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封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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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大多數來他們站的人都是年紀不大的流浪漢。
按照道理來說他們應該去其他正規的救助站,但其實很多人都不願意去。
歸根到底兩個原因。
第一是覺得沒必要,去救助站的都是老人,而且救助站又有救助兩個字,在很多置換者內部的交流中,也可以反映這種傾向。
那就是沒有勞動力的人去救助站可以說是天經地義,但要是大小夥子去,或者一個健壯的去,很容易被人指指點點。
當然,如果可以把這些指點完全拋在腦後,也是無所謂。
但救助站裏的環境說實話,年輕人是待不住的。
擁擠,沉悶,異味,疾病傳染……
更重要的是,救助站裏基本都是老人。
沒有年輕人,沒有年輕的女人。
女性置換者現在也成規模的出現了,但是和男性有區別的是,她們似乎更願意以某種小規模的方式,三五成群,或者十幾個一群,組成各種各樣的小圈子。
而不是和男性一樣形成那麽規模龐大的救助站。
這些小圈子看起來並不起眼,甚至給人的感覺,和男人們弄出來的幫會也沒啥區別。
不,其實區別大了。
男人們弄出來的幫會,其實是為了“事業”,事業,其實就是為了掙錢。
從早期煽動大家一起幫其他置換者“維權”,但中期去大街上遊行,對抗警察,再到各種暴力犯罪。
其實本質上都是為了掙錢。
不管意識再怎麽換,經濟規律依然主導者人類的社會活動,掙錢,依然是男人們的剛需。
但女人們就不太一樣,她們並不熱衷太過暴烈的變化,很多女性團體組織在一起並沒有什麽明確的目的,可能十幾個人住在一個屋子裏,隻是因為她們都喜歡這房子的裝修風格,又或者她們有類似的置換經曆。
當然,也有更多的人選擇獨居。
意識置換時代,對歲數比較大了的男人們最大的誘惑,除了有可能讓他們更加年輕以外。
可以說,還能讓他們名正言順的擺脫過去的所有社會關係。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婚姻。
而意識置換產生的社會混亂,也給了很多新的年輕人更多的機會。
因為這樣的混亂下,女人們對戀愛的要求似乎也開始下降了。
大多數人不再看中房子,工作,還有錢。
家裏有一個男人,能給她們安全感,這是男女之間最自然的互相需要。
以前大家都在聊男女不想結婚,不想找對象的問題。
現在這個問題迎刃而解了,當社會麵臨衝擊時,家庭,特別是基於自願形成的新家庭,似乎成了解決問題的一種辦法。
林曉看著這些登記者,很難想象這些大街上的流浪漢不願意去救助站的原因,隻是因為那裏不好找對象。
他們在城裏逛,用手機軟件搜索的勤快一點,其實不難找到很多單身的女人。
尤其是那種家裏男人置換走了的,留下老婆孩子這種,相比較男人們的落魄,這些留下來的人通常還生活的不錯,起碼還有穩定的生存環境,一些開始後悔置換的人,在政府的嚴打之下,已經開始各種尋找退路了。
找一個女人結婚,也更容易找工作。
不過顯然,能夠被周雲陽找回站裏來的人,條件肯定已經被市場篩選過了。
雖然看著年輕,但是看著也都是歪瓜裂棗,估計長相可以的早就被挑走了。
嚴打前的年輕人拿著手機都是在聯係業務,嚴打後的,拿著手機基本上都是在撩騷。
方一鳴那裏有現成的數據,林曉記得不是很清楚,但有個結論他是大概知道的。
就是年輕女性感染者的置換率,平均比男人會低四十個百分點。
比起男人,女性往往更難以舍棄原有的社會環境去冒險。
願意置換的,很多都是因為容貌,以及身體上的某些客觀缺陷。
肥胖,牙齒不整齊,長了黃褐斑,有妊娠紋……
不過到了老年女性,這個置換率反而會超過男性,特別是孩子已經成年,不再需要自己照顧的。
而很多女性置換到老人的身體,再次置換的意願也是最強的。
一些老年女性,甚至會在自己身體還是老人的時候,故意在網上談戀愛,然後拚命的換一個年輕的身體去奔現。
所以客廳裏的這些男人,還說不好跟他們聊的女人到底誰更正常,誰更不懷好意。
林曉睡覺前,為了保險起見,再次吃了一顆感冒藥。
一群人在客廳打呼嚕,不吃藥他感覺自己有點睡不著。
一夜無事。
第二天醒來,他出現的地方已經是南方的另一個站點裏,自己的身體。
走出門去,站裏一個人都沒有。
這裏氣溫已經恢複到十六七度了,完全可以說溫暖如春。
沒人需要在這樣的天氣來擠救助站。
倒是站裏正式的隊友不少,今天一起的有五個。
早上群裏例行點名,林曉在名單上做了一下標注。
程成已經失聯了兩天。
超過了48小時。
不過他人暫時沒事,別忘了東華的所有安保監控,他們都是聯網的,可以直接調閱看的。
其實程成也知道,但他沒有跟他們求助。
他隻是被東華的安保負責人關了起來,但待遇不錯,好吃好喝的,甚至還有一台電腦給他玩。
這樣也好,林曉知道曾強的事了,程成之前的工作匯報裏提到過。
讓他一個人呆一段時間冷靜冷靜也好。
林曉上午出去,以方一鳴昨天的身份,繼續跟這裏的房東談條件。
主要不是價格,價格現在都好商量,房東隻是不希望這裏住陌生人。
但這個他們不能保證,不過林曉還要說服房東接受。
一上午的時間就跟房東在磨嘴皮子了,不過好在林曉口才不錯,中午吃飯前就搞定了。
下午終於有外勤了,林曉本來是討厭外勤的,但是現在在家裏呆久了,又開始懷念起來。
沒什麽大事,一個隊員置換到一個殘疾人身份上去了。
安全性已經查過了,人沒事,隻不過不能自理,看情況也是餓了不少天,有點脫水和低血糖。
一般這種活都是兩個人,林曉主動申請開車,讓另一個隊員負責做情況總結和匯報。
但他們才剛剛出城,就發現城市外麵整個被封鎖了。
不是警方,是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