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深深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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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話綽綽約約,她品出了滋味。

    晏姝怔怔地抬頭,有點消化不掉。

    大概是這幾日他的若即若離的身影,像是讓她總抓不到。

    “補程序?”晏姝抬頭瞥他一眼。

    傅野記得她說過自己對於感情十分遲鈍,若是不說明白,怕是自己努力半天,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忙活些什麽。

    他若有似無地笑:“還不明顯麽?我都跑到你這公司裏來了。”

    仔細一想,好像確實是這樣。

    除去這個理由,她想不到還有什麽原因能讓傅氏集團的總裁屈尊降貴來這裏做個小小員工。

    可是可是,她要有所回應嗎?

    她也不清楚自己的感情。

    何況哥哥說的那些話

    晏姝又把頭垂下來,誠實地說:“我除了知道你叫什麽、工作背景、卡裏有多少錢,其他一無所知。”

    這次,他真的笑出來。

    “隻有你知道,我卡裏有多

    少錢。”

    “”晏姝呐呐不語。

    “不用掛念著這件事,我隻是擔心你真以為我是來玩的,”傅野想了想,又說:“今天我交了份簡曆,人事部有,你可以要來。除了從業經曆,其他都是真的。”

    天知道,他語氣溫和地說出今天這番話用了多少耐力。

    他在這個姑娘身上簡直把畢生忍耐性都用盡。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給人選擇的人。

    認定的東西就會不計代價地擄到自己身邊。

    可每當他想起,被他搞砸的一切。

    他就再也不敢把自己的意願強加在她的身上。

    可對她溫柔,總是特別容易做到。

    晏姝從沒應對過眼下這種狀況,咬著唇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也幸虧他沒有挑明,她還能窩在自己的一方天地。

    “你就當剛剛做了場夢,”他夾了些青菜到她盤裏:“先吃飯吧。”

    像是所有模糊又慌亂的情緒有了個出口,晏姝就著他給的台階下去。

    她夾了注芥蘭放入口中。

    完全咽下後,又暗示他:“有些信息不在簡曆上。”

    寥寥幾日的接觸,她知道他在池澤是炙手可熱的名流。

    地位、才貌,引人趨之若鶩。

    那個時候,她自信有一紙婚約約束,他不會胡來。

    可現在卻發現,自己並無砝碼。

    哥哥說得對,鬼知道他有多麽複雜的過往。

    “25歲,未婚,斯坦福經濟學畢業,現在經營一家公司,具體身價我也沒怎麽算過,回頭公司財務報表拿給你,大概你現在已經學會看了。”他簡要地自我介紹,遲疑了下又說:“但是,不知道算不算交往過女朋友。”

    晏姝強忍著放下筷子的念頭,可因為這句話,不知為何食欲有些不佳。

    不知道算不算交往過女朋友。

    意思是,曾經有過一個很好的紅顏麽?

    她一點都不會隱藏情感,頓時騰起些恍惚的情緒。

    輕飄飄地“嗯”了聲,低著頭撥著米飯。

    傅野察覺到她的異常,可她這場情緒來的突然,他一時無措。

    頓時也覺得味同嚼蠟,放下筷子。

    兩個人低著頭一時無話,沉默半晌。

    想了下,他突然恍然大悟:“剛剛那個不知道算不算交往過的女朋友,我是說你。”

    她猛地抬頭,又覺得動靜過大,慢慢垂下來,戳了戳盤子裏的蝦,唇角忍不住地帶笑,卻又調皮地說:“哦,那你對外可以說你沒有談過我們那段不算的,”

    “是嗎?那算什麽?”

    “你把它想成什麽,就是什麽。”

    “也好。”他點頭。

    “我沒被人這樣大張旗鼓地追過,”晏姝放下筷子,帶著悵惘大方地說:“小時候,想要追我的男生都別我哥哥趕跑了。所以,我現在有點慌。”

    這樣好的姑娘竟然沒被人追過?

    從這個角度,他大概要好好謝謝她的哥哥。

    “那看來我要好好補補程序,讓你有些用戶體驗。”

    “我又沒答應你,我還小,以後我還有別的機會體驗的。”她笑著說。

    他沒忍心摧殘一個二十歲女孩子的粉紅泡泡,換了個話題說:“你以後也可以像今天這樣,沒提到的,關於我的有任何事,都可以直接問。”

    “嗯,”她含糊地答了句。

    卻在這一刻,心裏躍出一點可以捕捉到的歡喜。

    “我吃飽了,你先繼續吃著。”晏姝說完這句,擦淨手指和唇角草草離桌。

    她偷摸摸跑到辦公桌旁,暗暗找小陶要了他的簡曆。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這份簡曆早就在公司上下傳了個遍。

    簡曆排版簡潔明了,堪稱強迫症典範。

    對於內容,寥寥數筆,可簡直可以用“輝煌”兩個字形容。

    他們兩個剛剛那番對話,有點像災後重建,經曆過磨難卻有著對未來的無限憧憬。

    晏姝瞥了眼桌邊吃飯的人,晃了晃鼠標把頁麵退出去。

    “吃得太少,過來再吃點,”他朝她招呼。

    “我飽了真的。”晏姝擺手。

    “是要我喂你?”他幹脆把她的餐盤端起來,一步步朝辦公桌走去。

    晏姝看著白色金邊的餐盤,朝後躲了一步。

    就,有點不適應。

    “既然不想我喂你,就自己再吃點?你太瘦了。”

    “我自己來,”晏姝接過盤子,嘟囔句:“我現在明明剛好,再胖一點點就顯出來了。”

    她隨便吃了幾口,徹底推開餐盤。

    吃過飯後有些食困,晏姝強打著精神跟在他一邊接著辦公。

    可不知怎的,沒一會就沉沉睡過去。

    忽然,頭猛地一低,才從酣夢中醒來,身上搭著件黑色西服。

    外麵的天色已經沉下去。

    沒想到,她竟然一覺睡了這麽久。

    晏姝趴在桌子上朝旁邊看,傅野還挺著筆直的背,不知疲倦地一份份的材料看過去。

    畢竟不是自己的公司,很多背景信息他也要補課。

    “對不起,我睡著了”晏姝撐著桌子爬起來,困頓地揉眼睛,非常愧疚地說。

    “本想把你挪到房間裏,又擔心吵醒你。但是沒想到你會睡這麽久,”他從一桌的材料中抬眼,隨口問:“要吃晚飯嗎?”

    吃完午飯就睡覺,醒來又吃飯,好罪惡。

    可她擔心再次出現中午那樣尷尬地情況,輕輕點頭:“可以來一點。”

    晚餐後的時間,並不如想象中的歡愉。

    九點,微信開始震動。

    哥哥打來的視頻電話。

    他們之前說好,他每晚監督她的進度。

    晏姝捏著手機,遲遲不敢戳接聽的綠色圖標。

    她咬著唇看看一直在幫她處理文件的傅野。

    她此時還不知道,別鈞早把這裏的現狀告訴過去。

    哥哥不喜歡他,她知道的。

    若是讓哥哥發現他們兩個在一起

    “你你藏到裏間好不好?”晏姝轉頭和他商量。

    他仿若沒聽清,合住手上的文件,偏頭看她。

    晏姝凝著屏幕,一點目光沒有分給他。

    片刻後,他選擇讓步。

    站起來,去了裏間。

    晏姝急忙按了通話。

    “哥哥,”她撫了下劉海,擺手打招呼。

    賀南初在看到鏡頭裏隻有妹妹一個人的時候,輕輕笑了下。

    看來她還是知道內心有虧。

    她既然知道分寸,他便沒有為難她,開門見山地說:“屏幕共享下,我們早些開始吧?”

    “哥哥我們改成語音聊天吧。不我們不如打字吧?”

    畫麵裏的人陰惻惻盯了她幾秒,忽然笑,然後問:“為什麽?”

    “因為因為被你盯著,我緊張,什麽都講不出來”

    “行吧。”

    當視頻通話切斷,兩個人在企鵝上衝浪的時候,晏姝當即叫了傅野出來幫她。

    隻消幾個問題過去,賀南初就看出來,哪裏是盯著她緊張答不出。

    而是,她好把槍手放出來。

    沒意思,明知道檢閱的結果都是搶手的滿分,這檢查便很沒意思。

    沒一會,賀南初就發了消息過去。

    “今天先到這,以後我們就改抽查了。”

    “好的呀,哥哥。我今天第一天做是不是很棒?”

    “嗬嗬。”

    “微笑jpg”

    “九點半了,你該回家了,宵禁。一會,檢查你的定位。”

    “知道了。”

    宵禁,哥哥臨離開陸城的時候交代過她,十點必須回家,她答應了的。

    晏姝斷掉電腦,轉頭看傅野:“今天辛苦你,你明天還來嗎?”

    “當然,”他點頭,卻早已看到屏幕上宵禁兩個字。

    晏家果然家教極嚴。

    可今日一整天都在和文件打交道,縱使在一個房間,和她的日常交流不超過一小時。

    “我打算下班了,”晏姝懶懶伸了個懶腰說。

    “可是,南方那兩個案子等著今天出結果。”傅野頓了下說,泰然自若地說:“我還沒看完。需要你的簽字。”

    晏姝愁苦地回看他。

    她是有一些“能不能你先看完,然後發給我電子簽”的想法。

    又覺得這樣實在是太過分了,不像是人說的話。

    “可是我十點前必須回家。”

    晏姝把材料悶在臉上,悶悶地從紙張縫隙透出來。

    “20歲的宵禁?你家人可真是嚴,”他笑了下說。

    “嗯,擔心我不安全。不然我就得住回媽媽那裏。”晏姝聽她的口氣有點難為情地蹙眉。

    她都能管理一家公司了,卻還要十點回家。

    “沒關係,”傅野抽走她手裏的材料,在桌上剁了一下,自然地說:“我陪你一起回家把這兩個做完。”

    “這這可以的嗎?”晏姝猛地抬頭。

    “當然,宵禁是說你十點要回家,我陪你回去,更加安全。”

    晏姝是一個勵誌勤奮努力,好好治理公司的人。

    雖然下午不小心睡了過去。

    好像一想,他說的頗有道理,既沒有違背哥哥的要求,又能把工作做好。

    晏姝為這個兩全的點子滿意地點點頭。

    車子停在麗水灣,傅野先下車,幫她倒進車位。

    可從車裏出來的片刻就掃到,草叢裏仿佛有個人影迅速朝樹後躲了躲。

    他把車鑰匙扔給晏姝:“在家裏等我,我在這打個電話。”

    晏姝不疑有他,點點頭,拿著鑰匙邁上台階,走向房間。

    夜朗星稀,彎月掛在天邊,星星並不十分耀眼。

    麗水灣別墅區樓宇稀疏,車輛安保卻是不錯,隻是普通外人的出入並不怎麽防備。

    晏姝的樓前路燈並不明亮。

    樓前是一片廣闊的草坪,在夏日發出蟋蟀的輕輕叫聲。

    草坪裏,栽種著幾棵參天的樹。

    傅野孤身一人朝草叢走過去。

    沉聲說:“出來。”

    幹枯的黑色樹皮右側,露出灰色襯衫一角。

    果真有人。

    可四周視野開闊,躲在樹後可不是什麽好逃離的好地方。

    他一步步朝樹後走。

    皮鞋踩在草上發出“喳喳”的響聲。

    在將將走到樹後時,樹後的人猛地站出來。

    樹後鑽出的人臉上全是青紫色的傷,眉角、唇角都是青紫色。

    灰色襯衫鬆垮地套在身上,看上去有些落魄。

    走出來的姿勢有些坡腳。

    在看清人後,傅野輕笑了下:“是你。賀南初還是下手太輕了,還以為見不著了。”

    是傅冶。

    兩日不見,他憔悴許多,眼角的淤青很顯眼,連左腮都是腫的。

    他忽視了傅野的話,攥著拳徑直從他身旁路過,目標是晏姝的房子。

    隻是一邊走一邊說:“我來找晏小姐的,就算你偷了婚書,也不能抹去我和她的關係。我,是她的未婚夫,我救了她的命!”

    “活在謊言裏久了,便分不清真假?”傅野看著他一坡一坡費力地走。

    朝後慢慢退了兩步,伸出胳膊攥住他的,將人攔下:“就算你救的,所以呢。她說的話還不夠清楚麽?她從來也沒有過和你在一起的想法。”

    “她連這個都和你說了?”傅冶震驚地看著他,然後替自己開脫:“那天那天是我衝動了,我喝了酒,我頭腦不清楚,我要當麵向她道歉,”

    他使出全力掙脫:“你放開我。”

    “她不想見你。”傅野沒有鬆手。

    “你又不是她,你怎麽知道?你憑什麽攔著我不見她?”

    傅冶使勁掙,可他從小身子骨就弱,自然掙脫不得。

    他喘息著說:“就算婚約做廢,還有她50的股份,她說過要贈予我。”

    “嗬,這是在忙著湊錢啊?”他瞥了眼他:“是不是以前姘頭的錢也指望不上了?窮途末路又回來試試?”

    “你又是你麽?”傅冶回過頭,使勁瞪他,身子止不住地抖。

    傅野忽地鬆了手,渾身青紫的人踉蹌一下,差點沒站穩。

    傅野笑了下,看著遠處別墅亮著的光說:“算了,今天我心情好,再送你一條活路。”

    明知道該走,可身前人的腳步像灌了鉛,未挪動半分。

    他自然想要活路。

    “我當初救人呢,實打實去了半條命,傷口在這個位置,”傅野繞著他走了兩步,指了指左腹:“醫生診斷脾破裂,腸係膜多處撕裂,腹腔內大出血。”

    他笑了笑,拍了拍傅冶的肩膀:“送你點素材,省得你都不知道該怎麽騙人。”

    傅冶的表情僵住,不知道他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傅野摸了下口袋,將隨身帶的瑞士軍刀到他手裏:“打個賭吧,你贏了的話,我出錢幫你補稅。”

    傅冶生來膽小,他盯著那把短短的瑞士軍刀卻不敢接。

    “拿著,”傅野直接放進他手裏:“我給你的施舍,你不要也得要。”

    他接著說:“你給自己捅一刀,朝這裏。”

    傅野指著左腹的位置說:“嚐嚐到底受傷、流血、住院是什麽滋味。要是她肯去醫院看你一眼,就算你贏了。”

    “別這樣看我,我從來說話算話。”傅野輕笑下。

    “可可”

    “我不像你,拿著這種事威脅人。我沒跟她說過,是我救的人。所以,你現在受點傷,說不定她念在你‘救人’的恩情上,去看看你,你就得救了。”

    “你說的是真的嗎?”傅冶低頭看著那把刀,不敢置信地問。

    他天天跟在晏小姐旁邊,竟然沒說過自己救人這件事?

    聽起來,這像是一條生路。

    “當然,你最好把傷口捅得大一點、深一點、重一點,才多一點勝算。女孩子,總是心軟的,”傅野笑了下:“畢竟那麽大的一筆數字,你外公都籌措不到。你隻能求我。”

    傅冶緊了緊手裏的刀柄。

    鐵質刀具在夏日中更顯涼得刺骨。

    他低頭凝望著那把刀,是他這幾日來唯一的希望。

    那日對晏姝說了那樣的話,實在是昏頭。

    現在去求她,他攔著不說,晏小姐估計不會肯給他50。

    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回去好好思量這個賭注。

    傅冶使勁攥著那柄刀,深吸口氣,朝麗水灣大門轉身走。

    “等等,我讓你走了嗎?”

    身後又是一聲令喝。

    傅冶停住腳步。

    傅野低低頭,看著地上的青草:“昨天,我回了陸城。他老毛病犯了,你的事你願意告訴他就告訴他。氣死他,我求之不得。”

    他頓了頓接著說:“但動手或者進大牢之前,你若是想看他,我不攔著。”

    晚風獵獵,傅野沒在計較庭院裏的人,在樓下點了根煙。

    昨天突然回陸城,除了交代公司上下自己要放個長假以外,還有件事,便是傅炙承死性不敢,又犯了舊癮。

    傅炙承比同齡人更顯老些,瘦弱地像冬日風中的殘燭。

    他被母親叫去的時候,他神誌並不清晰,眼神望到他的時候也很渾濁。

    他一開始喊他的名字。

    他還以為他在喊另一個人。

    直到後麵,他喊他“汀楚。”

    他認出他來了。

    “汀”取自“岸芷汀蘭”,“楚”是因為傅炙承最喜歡楚辭喜歡屈原。

    他有著文人的氣息和傲骨。

    在傅冶出生之前,他覺得自己是幸福的。

    最起碼,盡管婚姻不幸福,傅炙承把所有的摯愛和寄托留給自己。

    可他現在活成這幅樣子,哪裏活得對得起這個名字呢?

    道行高潔?

    嗬,都是笑話。

    本身就有基礎病,傅炙承這副樣子與自虐無異。

    隨他去。

    他掐滅手中的猩紅,散了散身上的味道。

    邁上台階,折進晏姝的房。

    她為他留著門。

    她是個熱愛生活的人。

    兩日不見,房間裏已經多了些小女生的氣息。

    沙發上擺著幾個大大的花朵形抱枕。

    她換上淺藍色睡袍坐在地毯上,死死地盯著屏幕,眉頭緊皺。

    看起來就知道又遇到難題。

    傅野輕輕笑了下,在門口換了鞋,隨口提醒她:“定位發給哥哥了?”

    “發了,”晏姝沒有抬眼,仍然盯著屏幕,隻是說:“你鎖下門。進蚊子。”

    他一步步走進來。

    看著茶幾前小小的、縮成一團的、毫不避忌他換上睡裙的人,忽然很想抱抱她。

    可她現在還不是他的。

    他壓住心裏的渴望和念頭,單手撐著坐到她旁邊。

    “別忙了,一會我來看。”

    “看這東西確實好累,”晏姝轉身掃了他一眼,伸了個懶腰:“不知道怎麽回事,我最近總是睡不夠。”

    “你是不是懷了?”他笑。

    “你走開!”晏姝推推他。

    “我認真的。”他問。

    “沒有,”晏姝低著頭說:“哪有那麽快。”

    “真有這事要和我說,如果你願意,我會負責,”他抬手撫摸了下她的腦袋。

    晏姝沒有躲,隻是低著頭說:“你不是說不喜歡小孩子的。”

    “是不喜歡。”他的目光散滿地盯著茶幾上的果盤。

    他輕聲又說:“我本來可以有個弟弟的。”

    晏姝不敢問,因為她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那個私生子弟弟。

    “我本來可以有個弟弟的,媽媽在生產的時候大出血,”傅野的聲音冷淡地像談論一樁天氣:“我父親在醫院裏的走廊,當著我的麵對醫生說,保小孩。”

    晏姝噎住,不敢問下去。

    “嗯,最後,我母親活下來了。”他略去中間的過程,凝著果盤,接著說:“不知道父親心裏是不是很失望。”

    “我恨他的,他病了”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晏姝的心裏酸澀成一片,她的行動比大腦更快,伸出雙手緊緊圈住他,將臉埋在他的背後,嗡嗡地說:“我不管,你怎樣想,都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