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你不理我

字數:4592   加入書籤

A+A-




    穿越成反派要如何活命!
    從未見過晏河清如此失態,蕭予安嚇得差點跌下躺椅,他連忙起身,半跪在床榻前握緊晏河清的手,喊“晏哥,你醒醒,我在呢,在這呢。”
    東方破曉,天邊漸明,在蕭予安的聲聲呼喚下,晏河清慢慢睜開了眼睛。
    都說生病的人,連感情都會變得脆弱起來。
    晏河清的雙眼血紅,也不知是昨日發燒燒成這樣的,還是方才因為噩夢嚇成這樣的。
    蕭予安輕籲一口,說“你可算醒了,還好嗎?”
    晏河清沒應聲,一瞬不瞬盯著眼前的蕭予安,似乎不認識蕭予安一般,就這麽直愣愣地看著。
    蕭予安拿自己的額頭輕抵住晏河清的額頭,發現已經不燒了,放心地勾了勾嘴角,然後起身要退開。
    晏河清突然伸手一把摟住蕭予安的腰,將他按在自己懷裏。
    蕭予安不多說話,任由晏河清抱著,溫熱實在的觸感,驅散了那日周天徹寒、腥紅刺眼的苦楚。
    感到環著自己的手臂稍稍鬆了些,蕭予安手撐在晏河清身旁,支起半邊身子,俯身看著晏河清,問“晏哥你是不是做噩夢了?夢見我不要你了?”
    晏河清極輕地點了點頭,眼裏的血紅似乎又深了一分。
    蕭予安連忙哄他“我在呢,你別擔心。”
    晏河清再次點點頭,手撫著蕭予安的背,微微用力,將人重新按進自己的懷裏。
    折騰一晚,蕭予安困得不行,也顧不上會不會擠得晏河清不舒服,趴在晏河清的胸膛上,聽著心跳聲,闔上了眼睛。
    第二日,晏河清的病好了大半,雖然還在咳嗽,但已經不發燒了,清早,蕭予安替晏河清去宣政殿會見群臣,禦膳房送來清淡小粥,晏河清因病食欲不振,胃口極差,喝了兩口就命人撤了,一旁的太醫欲言又止,最後鬥膽勸“皇上,還是得多吃點,不填飽肚子,病難好啊……”
    晏河清輕輕蹙眉,說“我自有分寸。”
    太醫不敢再犯顏進諫,唯唯諾諾地應了。
    這事,沒過多久就傳到了蕭予安的耳朵裏。
    蕭予安剛下朝,添香跑過來告狀,說皇上不愛惜自己身體,不吃東西,然後又道“郡王,要不你給皇上做些點心吧,你做的,皇上肯定吃。”
    蕭予安心中一動,忽而又愁眉苦臉起來。
    添香問“郡王你怎麽啦?”
    蕭予安自我認識清晰,苦哈哈地說“可我做飯非常的難吃,能毒死人的那種難吃。”
    添香說“做飯難吃可不代表做點心不行啊。”
    蕭予安說“我也不會做點心。”
    添香說“我會!我教您!”
    蕭予安一揮手,和添香一起往禦膳房走去“走走走,我就不信我堂堂一名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紀律的二十一世紀四好總裁,上得廳堂會下不得廚房?!”
    然後蕭予安用他的實力,他的天賦,他的奮進證明了!
    他真下不得廚房。
    在弄得滿頭滿臉都是白麵粉和雞蛋清後,蕭予安一把火將禦膳房的蒸籠燒了。
    禦膳房裏一群奴仆慌慌張張地澆水撲蒸籠,蕭予安被護在後麵,扒拉著人群,不死心地喊“我做的糖糕還在裏頭呢,別把水潑進去了!”
    添香目瞪口呆地看著冒火的蒸籠,心想糖糕啥呢糖糕!我方才手把手教你做兔子形狀的麵團,結果你放了個窩窩頭進去!!!嘿!絕了!
    火好不容易被澆滅,蒸籠裏的糕點自然也沒法吃了,蕭予安長籲短歎,說“哎,沒辦法給晏哥驚喜了。”
    添香看著蒸籠裏黑乎乎、軟趴趴、濕漉漉的窩頭,心想這沒有驚喜還有驚嚇啊。
    驚嚇歸驚嚇,添香還是不忍心看蕭予安喪氣,安撫他說“郡王你別灰心啊,我們明個兒再來,熟能生巧,定能做好糖糕。”
    蕭予安點點頭,自信握拳“嗯!說的對。”
    禦膳房管事的庖長頓時臉色煞白。
    添香姑娘,你要殺我你直說,你直說就行啊!!!你不用這麽拐彎抹角啊!
    弄幹淨臉上的蛋清和麵粉,又換了身幹淨的衣裳,蕭予安往寢殿走去,他大半天都耗在禦膳房裏,回到寢殿時,已是月朗星稀之時。
    蕭予安在寢殿門口徘徊了好久。
    如今晏河清大病未愈,頭昏腦漲地躺在床榻上,他今天本應該好好陪著晏河清,結果為了做糖糕點心,在禦膳房消磨了大半天。
    蕭予安想給晏河清一個驚喜,所以不願將自己學做點心的事情告訴他,這樣的話,若晏河清問起來,他應該扯個什麽謊呢?
    “要不……”蕭予安自言自語地嘟囔,“說陳歌因軍中之事與我探討許久?”
    此時此刻,軍營裏的陳歌突然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旁邊的一小將士聽見,轉頭驚呼“陳將軍,太歲當頭坐,無喜恐有禍!”
    陳歌邊揉搓鼻子,邊一巴掌蓋向小將士“神神道道說啥玩意兒呢。”
    蕭予安幾番忖量,還是放棄了拉陳歌下水,軍營的事情,晏河清比他清楚多了,一不留神就會被發現在說謊,還不如不說,隻能祈禱晏河清不問自己一天去哪了。
    蕭予安定定神,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走進寢殿,內室燭光明亮,燭火微晃,晏河清坐靠在床榻上竟然在看奏折。
    晏河清看得極其專注,似乎根本沒注意蕭予安走了進來。
    蕭予安輕咳一聲,晏河清這才抬起頭,。
    蕭予安訕訕地說“晏哥,生病就好好休息,別看了。”
    晏河清輕輕道“嗯。”
    “你……你喝熱水不?我給你端杯來。”蕭予安有些沒話找話。
    晏河清點點頭“嗯,喝。”
    蕭予安起身去端熱水,晏河清掩上手中的奏折,發現自己拿反了,他極其冷靜地將奏折擺正放到一旁,抬頭見蕭予安端水走了過來。
    晏河清接過水輕抿了兩口後,欲言又止。
    蕭予安先他一步道“晏哥,夜深了,你還生著病,我們早些休息吧?”
    晏河清一頓,點了點頭,沒再吱聲。
    蕭予安放鬆下來。
    沒有問!
    那等他明天把點心做出來,再好好地解釋。
    結果第二天,蕭予安鬧得禦膳房雞飛狗跳,也沒把糕點做出來。
    第三天,沒做出來。
    第四天,還是沒做出來。
    第五天,禦膳房的庖長拿了根草繩去灶王爺前懸梁自盡,被一群廚役七手八腳地救了下來,並好心勸他帝後就來這麽幾日,你要看開些。
    都五日了,別說食欲不振了,晏河清病都好得差不多了,明天都可以上朝處理政事了,身為一個有自尊心的霸總,丟人的事自然不想被心悅之人知道,所以蕭予安打算雪藏自己這段慘痛的失敗,並且為了庖長脆弱的脖頸和內心,決心以後遠離禦膳房。
    這些日子,為了不把病傳給蕭予安,晏河清和蕭予安都是分榻睡,所以今天就寢時,蕭予安也自然而然往內室裏另一張床榻走去。
    被冷落了五天的晏河清緊緊盯著打著嗬欠往別處跑的蕭予安,說“今日太醫說我的病已痊愈……”
    蕭予安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他滿心都是做糖糕的挫敗感,根本沒留心晏河清的語氣,擺擺手,說“噢!太好了!”
    晏河清“……”
    蕭予安手撐著床沿正要往床榻上躺去,突然聽見晏河清幽幽地來了一句“你是厭煩我了嗎……”
    蕭予安手肘膝蓋一抖,直接從床榻上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