

    內侍道“陛下,&bsp&bsp羅指揮使便在紫宸殿那邊等候,&bsp&bsp陛下可要宣見?”

    齊王立即道“宣!”

    說著,他一甩衣袖,轉身便要走。

    做了個轉身的動作後,他又偏過頭來,對長公主堆笑道“姑母見諒,清平伯膽大包天,視律法如無物,朕委實痛心。此事亟需處理,這邊……朕便不再多留了。”

    長公主道“皇帝去吧,本宮要再為皇兄進一炷香。”

    說完,她便輕輕抬腳,向蓬萊殿中走去。

    齊王笑道“是,姑母請。”

    客氣又謙遜了一番後,他才真正跟著內侍離開了。

    齊王不會表現在人前的則是,轉身離開的這一刻,他內心深處其實是鬆了一口氣的。

    太難了,對他來說,方才的局麵實在是太難處理了。

    楚王這個硬骨頭渾身難啃,在他超脫凡俗的個人武力麵前,皇權竟仿佛也算不得什麽了一般。

    以至於齊王進退失據,甚至……甚至內侍帶來了清平伯越獄的消息,這一方麵使他震怒,另一方麵竟又使他隱隱有種解脫之感。

    齊王被簇擁著,匆匆離了蓬萊殿,轉過一條宮道,前方卻見一座假山突起,假山上有一座鏡台閣,鏡台閣上,一名宮裝麗人匆匆而下,正正好迎上齊王。

    這是誰呢?

    但見她雲鬢朱顏,豔若牡丹,卻竟是……竟是密貴妃!

    哦,不,如今在宮中,密貴妃已經被稱為太後了。

    可是密貴妃早在年前藩王就藩時便已經失去了青春容顏,變得蒼老。

    而如今永熙帝去世,原先年華老去的密貴妃反倒又奇跡般地恢複了青春。這不得不說,也是一件咄咄奇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