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闔家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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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反派要如何活命!
郾城救災數日,城鎮雖然還未恢複往日的寧靜,但人們已經重新拾起了希望。
張長鬆和張白術也打算回桃源村了。
蕭予安決心和他們一起回去,陳歌和將士們則留下繼續救災,蕭予安和陳歌約好半個月後桃源村碰麵。
張長鬆和張白術走的那天,郾城被他們救治過的百姓相送十裏。
夕陽落幕,一路念著恩情不知如何才能報答。
最後還是張長鬆拱著手,幾番勸阻,這才有了分別。
張白術感慨地說“這輩子都覺得沒這麽開心過。”
蕭予安笑著抬杠“娶參苓那天開心還是今天開心?”
張白術“……你這人!行吧行吧!娶我家娘子那天更開心,除了那天!!!”
蕭予安又問“孩子出生那天開心還是今天開心?”
張白術擼袖子“……別說了,打一架吧蕭予安。”
張長鬆猛咳一聲,兩人頓時安靜如雞,張長鬆看了兩人一眼,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道“趕緊回家吧。”
兩人異口同聲地應道“嗯!”
鶴語鬆上月,花明桃源村。
桃源村是個神奇的地方,隔壁郾城大震大災,小震數次,偏偏臨近的桃源村一點都沒受影響。
張長鬆和張白術出去行善救災的這些日子,林參苓負責照看醫館。
三姨擔憂她一個姑娘,忙不過來,把林參苓和張白術的兒子接回府邸住。
小家夥穿個紅肚兜,紮個衝天辮,既機靈嘴又甜,娘親、三姨、楊哥哥、曉哥哥叫個不停。
三歲半的年紀,對什麽都很好奇,頭一日見曉風月算賬,賴人身上玩算盤,誰拉也不走,第二日就拽著楊柳安,抱著他的腿,非要往他肩膀上爬。
而且一放地上就到處亂跑,三姨看都看不住。
這日林參苓去醫館,小家夥由三姨照看,結果趁三姨午休小憩,偷偷往門外溜。
小短腿剛邁出府邸門,忽然被人一把抱了起來。
“你誰啊!”小家夥嗓門極大,拽著那人的耳朵說。
那人笑意盈盈,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就是我的幹兒子,來,叫幹爹。”
小家夥道“我爹說了,我幹爹叫蕭予安,你是蕭予安嗎?”
蕭予安笑問“你爹總和你念叨我嗎?”
小家夥說“是啊!”
蕭予安掐了掐小家夥肉嘟嘟的臉“是我回來的太遲了,來來來,幹爹給你帶了禮物。”
說著蕭予安從懷裏掏出一個嵌玉金鎖,伸手給小家夥戴上。
金鎖沒啥問題,關鍵是那金鎖有兩個拳頭那麽大,直接墜得小家夥走路搖搖晃晃的,一步三踉蹌,腦袋都抬不起來了。
小家夥心想這人不讓自己出去玩,還給自己戴了一個這麽重的東西,一定是個壞人,於是哇的一聲哭出來,差點把蕭予安吼聾了。
楊柳安原本在院裏打掃,聽見小家夥的哭聲,連忙跑出來,見一陌生人抱著小家夥,剛要質問,卻見那人笑著道“啊!柳安,是我,蕭予安啊!”
前塵隔山嶽,世事兩茫茫。
如今正是好風景,落花又逢君啊。
楊柳安和曉風月之前因和蕭予安傳過書信,所以知曉他說自己易容的事,很快便接受了這個樣貌不同的蕭予安。
倒是三姨,怎麽都反應不過來,直到蕭予安在她身邊來回轉,笑嘻嘻地說“三姨,我要吃紅燒肉,燒花雞和鹵水鴨。”
三姨這才肯定地說“對對對,是予安,這京城真是無奇不有啊,你去個京城,竟還能換副樣貌啊。”
除了楊柳安和曉風月,其他人都隻知道蕭予安去了京城,並不知道皇權、宮廷的事。
三姨感慨完,拿巾帕搓搓眼睛,埋怨了兩句“死孩子,總算知道回來看三姨了!晚上三姨給你做好吃的,接風洗塵!”
晚間,三姨果真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又邀了張白術一家,一群人其樂融融地在一起吃飯。
蕭予安和張白術一言不合開始拚酒,誰也不服誰。
楊柳安躲閃不及,被蕭予安和張白術一把拽過去,一起喝了起來。
張長鬆在一旁捋著胡子罵“小兔崽子,都少喝點。”
三姨挨個給他們加菜,笑眯眯“來,多吃菜。”
林參苓抱著小家夥,看了眼正在仰頭一碗幹的張白術,對蕭予安微微笑道“蕭公子,我之前從沒見白術這麽開心過,都是因為你回來了。”
蕭予安感慨“嗯,不多說了,喝!”
很快,三人就徹徹底底醉了。
張長鬆去給不省心的小兔崽子們熬醒酒湯,楊柳安靠著曉風月肩膀閉眼睡著了,林參苓扶著神誌不清的張白術給他喂清水喝,三姨將小家夥抱進廂房哄睡覺,蕭予安趴在桌上扯著嗓子唱難忘今宵,難忘今宵,不論天涯與海角。
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
今夕複何夕,共飲此月光。
你瞧那別來滄海事,鴻雁寄信一晃數載。
如今久別重逢,一舉累十觴,該醉!該醉啊!
宿醉的第二日,是頭疼欲裂的清醒。
蕭予安癱在床榻上挺屍,動也不想動。
忽而有人敲門推門而進,是曉風月。
曉風月端了暖胃的熱米湯來,蕭予安一骨碌坐起,笑著道謝,接過碗後一勺一勺喝了起來,曉風月問道“小主昨晚醉得厲害,現在可好?”
蕭予安叼著勺子,含含糊糊地說“挺好的,沒事。”
曉風月拿出一封信,遞給蕭予安。
蕭予安愣了愣“這是?”
曉風月道“這是前不久永寧公主寄來的,永寧公主以為小主還在桃源村。”
蕭予安無言許久,伸手接過信。
信很長,寫了很多事,春賞花、夏吃果、秋摘藕、冬戲雪,還有一句句問候。
蕭予安看了好幾遍,提筆想模仿周煜的口吻給永寧公主寫封回信,卻一句話也寫不出。
“算了。”蕭予安擲筆,“去西蜀國看看她們好了。”
蕭予安在桃源村待了數日,給陳歌留了封何時何地匯合的信,隨後踏上了去西蜀國的路。
西蜀國,花重錦官城。
蕭予安雖然曾為西蜀國的君王,但是他很少回西蜀國,一來是不熟悉,沒什麽念想,二來是路途遙遠,不想舟車勞頓。
如今四國統一,設郡縣,西蜀國原來的都城改名為錦官城。
蕭平陽和永寧便住在錦官城內。
雖說四國統一,但是西蜀國仍是女尊,所以這裏的高官名仕也多為女子。
而蕭平陽,便是錦官城的都尉,守護一方太平。
蕭予安此次前來看望倆人,用的是蕭郡王的身份,而且他也隻能用這個身份。
錦官城的冬日雖然極少落雪,但依舊嚴寒,隨口一嗬,白霧繚繞。
噠噠的馬蹄聲落在都尉府邸門前,蕭予安攬緊身上的大氅,躍下馬車,被府邸門前兩名早已等候多時的丫鬟迎進府裏。
穿過回廊,來到正廳,蕭平陽便在那處候著。
蕭平陽見蕭予安走進,禮數得當地喚了聲兄長。
“永寧呢?”蕭予安張望。
“不急,坐。”蕭平陽喚人端來茶水。
蕭予安剛端起白瓷茶杯,聽見蕭平陽問“兄長,你是從桃源村過來的嗎?”
蕭予安點點頭“郾城有災,我去救災,路過桃源村,見到一人聲稱認識永寧,聽聞我要來西蜀國尋你們,便讓我替他帶封信給永寧。”
說著蕭予安拿出一封信。
為了寫這封信,他苦思冥想了好幾天,總算磨出了一封回信。
如今在兩名公主麵前,隻能用蕭郡王的身份,便不得不扯謊了。
蕭平陽接過信,見信箋上落款周煜兩字,眼神一瞬變得複雜起來,她抬起頭,看著蕭予安輕聲說“兄長,我都知道了。”
蕭予安正端茶喝水呢,一瞬間被嗆個半死,好不容易咳嗽完,瞪著雙眼問“你都知道什麽了?”
蕭平陽將信放下,說“我知道北國君上被當叛軍刺死之事。”
蕭予安沉默下來,等蕭平陽後話。
想想也是,蕭平陽如此八麵玲瓏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會不知道這麽一件大事。
蕭平陽繼續道“但是永寧不知道這事,她一直以為北國君上在桃源村,所以我希望等等兄長見到永寧,不要說漏嘴。”
蕭予安隱隱猜到什麽,問“所有的消息,都被你攔下了?”
蕭平陽點點頭“我不會讓永寧傷心,能瞞就瞞一輩子。”
蕭予安問“倘若有一天沒攔住呢?”
蕭平陽看向蕭予安,眸光依舊平靜“若真有那日,我相信永寧會熬過傷心的,她比你們想象得要堅強,更何況……”
蕭平陽慢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繼續道“更何況,有我在她身旁。”
蕭予安感慨“你去出書吧,我買一百本。”
蕭平陽“……?”
晚些時候,蕭予安見到了永寧公主,她一身素淨白裳,青絲綰起,顯得端莊了不少,笑起來的時候,仍見曾經初識的靈動。
三人在錦官城遊玩數日,陳歌從桃源村匆匆趕來,尋蕭予安回北國。
蕭平陽和永寧還想挽留蕭予安,蕭予安笑道“不留了,該回去了。”
小村隱居樂至閑,閑雲野鶴見南山,是悠然自在,也確實無拘無束。
可他想晏河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