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七日封城,王道之絕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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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幹了這碗井水。”

    “我先幹為敬!”

    卓草端起陶碗,一仰脖全都喝完。

    接著便效仿電視裏的俠士,狠狠砸碗。

    “??”

    “卓君在做什麽?”

    “為何要砸陶碗?”

    夏無且撓頭不解,愣是不明所以。

    扶蘇臉色漲紅,疼的不住跳腳。

    這碗砸他腳上了!

    果然,電視劇裏都是假的!

    卓草尷尬的把陶碗重新撿起來,也不知是質量好還是砸到扶蘇腳的緣故,竟然都沒有缺口。

    “卓君,井水都已分發下去。”

    “藥的話,還剩少許。”

    “好。”

    卓草讓韓信先把這陶罐收起來,裏麵的藥量應該還夠幾十號人用的。做事終歸是要留有些許餘地,如果說瘟疫已散播出去,又當如何?

    至於這藥的使用方法,卓草采用的是反推。先計算穀口城的人數,按照每人一碗的量取出井水。再留些許藥,其餘的一股腦全倒進去。等攪和均勻後,再每人一碗分好。

    “好像,沒什麽感覺?”

    卓草砸吧砸吧嘴,不覺得有任何異常。

    “等明日再看看。”夏無且捋著胡須,繼續道“老夫行醫數十載,見過很多疫病皆是如此。現有數十位疫者病重,按理說肯定是抗不過今晚。等明日早起,若他們沒事便證明瘟疫已消!”

    “先別急,最起碼再等七天!”

    卓草若沒記錯,鼠疫潛伏期是1-6天。

    他定個七天,應該是沒什麽問題。

    “七天?”

    “嗯,隻有如此方能獨絕病灶。藥就這些,吃完就沒了。如果早早打開城門,導致瘟疫再次擴散,那就真的隻能等死了……”

    他不否認夏無且能施展刺血法,可這法子能救多少?況且他這針法還不嫻熟,十個能救回來一個,隻怕都是對方體質本來就好。

    “此事倒是有些道理。”內史騰頷首讚許,“吾昔日在南郡之時,就曾遭遇瘟疫。辛得醫卜出手相救,方能控製住局麵。吾以為瘟疫消除,便早早打開城門。不出七日後,瘟疫卻是詭異的再次爆發!致使數百人因此而死!”

    “對了!”卓草裹著厚實的羊皮毯,借助燭火緩緩開口道“其實很簡單的道理,就說喜君吧。他剛來是不是好好的?他什麽時候感染的,沒人知曉。但是,他的病情是越來越嚴重。感染疫疾後,因為體質等因素表現也不盡同。體質差的,可能次日便會倒地吐血。體質好點的,興許會過幾日再發作。”

    “大善!”

    夏無且點頭讚許。

    這些道理他們其實都懂,隻需要卓草提一嘴。

    “這七日也不是天天躺著曬太陽,偷懶就行的。”

    “卓君,似乎就隻有你是偷懶的……”

    扶蘇在旁默默開口。

    現在卓草可真是牛氣的很。

    隻要張張嘴,他這長公子都得聽他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皇帝咧!

    “小蘇,你知道為何這麽稱呼你嗎?”

    “為何?”

    “因為我很想抽你……”

    “……”

    “蘇先生勿要再搗亂,卓君你說你的。”

    行,我走!

    見沒人攔著他,扶蘇又重新坐了下來。

    “首先保持幹淨衛生,這是必要的。換下來的衣物被褥這些,最起碼都得以高溫蒸煮方可。還有就是得繼續抓老鼠,其實不光是老鼠,隻要身上有跳蚤虱子的就得想辦法解決。這些是最基礎的,卻也最重要。”

    卓草頓了頓,繼續道“還有像今日的事,萬萬不能再發生。建立起三個疫遷所,為的便是劃分出輕重緩急。若是聚集在一起,隻會相互傳染。這次如此,以後也是。”

    今日黔首來至甲區,內史騰已著手調查。就是看守甲區的伍卒乃當地黔首,其母是乙區的,也已患病。知曉卓草有藥後,便咬牙放她進去求藥。結果就是放了一個人,所有人都得放!

    除開三十笞刑外,內史騰又罰其半年徭役。沒判處他死刑,那都是念在沒鬧出太大的亂子來。況且現在穀口城內也缺人,真要砍他也得等瘟疫結束在說。

    “小草,你懂得真多。”

    扶蘇是有感而發,韓信等人皆是點頭稱讚。

    他真的隻有十九歲?

    卓草精通商賈之事,扶蘇很能理解。哪怕鑽秦律的漏洞,也屬實正常。畢竟類似的事,也不是沒人幹過。卓草會驗屍,那是因為得洗冤書。可現在還懂得治疫,這就讓他們相當費解了?

    老實交代,還有什麽是你不會的?!

    “我這就隨便說說而已。”

    “隨便說說便如此,若是認真還了得?”

    “……”

    這理解能力,實在是高!

    “其實吧,有很多原理都是殊途同歸的。包括洗冤書記載的很多法子,也都能用以治疫。就比如說我記得提到過驗屍需要戴手衣,防疫之時也是如此。”

    “這倒是。”

    內史騰頷首點頭。

    洗冤書他自是看過的,也是頗為驚奇,沒想到驗屍竟還有如此多的門道。按卓草的說法,人會說謊,但是物證不會。受害人死了不能說話,令史能借助那點滴的線索為死者發聲!

    他命治下令史好好研習書中內容,甚至有令史真的借此找到關鍵證據破案的。現在細細品味卓草的某些做法,其實和書中記載的內容幾乎相同。

    這也怪他!

    他急匆匆來至穀口,忙的根本無暇顧及這些。

    興許是因為服藥的緣故,卓草困倦的很。

    他們也沒再逗留,各自告辭回去。

    ……

    回至縣寺後,內史騰難得露出抹笑來。

    這內史,不是這麽好當的。關中京畿之地,數十萬人都得治理。諸多勢力犬牙交錯,牽一發而動全身,他每走一步都會無比謹慎。穀口瘟疫,令他這幾日都沒睡過好覺。每日能睡上兩個時辰,那都算奢侈的。

    “長公子。”

    “秦公。”

    扶蘇笑著作揖行禮。

    瘟疫即將消除,他心情也好的很。他見不慣黔首受苦,看不得這些事。望著黔首受人愚弄,他心裏就窩火。特別是富德欺騙黔首說自己有治疫良藥,實則是要行那苟且之事!

    就算卓草不殺,他也會殺了富德!

    這種畜生不如的玩意兒,不殺留著過年?

    “看來,秦公是都已知曉。”

    秦騰隻是笑了笑。

    他擔任內史,沒有耳目是不可能的。況且蒙毅也早早便把卓草的事告知於他,連帶著秦始皇沒事往涇陽跑的事跡,他也都已知曉。當然,這都是秦始皇的意思。沒有皇帝的準許,蒙毅可不敢亂說。

    “老夫先前並不讚成此事,陛下乃國君,貿然至涇陽若被反賊知曉,必生大患。可自從聽說過卓草事跡後,老夫也多少能理解。此次卓草患疫,陛下敕令關中各縣所有醫卜,不惜一切代價都得治好他。如此殊榮禮遇,唯他一人!”

    扶蘇心裏頭多少還是有些發酸的。

    隻是他也沒太在意。

    將心比心,換他是皇帝他也會這麽幹。

    且不說卓草現在被捧至神壇,他的種種奇思妙想更是對秦國有大用。就說那木碓,令將作少府頗為讚歎。秦始皇更已敕令,將此器推廣至舉國各地。木碓做起來容易的很,尋常黔首都能製成,利於舂米。

    “那趙成,死的不冤。”

    “哈哈!”

    “隻是老夫有一事不明。”

    “何事?”

    “何時告知其真相?”內史騰無奈歎氣,“老夫隻覺此子胸懷赤誠,好好栽培必能成就番大事。而不是成天以他的小聰明,鑽秦律的空子而謀利。此次治理瘟疫,若是沒他,整個穀口城必會十室九空。陛下,不該欺騙他。”

    秦騰這就是在幫卓草說話了。

    秦始皇現在不說出真相,等今後可就晚了!

    真把卓草惹怒,他可是什麽事都幹的出來。看看富德,就算是有文安君撐腰,都被卓草給親手砍死。到時候他傷不了秦始皇,卻還會像現在這樣誠心誠意的為秦國效力?

    “此事……吾也不清楚。”

    扶蘇歎了口氣。

    這事,秦始皇能不知道?

    隻是錯過機會後,再說也來不及了。所以秦始皇就這麽拖著,卓草再晚點知曉興許更好。真惹毛他便給卓草個公主,到時候再生米煮成熟飯,卓草還能跑不成?

    “嘶……老夫突然想起一事。瘟疫已被控製,老夫得趕緊通傳於上。調動關中各地醫卜可不容易,現在都已無事,他們也無需再過來,省的麻煩了。”

    內史騰是連忙提筆書寫。待會再把這竹簡交由弓弩手射至城外,自然會有玄鳥衛拿著竹簡匯報給秦始皇。

    這時期交通極其不便,馳道剛開始修築。鹹陽各地都還沒打通,有的偏遠縣過來還得翻山越嶺。醫卜遠道而來,沿路花銷自然得由秦國報銷。人數少還好說,幾百上千人這怎麽吃的消?

    老秦人窮怕了,能省則省啊!

    ……

    ……

    鹹陽,章台宮。

    時至子夜,冰冷的宮闕點著蜜蠟。

    秦始皇煩躁的翻閱著秦簡。

    臉色鐵青,沒有半分笑容。

    屢屢提筆,卻是心煩意亂沒法落筆。

    最後猛然用力,毛筆應聲斷成兩截。

    “陛下息怒!”

    婢女與奴仆同時叩拜行禮。

    “汝等退下。”

    “唯!”

    這些人不敢再逗留,戰戰兢兢的離去。

    他們入宮伺候秦始皇多年,鮮少會見秦始皇如此煩躁。即便昔日伐楚失利昌平君叛亂,秦始皇都保持著絕對的冷靜。

    可這次……

    他們都知道,這是因為卓草!

    不過區區五大夫,卻能令秦始皇大動幹戈。敕令關中各地名醫火速前往穀口縣,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救卓草的性命。

    秦始皇長歎口氣,望著燭火陷入沉思。

    他依稀還記得,卓草先前為他賀壽,還給他準備什麽長壽麵和蛋糕。雖說二人是假的,可這份孝心卻是實打實的。若是卓草死了,隻怕是再也沒有人能在他麵前放肆頂嘴。

    他縱然有二十多個子女,終究是孤家寡人。

    “彼民之所以為我用者,非以吾愛之為我用者也,以吾勢之為我用者也。吾釋勢與民相收,若是,吾適不愛而民因不為我用也,故遂絕愛道也。”

    秦始皇站起身來。

    他所念為昭王所言,王道之絕愛!

    “卓草,朕絕不允許你死!”

    “報!玄鳥衛急報!”

    “傳!”

    秦始皇恢複如常,端坐於龍椅。

    很快,便有玄鳥衛跌跌撞撞的走了進來。

    銅製鎧甲上滿是汙泥,氣喘籲籲。光是那三百多層台階跑上來,就能把人給累死。他從穀口出發至此,中途沒有半分喘息。戎馬馬蹄磨損無法再行進,他便以雙腳跑至鹹陽。

    玄鳥快遞,使命必達!

    “內史騰有急報呈上!”

    謁者連忙將竹簡交予秦始皇。

    他直接將其打開,心裏也有些忐忑。

    內史騰匯報的消息提過瘟疫,此次是來勢洶洶。有人早上染了瘟疫,次日便暴斃的。難不成,卓草……真的死了?!

    秦始皇慢慢觀看,也沒著急。

    很快,他的臉上便揚起了抹笑容。

    “哈哈哈哈!”

    “好!好!”

    “謁者,即刻敕令關中各地醫卜回去,不必再前往穀口縣!”

    謁者心生狐疑,卻也沒開口詢問。

    秦始皇如此高興,就隻有一種可能。

    穀口縣瘟疫找到破解之法,卓草活了!

    “白帝獻藥,力挽狂瀾,化解瘟疫……哈哈!朕此次必要好好賞賜於他!”

    秦始皇爽朗的笑著。

    試藥的伍卒並沒有死,隻是夏無且學藝不精錯誤判斷。伍卒在夢中得見白帝,說了這藥能化解瘟疫!

    白帝……白帝……

    這事秦始皇還真不信,他更加相信是卓草的醫術所致。這小子就喜歡藏著掖著的,先前扶蘇就與他說過,說是卓草身懷奇門醫術。隻是當時卓草說自己隻會給山彘治病,他就沒往心裏去。現在細細想來,擺明就隻是說辭!

    進了穀口城撐死兩天,便已擺平瘟疫。

    這等能力,世間找不出第二人!

    卓草要不會醫術,天下間就沒人會了。

    秦始皇慢慢收去笑容,握著竹簡思索。按卓草的意思,穀口城最起碼還得封城七日。等七日後瘟疫盡消,方可打開城門。

    瘟疫這事擺平了,可還有安樂君的事!

    富德仗著有安樂君撐腰,胡作非為!

    “傳將作少府章邯即刻入宮!”

    “唯!”

    正好借富德的事,他要徹查少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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