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6章 深入市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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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是所有考上進士的都是英明睿智之輩,其中也少不了眼高手低偏偏氣運爆棚的。
這些人去了翰林院倒也罷了,若是來到六部做了實事,那可就不妥了。他們自身無能也就罷了,仗著自己有背景,還瞧不起手下幫忙幹活的刑部老吏,指使起來河池連連,同僚忌憚於他們的筆杆子,也隻能睜隻眼閉隻眼。
有時候,陳昭真想叫他們過來見識一番,要他好好向這幾位學習學習,自身沒多少能力不要緊,隻要能攏住手下幹活的官吏,又能應付得了上官就成。
在他看來,那些刑部的積年老吏才是最應該做上郎中位置的人選,就連他本人在眼下都嚴重不合格。
可惜,官吏官吏,官員和吏員之間有著巨大的鴻溝,根本不是那些吏員輕易能過去的,真正掌握大權的,風光的,永遠是考中進士的讀書人,畢竟科舉製度已經推行了八百年,文人將觸角伸到了官場的方方麵麵。
所以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尤其是受到朝堂文官首腦青睞的進士,別看他們現在是翰林,是庶吉士,但前途遠大,都有可能作為未來的六部尚書,甚至更進一部的大學士,或者說文官領袖來培養。
有文官一係的龐大資源,就算自身能力不算很強,但隻要人際遇手段過關,立場還算堅定的話,一個不錯的前程是少不了的。
刑部衙門裏的那幾位郎中就是如此,本是進士出身,在官場打品了十來年左右,就成了六部的中層官員,以後隻要不出大的差錯,起碼四品甚至三品官身是少不了的。
沒辦法,誰叫刑部本就是讀書人做大,從尚書到侍郎都是進士出身,反倒是中低層官員中卻是不少恩蔭出身的官吏。
比如在他看來很有能力的老刑部吳帆,就是京城一個小家族的嫡係子弟,通過恩蔭的手段進入刑部衙門,經過二十來年的打品,才踏上六品主事而位置。
跟英國公這樣的頂級勳貴不同,吳家在京城實在太不起眼,能夠提供的資源和幫助都有限得緊,要是沒有機緣的話,說不定他這一輩全部耗在刑部,可能在五十歲以後會被恩賞一個從五品的員外郎當當。
所以他現在才會抱緊陳昭的大腿,就是希望結下一個善緣。
這世道就是這麽的不公平,陳昭除了感歎一句,暫時也沒無可奈何。他就是想提拔吳帆,起碼眼下還是有心無力的。
出得衙門,跟一幹走得近的綠袍官吏互相道別,長隨封平駕著馬車迎了過來,恭敬道:“老爺請上車!”
閑話一句,自從陳昭成為進士之後,他便雇了幾個仆役,給他燒飯洗衣,也有的隨他跑腿,這封平就是其中之一。
此人是王虎給他推薦的,出身貧寒,卻有誌氣,肯讀書,肯幹活,人又機靈,是一個合格的親隨。
陳昭澹澹掃了這廝一眼,跨步上了馬車,不一會馬車車廂一晃便啟動,慢慢朝著自己宅子方向駛去。
“老爺!”
待馬車行了一般路程,封平突然放緩了車速,小聲道:“小的有事匯報!”
“說!”
封平知道老爺武藝很高,所以雖然說話聲音很輕,卻不擔心老爺聽不清楚。
“老爺,昨天您叫我去打聽東城一帶的叫花子情況,小的已經打聽出來了!”
“說吧!”
“這個……”
封平有些猶豫,顯然探聽消息的時候發現了什麽。
“說!”
陳昭隻輕輕吐出一個字,可不知為何封平卻是心中一凜,額頭瞬間泌出一層細密冷汗,心髒砰砰砰狂跳不止,一邊繼續放緩馬速一邊說道:“城東的大龍頭是杜同軒,他手下的叫花子頭叫做‘杆兒李’,此外還有一個叫花子叫做孫六,此人武功高強,行俠仗義,時常幫助老弱病殘,和杆兒李很不對付。聽說今日有東城的杆兒李請來的幫派好手,找孫六尋仇!”
“哦,看來今天有好戲可看!”
陳昭輕哦出聲,輕輕敲了敲車壁,封平滿上會意停下馬車,他從車上慢悠悠下來,揮手示意道:“走,咱們去東城看看熱鬧!”
主人家發話,做仆役的當然要執行,封平把馬車車轅交給跟在身後的護衛,一主一仆再帶著兩位護衛輕車簡從直奔東城區。
東城區並不是京城的東邊,而是城南的東邊,
畢竟整個北城區乃是宮城和皇城,住著的是達官貴人,陳昭是一個小小的刑部五品主事,才會住在南城區。
等他位置再升一升,就得搬入皇城的達官貴人區了。
不愧是京城有民的貧民區,剛剛踏入這裏陳昭便忍不住微微皺眉。
破落肮髒倒還罷了,但是連空氣中都有一種怪異的味道。
陳昭皺了皺眉,沒有多說什麽,在封平的引領下迅速朝著東城區深處而去。
很明顯,這裏的裏正、保長自己都顧不了自己,自然沒有帶領大家維持街麵的興致。所以這裏的環境越發髒亂差。
不僅到處一片肮髒,周圍的屋子也是破破爛爛,幾乎沒有完整的房子,有院子的小院子崩塌內部各種古怪建築連綿成片,更多的是那種以幾塊木板拚湊而成的簡易房子。
難怪杜同軒手下的杆兒李掌控不了整個東城的叫花子,讓丐嚇孫六得以脫穎而出。
這麽髒亂差的環境,估計沒幾個有頭有臉的家夥過來掌控局麵。
杜同軒更不會看重這裏。
此時天色將晚,按理說趕工的人們應該回家吃飯了,但是這裏卻是少見成年男女身影,街道到處都是穿著補丁衣服,甚至光著身子嬉笑玩鬧的小屁孩,看他們一個個的麵黃肌瘦,就知道他們家裏生活水平。
房子裏留守著的基本上都是老人小孩,一個個目光茫然滿臉麻木,似乎都在混吃等死。
這差不多算是留守人員了。
而且是被拋棄的留守人員。
路上不是沒有碰到年輕人,隻是他們一個個流裏流氣,眼神飄忽看路人的目光都帶著打探,不消說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陳昭一行在這裏,當真十分的突兀。
盡管他穿的是一身尋常衣袍,可是在這裏如同鶴立雞群一般,周圍的混混倒是想湊上來占便宜的,可是人還沒走近,就被一股煞氣嚇住了,不少混混隻覺得一股晴天霹靂皮來,頓時渾身僵硬,再也不敢動彈。
等到了東城區的乞丐聚居地,陳昭連歎氣都發不出來了,這裏簡直就是人間地獄。
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環境裏,卻是悠然的坐著躺著一位位或老活小的乞丐,他們一個個蓬頭垢麵麵黃饑瘦,衣不遮體身上散發著濃鬱的餿味。
皇城根上天子腳下,竟然還有如此地方,簡直叫人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
陳昭還能保持平靜的神色,腳步輕快悠然而行,可封平跟那兩位護衛就不行了,幾乎要嘔吐出來。
事實上若不是陳昭就在他們身旁,以仙術幫助,他們已經嘔吐出來了。
不過等他們到了一片區域所在,竟發現一處幹淨所在,無論是地麵還是茅草屋都比較整潔,不過房子深處一陣響亮的喧囂傳來,其中不乏憤怒的呼喝,以及拳腳激烈相撞時的砰砰悶響。
看來已經打起來了……
戈壁灘。
兩個官差押送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女孩,一個七八歲的男孩,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著。
遠處的高坡上,一群東廠番子排成軍陣,持戈而立。
在數千精銳、四大檔頭的環繞下,東廠督公曹少欽居中而坐,用一隻千裏鏡,看著下麵的一行人,心情十分平靜。
周淮安是江淮總兵,當年京城保衛戰功勳卓著,是兵部尚書楊宇軒的愛將,既然曹少欽把楊宇軒的兩個孩子當誘餌,就不怕周淮安不出來營救。
若是周淮安不來,那他十幾年來的威望就會毀於一旦,曹少欽便可以聯合文官勢力,將周淮安貶到塵埃,被世人恥笑。
突然,下麵戈壁灘上,東廠番子特意露出的破綻處,一條幹枯的河床外,突然間塵土飛揚,幾匹駿馬飛馳而來。
曹少欽不由得露出一絲微笑:“他們來了!”
與此同時,正在押送少年犯人的兩個官差也聽到馬蹄聲,立刻拔出腰刀,叫道:“有人來了,小心!”
說話間,幾匹馬已經奔到他們麵前。
馬上一人喝道:“快點放人!”
官差舉刀一挺,回應道:“官命難為!”
“不放殺了你!”一個脾氣暴躁的家夥喝道。
“哎!”賀虎伸手止住了拿的喊聲,語氣平靜地說道:‘我們是來救人不是來殺人,東廠的走狗是擋不住我們的。你們把孩子放了跟我們走吧,不然東廠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這句話很有殺傷力。
這一趟押送犯人,兩個官差注定會成為炮灰,不管能不能把周淮安引出來,他倆隻怕活不過以後。賀虎的這句話,直接擊穿了兩人的心理防線,聞言都是點點頭,手中的刀不由得鬆了。
當即眾人劈開兩個孩子的枷鎖,將人帶上馬,就要迅速離開。
便在此時,忽然軍號陣陣,一排一排的東廠黑騎戰隊氣勢洶洶的殺了過來。
兩個官差麵色一變,不由得叫道:“不好,我們死定了!”
賀虎看了他一眼,麵色澹然道:“放心,他們根本殺不過來!”
他話音剛落,便見又有一匹馬疾馳而出,橫在黑騎戰隊前麵,馬上騎士戴著鬥笠,正是李赤水。
他也不說話,隻是伸手連指,戈壁灘上的一片片石子頓時急飛而出,向著黑騎戰隊疾馳而去。
“砰砰砰……”
“啊啊啊……”
“噗通噗通……”
接連不斷的慘叫聲,接連不斷的馬匹倒地聲,響徹在戈壁灘上。
那戰力無雙、精銳勇悍的東廠黑騎戰隊,剛剛疾馳而出,就被一片鋪天蓋地的石子襲擊,或人或馬,盡遭重擊,紛紛栽倒在地。
隻一會,便有幾百人的死傷。
後麵跟進的眾人拉不住韁繩,直接撞到前麵的馬匹上,紛紛栽倒在地,激起漫天灰塵。更遠處的騎士們隻能撥馬回旋,躊躇不前。
有這功夫,賀虎他們早帶著官差和兩個孩子遠遠離去。
“曹少欽,你一下子貢獻這麽多傷亡,果然是運輸大隊長啊!”
李赤水哈哈大笑,長聲叫道。
他這兩個月修習內力,加上力大無窮,帶動的聲音也是渾厚無比,雖然距離曹少欽所處的位置極遠,但是天高地闊,這聲音竟然傳了上去。
整個平台頓時一片死寂。
無論是坐著的曹少欽還是站著的四大檔頭,持戈持旗的番子們,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從哪個鬥笠騎士橫空出場,倒他飛石擊殺黑騎戰隊,引得後續兵馬躊躇不前,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但卻顛覆了無數人的想象。李赤水那神來一筆,深深震撼了他們。
什麽情況,一人破千軍?這還是這還是人類能擁有的力量嗎?
他就算漫天花雨,又怎麽可能一瞬間擊殺這麽多黑騎戰隊?
這完全不合常理啊!
“督公,小人請求率領一支精銳,全力突擊,將此人擊殺!”
東廠四大檔頭之中,性情最暴躁的曹添出列,躬身請戰。
“用不著!”曹少欽此時恢複了神態,澹澹的道:“此人不過是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一個人再厲害,也擋不住千軍萬馬,更何況,周淮安還沒有出來,還沒有到殺他們的時候!”
他舉著千裏鏡,澹澹說道:“周淮安工於心計,調來的人都是江湖草寇,那我們便順水推舟,到時候將他們一網打盡……”
……
孫六確實厲害!
他此時正以一敵五,隻見拳腳翻飛勁氣呼嘯,吆喝呐喊之聲不絕,他在五位好手的圍攻之中縱橫呼嘯,拳腳帶風淩厲霸道,竟是跟聯手的五位好手戰各不分上下。
這裏是東城貧民區深處的一塊空地,周圍圍滿了滿臉擔憂,同時一臉憤怒的老年和少年叫花子,地上還趟著幾位哼哼唧唧滿身傷痕的青年叫花子。
而在對麵,十幾條滿身精悍氣息外露,一身標準短打裝扮的中青年漢子,正一臉戲謔衝著戰圈中的幾人指指點點。
“孫六這家夥的身手,還真有些看頭!”
“哼,不識抬舉的東西,早晚都被收拾了!”
“咱們這次一定要好好教訓這廝一頓,叫他知曉我們東城大龍頭的厲害!”
“不聽杆兒李大爺的調遣,還敢不從杜老板的命令,簡直是反了天了!”
陳昭也就在這時,帶著封平和兩位護衛靠近戰圈,他們四人無論身高體型,還是穿著氣質都非同一般,一來便引起圍觀乞丐群的不安騷動。
他同樣也引起那幫精悍大漢的注意,為的中年壯漢目光一冷,隻冷哼了聲邊沒有在意。
陳昭滿臉平靜,隻一眼就看出了對麵十幾位壯漢硬功不俗,可以算是江湖上的好手。其那位為首的壯漢,身材雄壯,肌肉虯結,渾身氣血澎湃,顯然武功極高。
根據西城杆兒趙的情報,這家夥應該是東城大龍頭杜同軒麾下,杆兒李的頭號打手葉波。
這家夥是杆兒李一手栽培,無論武功和心性在京城黑道之中,都是出類拔萃,也是杆兒李維持東城叫花子統治的最得力戰將。
不過也隻是這樣罷了。
陳昭來到這個世界,其實見過不少內家外家高手。
當今皇帝朱祁鎮身邊的明衛和暗衛,清一色都是內功高手,而且實力都相當不凡。
比如皇宮四大護衛,“瀟湘劍客”魏子雲、“大漠神鷹”屠方,“富貴神劍”殷羨和“摘星手”丁敖。
這四人即便在江湖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大高手。
再看中年乞丐孫六,此時一身外功被揮得淋漓盡致,拳腳相向間勁氣呼嘯,竟然帶著周圍氣流跟著一陣陣淒厲尖嘯,外功修為已達到一定火候。
他一個叫花子,能練出這般神通武功,可見必定是有奇遇。
這時,對麵的短打漢子一陣輕微騷動,那位領頭漢子小聲對身邊的小弟吩咐,“再上兩人,把孫六著廝幹翻,今天老子一定要打斷他的手腳!”
他以為自己的聲音夠小,卻是不知無論他聲音有多小,封都可以輕易聽到。
對此陳昭表示澹然。
江湖鬥毆,從來都是這樣,人數少的堅持單挑,人數多的堅持以多勝少。
其實無論是誰,都沒有把江湖規矩放在心裏。
事實上也沒有什麽組織,什麽機構製定什麽江湖規矩,即使強如少林也不行。
這些所謂約定成俗的規矩,永遠停留在口頭上。最多隻能約束一下身份地位極高,卻有獨來獨往的人物。
頓時,那十幾位旁觀的漢子中發出兩聲怒吼,兩條矯健身影飛撲而出,瞬間加入戰團,與五位同伴聯手將叫花子孫六徹底壓製,眨眼功夫便在其身上轟了十幾記拳腳,孫六頓時悶哼連連口鼻噴血,身子連連震顫手腳動作變得極緩慢顯然受創不輕。
一幹圍觀乞丐義憤填膺,紛紛破口大罵‘卑鄙無恥’‘以多打少’,那十來位短打裝扮漢子卻是哈哈大笑滿臉,毫不在意。
“住手!”
陳昭負手而立,突然開口喝道。
彷佛一道雷霆在冬日裏突然炸響,無論是眾叫花子的斥罵聲,還是壯漢們的大笑聲,全都戛然而止。
陳昭不等他們反應過來,便負手而行。
“轟!”
“轟!”
“轟!”
他每邁出一步,就如同洪荒巨獸踏足地麵一般,幾乎引起一陣晃動。
在場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無可匹敵的壓力撲麵而來,幾乎將他們壓得喘不過氣來。他腳步似慢實快,轉瞬之間來到圈子外圍,然後右腳輕輕一抬,一腳踏下!
“轟隆隆!”
似乎地龍翻身一般,整個大地竟然真的發出陣陣顫動,那群漢子此時正群毆孫六,打得痛快之時,忽然一陣地動山搖,沒有一個人站立得住,全都不由自主的摔倒在地,向一旁滾去。知道撞到樹木、茅屋、籬笆之類的,方才停下,可是一個個的頭暈腦脹,根本起不來身,全都在那裏大聲呻吟。
“老天爺啊!”
所有人全都震驚無比,目瞪口呆,每一個人嘴裏都張著大嘴吧,
什麽情況?
一個錦衣玉服的少年,隻是輕輕跺了一腳,就引發了一場大地震?
但是為什麽隻有那個孫六無事,那些打手全都栽倒在地?
難道是這個少年公子是妖魔鬼怪?
也不知道誰想到這一點,不由得大喊一聲:“鬼啊!”頓時那幫之前還義憤填膺的乞丐一轟而散,轉瞬之間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原地隻剩下那十幾位漢子。
“閣下何人,竟然敢管我們雙鶴武館的事情!”
為首的大漢葉波一臉驚疑,怒聲喝道。
但陳昭剛才一腳,實在太過震撼,所以縱然葉波厲聲呼喊,也不敢有有絲毫妄動。
這種“一腳鎮江山”的神功,縱然是他們的大龍頭杜同軒身邊的武功最高之人,隻怕也做不到,甚至連想都難以想象。
“本官找他有事!”
陳昭微微一笑,指了指滿身血汙狼狽不堪的俠丐孫六,澹然開口:“你們這些民間糾紛,本官也不想理會!不過你若是想讓我理會,也未嚐不可。”
“閣下高姓大名,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那廝一口的江湖切口,看向陳昭的眼神滿是忌憚。
他見對方自稱“本官”,又穿的一身華袍,這周身氣度也做不了假,便知道對方確確實實也是一個官麵人物。
這京城不比地方。
地方上有豪強高手,真的麵對什麽大官小官的,也未必會放在眼裏。
但是京城就不一樣了。
這裏別的沒有,就是管多,偏偏隨便一個小官王侯查一查,都能七拐八拐的查到勳貴豪強、一品高官。
一不小心就可能捅個大簍子。
所以葉波雖然氣惱,卻不敢有半點輕舉妄動。身旁的小弟更是如喪考妣,無一人敢動彈。
“雙鶴武館麽?”
陳昭輕笑著點了點頭,笑道:“本官也聽說了,你雙鶴鏢局葉館主是東城大龍頭杜同軒麾下得力幹將,七日後本官自會上門拜訪!”
那天,正好是衙門休沐之日!
“好,雙鶴武館恭候閣下大駕光臨,我們走!”
那位領頭漢子臉上一陣青紅交替,陳昭完全無視了他的話,實在太不給麵子了。心中憋屈得要死,要不是實力不入人的話,他哪顧忌什麽江湖貴族,早就叫身邊的弟兄一同上了。
陳昭帶給他的震懾太大,完全就不是一個層次的存在,根本就沒有任何翻盤的機會,這廝倒也幹脆直接吆喝一聲轉身就走。
反正陳昭給了他台階下,七天時間足夠他查清對方的來曆。
他若不來也就罷了,若是真的趕來武館找事,他也不會縮了卵子。
天塌下來,有杆兒李和杜大老板頂著呢!
雙鶴武館的眾人全都滿臉驚惶急匆匆離開,沒一個有膽子說什麽狠話套話的。
“多謝大人援手之恩!”
孫六看得出來,眼前少年一身錦衣華袍,舉止從容,氣度非凡,官威很重,顯然說他是朝廷官員,絲毫不假。
所以縱然年輕,孫六也沒有半點懷疑。
於是,孫六緩步走到陳昭跟前,拱手道謝:“要不是大人及時出手,隻怕我這次在劫難逃!”
話音一落,突然眼前一花一道白影呼嘯而來,孫六吃了一驚雖驚不亂,伸手下意識一抓,頓時掌心一亮抓住了一個溫涼光滑的物事。
伸掌一看原來是一個拇指大小的小瓷瓶,潔白如玉,在傍晚夕陽的斜輝中,閃爍耀眼金色光芒,單從手感以及賣相來看就極不便宜。
“這是?”
臉上滿是疑惑,心中卻有所明悟。
“裏頭有粒活血丹,你吃了之後三天就能將你體內的傷勢治好!”
陳昭語氣澹然。
但孫六聽了卻如晴天霹靂一般,一時間手足無阻,震驚萬分。
他早年有奇遇,練得一身武功,若是出去打拚,未嚐不能賺得體滿缽滿,但畢竟人處在叫花子窩長大,不忍心看著父老兄弟被人欺淩,所以一直蹉跎在這裏。
於是在這個過程中,身上難免有這樣那樣的暗傷,不好好調養的話,年紀一大,隻怕就有可能交待了。
可眼前衣著不俗的少年大人隨意丟出的一顆藥丸,就能讓他在三天時間暗傷痊愈,這實在是令他震驚不已啊。
他當然相信達官顯貴們有這樣的好藥,可是無緣無故的給他良藥,究竟有什麽目的?
自己若是服了這藥,難道以後就得聽從他的安排?
看著孫六的猶豫,陳昭輕笑出聲:“不用擔心,本官找你有事,咱們這是等價交換,你也不必有所顧慮,不是讓你做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