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神官大人,我需要再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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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長卷發散落了一些在椅子後麵, 還有一些發絲略微零亂地遮住了她的臉,卻遮不住她這樣看向他的時候,眼中的笑意和光芒。
那些透過玫瑰花窗照耀下來的彩色氤氳分明是打落在地麵上, 此時此刻,在阿德萊的視線裏, 卻像是全部都凝聚在了她的這一眼中。
在這樣盛大的管風琴的聲音裏,他幾乎是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素來懨懨又冷漠的深黑眸子中,是自己都不知道的溫柔和沉溺。
在這一刻,阿德萊覺得聽到了自己胸膛裏轟然澎湃的心跳聲。
[好感值+1]
1001幽幽道:[宿主看他一眼就能漲分的話,我願宿主一直看著他。]
“你發的照片角度,隻能是這裏。”阿德萊認真道。
確實隻能是這裏,但就算他對這座神殿再熟悉,也不可能一眼就看出來。可他也不想告訴她, 在看到她發來的消息以後, 他幾乎找遍了整個神殿所有可能的角落的事實。
他不說, 殷芷舒自然也裝作不知道, 她像是和他相識許久的老朋友一樣,轉回視線, 隨意閑聊道:“真好聽啊,如果每天都可以聽到這樣的音樂, 我願意每天都來。這首曲子叫什麽?”
阿德萊坐下的地方本來其實離她也還是有一點距離的, 但看到她漂亮至極的側臉,他的目光觸電般在她唇上一沾即移, 再小心翼翼地向著她的方向移去了一點點。
卻沒有直接回複她的問題, 而是道:“你喜歡的話……我也會彈的。”
“嗯?”殷芷舒重新看向他,眼中帶了一點驚訝:“真的嗎?”
阿德萊點點頭:“我從不騙人。”
“神官大人真厲害。”她支起身子, 歪了歪頭:“那我可以看……或者聽你彈的嗎?”
神殿的管風琴自然不是誰都能演奏的,尤其這裏所放置的這一架管風琴華貴至極,無論是從規模、音色還是材質來說,都可以被稱為是最頂尖名貴的那一台。
就算是從正統的管風琴專業畢業的音樂生,也極難觸碰和接觸到這個級別的管風琴。而也隻有神明真正的信徒中,最擅長管風琴的那幾位全帝國都叫得上名字的演奏大師,才有資格在這裏奏響這樣的神賜之音。
可阿德萊?路德維希不一樣。
他既然是這座神殿的大主教,這裏就沒有任何東西是他所不能觸碰的。
但是,由他來演奏管風琴,那是一年一度的神賜之日時,才會為所有信徒們降下的主教賜福。
1001剛剛給殷芷舒科普完這個知識,小聲道:[所以,就算萊蛇蛇拒絕你,也不奇怪噠,宿主不要多想……]
它話還未落音,就看到阿德萊站起了身,再十分嫻熟地微微俯下身,將好整以暇地坐在那兒的殷芷舒打橫抱了起來。
――第一次抱她的時候,他用了自己的神袍披風隔開了兩個人,第二次的時候,她穿著長裙。可這一次,她卻是短裙長靴的打扮,他的手無可避免地會觸碰到她的肌膚。
但阿德萊還是盡量翻轉了手腕,以手腕為支撐點,將她穩穩地抱在了懷裏。
殷芷舒自己也有點愣住:“神官大人?”
已經向著側麵的旋轉樓梯邁開了腳步的阿德萊:“嗯?”
“你……你為什麽要這樣抱著我呀?我可以自己走的呀……”殷芷舒微微抬頭,看著他堪稱完美的側臉線條。
阿德萊踩上第一個台階的腳步微微頓了頓,但很快又繼續拾階而上,反而帶了一絲疑惑地看向她:“不是要去看我彈管風琴嗎?你的腳腕上次……不是又扭到了嗎?”
可是說完這句話以後,他突然又想起了什麽。
――是在那之後,他發現了她其實好像根本就不疼,和她……在他懷裏的時候,對他做的事情。
殷芷舒看著他與她一觸即分的目光,他的眼神和表情看起來依然古井無波,可他的心跳不是這樣說的。
她明白了什麽,逐漸綻開笑意,欣喜地張開雙臂,摟住了阿德萊的脖子,再湊近他的耳邊,在還有一點距離的時候堪堪停住,聲音愈發甜蜜:“是呀,是又扭到了呢,這一路走過來,真是好疼好疼哦。要不是神官大人抱著我走路,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才好呢。”
阿德萊低低地“嗯”了一聲,任憑她越發放肆的動作。
神殿的旋轉樓梯其實並不寬闊,幾乎堪稱逼仄,尤其越是向上,越是如此。
這樣打橫抱著她的姿勢顯然無法繼續通行,殷芷舒正想要說自己走也不是不可以的時候,阿德萊停住了腳步。
他將她輕輕地放了下來,然後抬手將黑色的長發束了起來,再沉默地轉過身,再下了兩階台階:“還有一截路,我背你上去。”
1001忍不住道:[嘖嘖,我都想要舉報萊蛇蛇了,他根本就是想要找個借口靠近你吧!還說自己不騙人呢。]
殷芷舒輕聲細語地說了一聲“那你可要站穩哦”,然後毫不猶豫地跳了上去,在心底對1001說:“誰說我的腳沒有扭到的?萊蛇蛇沒有騙人哦,好疼的。”
1001:[……]好家夥,宿主為了少走兩步路,對著它小1都要滿口胡言了,哼!
背和抱到底是不一樣的動作。
在俯身將殷芷舒抱起來的時候,阿德萊還可以用手腕去盡量避免接觸,但這樣將她背起來的時候,他的掌心隻能緊緊貼著她的腿。
神殿裏的溫度本來就偏涼,阿德萊的體溫也一向很低,但他卻覺得自己與殷芷舒嬌嫩肌膚相接的這一小片,火燒火燎,他甚至懷疑自己的掌心,是不是……有點出汗。
出汗的話,她是不是也會發覺?
會覺得那一片接觸……很討厭嗎?
比起那些……他背上更是一片溫熱柔軟,而她這樣用下巴搭在他的肩頭,又不太老實,微微側頭的時候,鼻息就會鋪撒到他的脖頸處,落下一片讓人戰栗的溫度,她的發絲在擦過他的時候,也有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微癢。
阿德萊的內心忍不住冒出了一點平時絕對不會有的念頭。
他甚至一邊覺得這一小段路太長,一邊又覺得太短。
殷芷舒的手裏還提著那個裝著巧克力小禮盒的粉色小袋子,這樣雙手環繞在他脖子上的時候,那個小袋子就在他的視線裏晃來晃去,殷芷舒像是這才想起來這件事一樣,偏偏在這個時候稍微舉起了小袋子。
“這是給你的禮物哦。”她笑吟吟在他耳邊說著:“是我親手做的,但我不告訴你是什麽,等下你自己拆開就知道啦。”
“為什麽要送給我禮物?”阿德萊的目光落在那個過分精致的小袋子上。
他以為殷芷舒要說謝謝他――比如謝謝他應約去了舞會,卻不料落入他耳中的話語確是:“咦?我想送神官大人什麽東西,還需要理由嗎?”
她的聲音帶著一點他已經逐漸熟悉了的蠻不講理和嬌俏:“就像我在那天的舞會上,覺得水蜜桃千層蛋糕好吃,就想分享給你一樣呀。我逛街的時候看到漂亮的風景,就會想要發給你,早上吃到了好吃的早餐,也想要告訴你,這些事情,都需要理由嗎?”
阿德萊近乎茫然地想著:不需要嗎?
他還沒想清楚到底需不需要,嘴角卻忍不住向上彎了彎。
[好感值+1]
“當然不需要理由了。”殷芷舒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笑吟吟地稍微壓低了聲音:“又比如說,我現在想要親一下你,請問我的神官大人,這需要理由嗎?”
阿德萊猛地停住了腳步。
他距離最後的台階隻剩下了幾階,正好能看清整個管風琴和上麵人的動作。
管風琴演奏師恰好收了最後一個音,起身順手關了旁邊的燈,隻留下了那一束永遠不滅的、打在管風琴師椅子上的光束,再從另外的樓梯走了下去。
阿德萊下意識繼續抬步,終於背著殷芷舒走到了管風琴的麵前。
於是在這最後一個餘音裏,在整個幾乎填滿了麵前整個一堵牆的管風琴麵前,殷芷舒側過頭,在阿德萊的後頸處輕輕貼了一下。
下一瞬,她就被放在了整個近乎黑暗的空間裏,唯一光束所落之處的那個皮質琴椅上。
她抬頭看著依然保持著將她放下來的彎腰動作、再將一隻手按在她肩頭的阿德萊。
那一束光並不十分亮,卻很散,散到黑暗空氣裏懸浮的微粒都好似能夠被照亮,再將他們身後巨大的管風琴照出一個輪廓。
在這樣巨大的樂器麵前,人類都變得渺小了起來,獨屬於教堂的神聖感好似在這一刻被無限放大。
一並被放大的,還有感官,聽覺和視覺。
黑發銀衣的阿德萊垂眸看著她,他的瞳孔分明是光芒都照不透、好似永遠不會有波瀾的黑,但在這一刻,殷芷舒卻從裏麵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和無數難明的洶湧。
她與他對視了許久,猛地抬手將他再拽得低了一點,一瞬不瞬地凝視著他比剛才距離自己更近的眼睛,又重複了一遍自己剛才的問題:“神官大人,我需要再找一個理由嗎?”
“倒也不是不能再找一個呢。”她眨了眨眼睛,這麽近的距離,她幾乎覺得自己的眼睫毛可以掃在他的臉上:“比如……謝謝你背我上來?”
很難分辨到底是她將阿德萊拽向了自己,還是他自己想要再多俯身一點。
又或者說,兩者都有。
她話音未落,阿德萊的唇已經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顫抖,觸碰到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