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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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6

    =第十六章=。

    告別江城前,秦九九和沐暖簡單吃了頓飯,話題不知道怎麽又轉到“青年才俊”上。

    “真不了解一下?”

    沐暖問。

    秦九九搖頭。

    “那你現在怎麽想的?”

    “好好活著。”

    秦九九半開玩笑。

    “就這樣?”

    沐暖怪叫一聲。

    “還能怎樣?”

    秦九九反問。

    “你知道嗎。”

    沐暖說,“上次我問暮雲,她也這麽答的,一個字都不帶差。”

    秦九九笑笑一點沒意外,想起那個實在有點倔強的南方姑娘,轉了話鋒問:“她外婆現在身體怎麽樣。”

    “好像不太好。”

    沐暖說完這句飯桌上氣氛沉重起來,各自沉默了一會沐暖搖頭,“你們這些人,一個比一個能折騰,大學那會明明都比我聰明,怎麽到了現在反而有些事就是繞不開。”

    秦九九想起陸閑庭那張淡漠的臉,側頭看著窗外靜靜喝了口飲料,他有時候挺溫和的,看得出是想好好和你說兩句話,有時候又不是。

    她舒口氣,“聊點輕鬆的。”

    “比如呢?”

    “比如”秦九九歪頭想了想問:“準備什麽時候要孩子?”

    沐暖的臉一下垮了。

    秦九九笑,“你還年輕,可以等兩年。”

    “還是說你家那位想要?”

    “沒有。”

    沐暖說,“他不想要。”

    “那你愁什麽?”

    秦九九好奇。

    “我就是覺得當米蟲也得有點覺悟吧。”

    沐暖眨著大眼睛,說的煞有其事。

    秦九九“恩”了一聲點頭,“這話新鮮。”

    沐暖接著道:“不然顯得我在家裏除了花錢什麽作用都沒有。”

    聽這話秦九九一下笑出聲。

    “小暖。”

    她撐著下巴,“我一直特別喜歡你這點。”

    沐暖問什麽。

    秦九九盯著她認真道:“你從大學那會起就特別有自知之明。”

    沐暖:“”

    她歪頭想了想,承認的痛快:“你說的好像也沒錯。”

    秦九九徹底敗下陣來。

    她還記得宿舍第一次臥談會,當時的沐暖還是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一邊倉鼠一樣嚼薯片一邊說自己的理想就是當個米蟲。

    說來好笑,這幾年過去,還真就沐暖一個人很完美的實現了大學時的理想,她其實很聰明,什麽壞事都沒放在心上過,待人待事都有一股子真誠在。

    現在好像也一樣,歲月沒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一雙笑眼還是幹淨的讓人一看就覺得美好。

    “說真的。”

    沐暖捧著臉,好像也在回憶什麽,臉上帶了點笑,“還挺懷念那會的。”

    “要不你來北京玩兩天。”

    秦九九說,“我們宿舍也好幾年沒聚了。”

    沐暖還真考慮起來。

    “你要是想好了,就當來北京散個心。”

    秦九九最後說。

    陸閑庭那天後來去赴一個局,江城圈子裏排的上號的人物來了個七七八八,飯桌上談生意其實不講究什麽,奉承話聽多了也就那樣,其他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酒過三巡換了個場子,陸閑庭上手打了幾副牌,有人叫來幾個年輕女孩,看著也就二十出頭打扮的也不俗,往街上一放任誰看都會覺得是好人家的姑娘。

    “愣著幹什麽。”

    有人使了眼色,“沒見陸總在那嗎。”

    一個女孩大膽靠過來,陸閑庭漫不經心扔了張牌,有些不耐的掃她一眼。

    女孩頓住動作,求助的看向上座的男人。

    “陸總這是不感興趣?”

    那男人帶點奉承意味深長道:“這個真不一樣,知道您要來特意留的。”

    “這不是我談生意的規矩。”

    陸閑庭淡淡道。

    換作平時沒人這麽不長眼,隻這裏是江城。

    男人摸不準陸閑庭的脾性沒敢接話,見他神色淡漠以為他是沒看上,暗道這些京城來的公子哥也是真難伺候。

    季遠洲聽到這裏終於截了話頭,“江總有所不知,庭哥這會兒,再怎麽天仙也看不上。”

    他好了傷疤忘了疼又開始胡說八道。

    “您別開我玩笑季少。”

    男人幹笑笑,“都知道陸總單身。”

    “誒嘿。”

    季遠洲笑的更厲害,壓低了聲音說的煞有其事:“這不是還沒”

    這次男人聽懂了,頓了頓也沒見陸閑庭反駁便大膽問:“也不知道是哪位千金能入了陸總的眼。”

    聽起來還不太好追,挺費心思。

    陸閑庭始終沒搭話,有些警告了看了季遠洲一眼,不鹹不淡的談起西郊的項目。

    散局已經是下午,陸閑庭上車後有些疲憊,吩咐司機路邊停一會,正好老宅那邊打電話過來。

    老太太聽著心情還好,要他晚上回家吃飯。

    陸閑庭兩指抵在額間掐了掐,“今天真回不去。”

    “又有什麽推不開的公事?”

    老太太語氣不妙。

    “出差。”

    陸閑庭說,“江城。”

    老太太哪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似乎真生了氣,“哼”了一聲就把電話掛了。

    陸閑庭把手機扔一旁沒管,季遠洲從前頭副駕駛上回頭,八卦道:“奶奶生氣了?”

    陸閑庭瞥他一眼,淡淡的“恩”了一聲。

    季遠洲道:“其實這事兒挺簡單的。”

    話沒說完被陸閑庭打斷,“你先前胡鬧擺了鍾家一道你以為是誰替你收拾的?”

    季遠洲訕訕的,不說話了。

    一扭頭看旁邊商場裏出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嘿”了一聲,又樂道:“庭哥你看那。”

    陸閑庭聞言抬頭,一眼看到秦九九,她穿了條米黃色的吊帶裙,人群裏格外顯眼,旁邊那個是她大學室友,倆人說說笑笑,好像時光一下倒退了好幾年。

    季遠洲試探道:“要不我下去?”

    陸閑庭捏了捏手裏的女式手鏈,眸色微沉。

    “不用。”

    他說,“開車吧。”

    秦九九那天飛機晚點,到北京已經是半夜,洗過澡看到手機上幾個未接來電,都是季遠洲的,她想了想沒管,第二天遛完狗才回撥過去。

    季遠洲像是在哪裏玩了個通宵,上來就道:“庭哥明天的飛機回北京。”

    秦九九“哦”了一聲,有些好笑的問:“就這事兒?”

    “別這麽冷漠姐姐。”

    他又不正經起來。

    秦九九趕著上班沒時間和他貧,說著就要掛電話。

    “誒別掛。”

    季遠洲忙道:“還有個事。”

    他難得收了幾分玩世不恭。

    事情其實挺簡單的,秦九九聽下來就是一個女孩的家人看不起病,這位大少爺不知道動了什麽凡心,出錢出力還不想讓人知道。

    秦九九當時真以為他是想泡個妞,應了一下沒放心上,隻說把人送過來。

    三天後見到那女孩,她愣了一下。

    一個是太漂亮,雖然沒長開但確確實實就是讓人驚豔的好看,巴掌大的臉白白淨淨,說話怯生生的,看著有點營養不良,但黑白分明的眼眸卻異常的幹淨。

    “小丫頭。”

    秦九九給她指了張椅子示意她坐,“你幾歲了?”

    “十五。”

    她乖乖答。

    秦九九倒吸了一口氣,先在心裏罵了季遠洲一通。

    “你叫薑恬是吧?”

    她點點頭,坐了半張椅子。

    “那你一個人來的?”

    薑恬搖頭,“外婆在外麵。”

    “生病的是媽媽。”

    她又補充。

    秦九九鬆口氣,叫了個小護士帶她去辦住院手續。

    餘彤經過隨口問了句:“喲,這誰家的小姑娘。”

    秦九九默了兩秒,表情有點微妙。

    “怎麽了?”

    餘彤問。

    秦九九轉頭,“你覺得她幾歲?”

    “也就”餘彤回頭看了看那道纖瘦的背影,“十三四?”

    餘彤笑道:“怎麽了這副表情?”

    秦九九扶額,“沒什麽。”

    餘彤拍拍她肩膀,“下午手術別忘了,我先過去。”

    秦九九想了想還是去走廊給季遠洲打了個電話。

    “你知道那女孩幾歲嗎?”

    季遠洲有點在狀況外,遲疑道:“好像十五?”

    “問這個幹什麽。”

    “你為什麽幫她?”

    兩人同時開口。

    季遠洲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一些,他一下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你想的那樣姐姐。”

    “那是哪樣?”

    秦九九問。

    “這事兒一句兩句說不清。”

    季遠洲這會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但還是貧道:“你怎麽能這麽想我呢姐姐,我連那小丫頭麵都沒見。”

    “再說。”

    他換了個吊兒郎當的口氣,“十五六,能有什麽看頭。”

    秦九九剛鬆口氣,聽這話又翻了個白眼,直接掛了電話。

    她在走廊站了一會,搖搖頭笑自己怎麽也開始多管閑事,想到下午的手術她晃晃頭讓自己清醒下來,沒想轉身就看到陸閑庭。

    他穿了件黑色襯衫,沒打領帶看著隨和不少,閑閑的靠在拐角處,似乎站了有一會,像是專門在等她。

    那晚後他們就沒見過麵,秦九九磨蹭了一會,陸閑庭直接走了過來。

    “你”秦九九雙手插口袋裏,頓了一下問:“來看季老?”

    “不是。”

    陸閑庭說。

    “新大樓的事。”

    他簡單解釋。

    秦九九點點頭,也沒敢問他為什麽沒去行政樓出現在這,指了指走廊道:“我還有手術,先走了。”

    “沒到時間。”

    陸閑庭說,“急什麽。”

    差點忘了他曾經也是醫生,對這個醫院的了解不亞於她,秦九九有些懊惱。

    “還有事嗎?”

    她垂眸問。

    陸閑庭笑笑,心情還不錯的樣子。

    他拿出一條手鏈遞過來,“那天掉我那了。”

    他話裏有淡淡的揶揄在,秦九九的臉“騰”的一下紅起來,想起那晚他說:“秦九九,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在欲擒故縱。”

    現在他手裏拿著的,好像還真的很像是她“欲擒故縱”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