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好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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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喪偶?”傅野挑眉。

    “好好好,我不說,我不說,”晏姝想起傅野和自己一樣內斂。

    她撐著試圖站起來,膝蓋的疼痛緩和一些:“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

    “你別走啊!”晏姝試探著向前邁了一步:“我要跟你一塊!你別丟下我!”

    她心裏怕得要死。

    誰知道這樣的荒山,除了蛇會不會有其他的野獸,會不會撕碎她的帳篷。

    她還要去見爺爺。

    邁出的一步,讓受力的膝蓋一下刺痛。

    疼痛忍受度很低的晏姝忍不住咬唇,好疼。

    “我一個人在這,怕——”

    她小心翼翼打算再向前挪。

    黑漆漆的夜像蟄伏著野獸,野獸的嘶吼像嗚嗚的風。

    天旋地轉。

    她的臉再次撞上一個堅硬的胸膛。

    她被傅野打橫抱起。

    晏姝有點難為情地勾住他的脖頸,把臉埋在他胸前,悶悶地說:“謝謝呀!”

    他身上的氣息很好聞,有點雪鬆的清香。

    懷裏很暖和,即便外麵的溫度很低,她也不怕。

    “咚咚咚”她能聽到他心髒有力的搏動。

    能感受到他微熱的呼吸。

    好溫暖好舒服。

    她忍不住又把發燙的臉向懷裏藏一藏。

    車子沿著蜿蜒的車道繞著圈的向上。

    晏姝不安地朝車窗外望,他們不知道現在還安不安全。

    “頭。”

    “哦哦,好!”晏姝聽話的把腦袋縮回車裏。

    她哥哥也慣常會提醒她這個壞毛病。

    再快的車速也抑製不住她爬出頭去看的衝動。

    晏姝坐正,卻不住隨著車體傾斜。

    她轉過頭看向駕駛座。

    好帥!

    剛剛是一個漂移,需要駕駛者準確把握失控和受控的度。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忍不住說:“好厲害,越野車也可以漂移。簡直和我哥哥一樣厲害!”

    她好像一直在誇自己厲害,這些事就算是厲害嗎?

    晏姝接著和他搭話:“我哥哥也是賽車手,拿過房車錦標賽幾次冠軍,幾乎大滿貫。就隻有一次運氣不好”

    運氣不好的那次差點要了他的命。

    “是嗎?”傅野輕飄飄的說。

    他倒沒有參加很多次比賽,隻在前幾年比過一次,贏了當時已經被封神的車神。

    後麵他就不再玩車了,功成名退。

    聽說前車神苦於沒有和他比賽雪恥的機會,氣了個半死。

    “嗯,賽車還是很危險的。尤其是平常,不能疏忽大意,要遵守交通規則。”晏姝叮囑他。

    “”

    “汀楚,我們在這!”

    大老遠的,晏姝就看到孫芋菲朝他們拚命揮手,看來是嚇怕了。

    傅野把車子停到一邊,微微偏頭:“在車上等我?”

    晏姝自己下去也幫不上什麽,外麵還可能有蛇。

    她點點頭:“那你快點回來啊!”

    不遠處停著輛越野車,旁邊搭著兩個帳篷。

    他們大概是露營的時候,發現情況不妙。

    傅野剛拉開車門,孫芋菲就衝過來:“汀楚,你來了!”

    她的聲音早失去晚上那會的傲慢,有點討好、有點驚慌,她語無倫次的說:“我剛剛看到好多蛇,好多好多蛇!有這麽長我就想下山,可怎麽也打不著火!”

    “嗐,哪有那麽可怕?”孟沂也走過來,靠著車窗懶懶散散地說:“我已經給助理打過電話來接,她的膽子就小成這樣?”

    “有毒!會死人的!”孫芋菲白了孟沂一眼:“你不怕就在這呆著!”

    孟沂吊兒郎當地伸手去夠孫芋菲的下巴:“行啊,你陪著我在這就行。”

    孫芋菲往傅野那邊躲,嫌惡地用手擋著孟沂:“走開。”

    孟沂無所謂地笑了笑,晃到車裏的晏姝換了目標。

    他把頭半探進車裏,胳膊拄著車窗框,和裏麵的人打招呼:“小姑娘,你怕不怕啊?”

    她當然怕!

    她點點頭。

    孟沂和她眨了下眼:“那好說。一會就和哥哥一輛車,我保護你。”

    “打不著火?”傅野突然問。

    “對,我試了好幾次。”孫芋菲點頭:“要不你先帶我下山吧?車子回頭我找人拖走。”

    傅野拉開車門,從扶手箱拿出一副手套。

    “關好窗。”

    晏姝點點頭。

    看著傅野從後備箱拿著工具朝五米外的車子走去。

    她靠近車窗看著傅野把另一輛車引擎蓋打開,低著頭認真地檢修。

    她的哥哥也是賽車手,也很會修車!

    他們兩個以後一定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不到片刻,晏姝看到傅野把引擎蓋蓋好。

    是修好了嗎?

    她看到孫芋菲拉開車門,然後大叫一聲像觸電一樣退後幾步,跌在地上。

    這又是怎麽了?

    晏姝降下車窗。

    她看到四周人都連連後退,離車身幾米遠,陳冉抱著孫芋菲瑟瑟發抖。

    剛還誇口連蛇都不怕的孟沂也變了臉色,僵在原地。

    隻有傅野平靜走到車門處。

    這是怎麽了?

    晏姝不放心,把車門打開,想過去看一看。

    沒等她過去,她就瞧見傅野把手伸進去,再出來的時候上麵盤著一條很粗的繩子。

    不!

    不對!

    不是繩子!

    是一條蛇!

    是一條蛇!

    天!

    晏姝嚇壞了!

    誰知道這蛇有沒有毒!

    她急急地往車下跳,腳剛落地膝蓋就鈍鈍得疼。

    不行呀!

    他不能有事!下個月他們就要訂婚了!

    他還得陪她去見爺爺!

    她不能讓爺爺再擔心了!

    晏姝不敢喊他,知道那樣的話他會分神。

    她隻能忍痛一步步朝那邊挪。

    傅野右手手掌壓著蛇頭的位置,左手捏著蛇頭,蛇拚命地扭動身軀想要反擊。

    差一點就要反撲到他的胳膊上。

    “哥哥!”晏姝下意識喊他。

    傅野捏著蛇頭,一下子把蛇甩到遠處。

    有驚無險。

    蛇見勢不妙,溜走了。

    呼——

    沒事就好啊。

    晏姝手心全是虛汗。

    她很後怕。

    要是傅野出事,還有一個月她重新找一個合適的未婚夫很有難度。

    孫芋菲也徹底癱在草地上,驚魂未定。

    英雄救美的典故不是沒有道理。

    她這會覺得自己的心境有點不一樣了。

    剛那個微低著頭檢查汽車故障的男人。

    剛那個站在人群前毫不退縮的男人。

    是孤膽的英雄。

    他輕飄飄地把蛇捉走,又混不在乎的樣子在她心上一記重錘。

    她一眨不眨地盯著傅野看。

    可眼前的男人把蛇扔遠後,直接轉過身,朝著自己的越野車走。

    他看到扶著車身站著的晏姝,皺了眉頭。

    孫芋菲趕忙撐著地站起來,快走兩步急急伸手拽住傅野的衣角:“我能跟你一塊走嗎?”

    傅野看看天色,淡淡地說:“不能。”

    孫芋菲沒鬆手,反而抓得更緊一些:“今天那些話那些話,就算你不答應,能不能把我當做考察對象?”

    “”

    孫芋菲咬唇,下決心般又說:“我們認識這麽多年了,沒人比我更了解你。或者我們可以慢慢接觸嚐試下”

    傅野連回答她的意思都沒有,他接著朝前走。

    “汀楚,你別丟我在這。我怕。”

    孫芋菲仍拽著他的衣角,想他能載她回去。

    傅野停住腳步。

    孫芋菲狂喜。

    她就知道她撒嬌的時候,沒有男人能抵禦。

    然後,她就看到傅野解開黑色外套的扣子,順勢把外套脫掉。

    孫芋菲怔怔地看著手裏的衣服。

    傅野已經走回越野車邊。

    太陽還沒有升起,山頂的溫度很低。

    晏姝在車外站了會還覺得有些涼意。

    她撇嘴看著孫芋菲手裏的外套,悶悶不樂地問傅野:“你幹嘛把衣服給她,你不冷嗎?”

    “髒了。”

    孫芋菲離得不遠,也聽到這句話。

    她緊緊咬著唇,臉色難堪。

    這是說她碰過的衣服,就髒了?就不能再穿了?

    傅野手搭上晏姝的胳膊,稍稍用力。

    晏姝借著他的力,被扶著往車上返。

    她覺得傅野說的也有道理,被那條很粗的蛇纏過的衣服,如果是她也不會要了。

    聽說蛇皮黏黏糊糊,會分泌液體。

    衣服肯定也髒得很。

    晏姝突然想起什麽,她停住腳步。

    傅野也停下,看向她,那神色在問她又出什麽事了。

    晏姝指著傅野扶著自己的手說:“你的手是不是也髒了啊?”

    他的手剛剛還碰過蛇頭。

    她不是很能接受。

    傅野的臉色立馬黑下來。

    他當即鬆開手。

    晏姝一個踉蹌,頓時後悔了。

    她還潔癖個什麽勁兒呢。

    她連走路都走不穩了,還說人家手髒。

    “喂,你!”

    轉瞬,晏姝發現傅野是沒有扶著她的胳膊。

    他轉而直接握住她的手腕。

    沒有衣服遮蓋的手腕。

    “”他那可是攥過蛇的手啊!

    晏姝僵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把手腕掙出來。

    溫熱的觸感順著手指傳過來。

    可她渾身發毛。

    所有的意念集中在這隻手腕上,使勁辨別是不是有濕答答的粘液。

    好難受。

    罷了,罷了,她連走都走不了了,還糾結什麽呢。

    晏姝認命地被傅野攥著手腕,走得別別扭扭。

    所有的感官和觸覺清清楚楚地告訴她,他的手幹燥溫暖。

    那大概剛剛是一隻光滑幹燥的蛇。

    不過,他剛剛捉蛇的時候不會害怕的嗎?

    她一個旁觀者嚇得渾身冷汗。

    想到這,她忍不住說:“傅野,你剛剛好勇敢!”

    不愧是她爺爺為她挑選的未婚夫!

    傅野神色淡淡,隻是仍攥著她的腕扶她上車。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剛剛聽到她那句話,就隻想捉弄她。

    看她嫌棄又僵直著手腕,更是讓人想逗弄。

    雖然,他剛剛捉蛇的時候,其實帶著那雙修車的黑色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