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

    葉三江撫摸著可可的腦袋，他發現可可長得有些像薑晚歌小時候，說不出來哪裏像，大概是五官透露出來的神韻，幾乎可以判定她也是個小美人坯子了。

    但薑晚歌小時候的性格跟可可卻完全不一樣。

    她小時候是個小霸王，可可則是隻小綿羊。

    “對她這個年齡的小孩來說，父母大概是天和地吧，遇上他們吵架，和碰到電閃雷鳴的天氣，或者泥石流發生沒有區別。”

    “你這個比喻有點形象誒。”

    薑晚歌睜大眼睛，一副極其認同的模樣。

    她接著說:“我小時候看到爸媽吵架直接就哭了，站在原地哭，很無助，很害怕，事後他們安慰我也好不了，因為感覺他們都沒有之前看起來親切了。”

    葉三江笑著伸手去摸她臉:“真可憐啊，當時怎麽不找哥哥來安慰你呢？”

    “哪個哥哥？”

    “你的葉哥哥。”

    薑晚歌麵色一變:“yue，惡心死了，信不信我打你！”

    “本來就比你大幾個月。”

    薑晚歌聽後又給了葉三江一記手刀。

    可可則抓著薑晚歌的手，輕輕掰著她的手指玩，小熊被放在一邊，枕著葉三江的枕頭。

    “可可沒有哭。”

    可可自言自語著。

    “為什麽？”

    “因為小熊會變大，會擋在可可的麵前，他比弟弟出現得還快，他還會抱著可可，給可可講故事。”

    葉三江和薑晚歌互相對視一眼。

    葉三江默默移開壓著小熊的胳膊肘。

    ……

    早上醒來的時候可可又在哭，坐在兩個人的中間抹著眼淚。

    葉三江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她怎麽又哭了？”

    “不知道，我好困啊，幾點了？”

    “七點。”

    “第一節課我不聽了，葉三江你負責給我簽到，發截圖，順帶著安慰她，我要接著睡覺了。”

    葉三江聞言在她屁股上扇了一巴掌，“啪”得一聲音色很清脆。

    “你小日子過得還挺滋潤的，什麽事都交給我了。”

    薑晚歌氣鼓鼓地從床上坐起來，使勁瞪著葉三江，一副幽怨的模樣，披頭散發得像個女鬼。

    葉三江理都不理。

    薑晚歌便看向可可，用袖子擦著她的眼淚:“又怎麽了乖寶寶？要不要給媽媽打電話？”

    葉三江這時聳著鼻子，突然聞到一股怪味。

    他把可可抱著站在床上，這才發現床單上有一片小小的陰影，小恐龍的尾巴蔫巴巴地垂了下來。

    “尿床了……”

    聽到這三個字可可哭得更厲害，身體一抽一抽的，哭聲裏還混合著含糊不清的話語，葉三江湊近一聽，可可是在說對不起。

    很稚嫩的聲音，讓人聽了完全沒責備的心思。

    他扭頭拿起小熊塞進可可懷裏，然後朝薑晚歌努了努嘴巴:“交給你了。”

    薑晚歌麵無表情。

    披頭散發的她托著可可的腋下走出了房間。

    被托舉的可可看起來小小一隻，她抓著小熊，四肢無力地垂著，哭聲依舊，另一個房間的門口站著一隻小恐龍，小恐龍一手扶著牆，一手拿著槍，表情卻目瞪口呆。

    樂樂傻傻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仿佛是看著同類要被送進屠宰場剝皮抽筋似的。

    “呦，醒了啊蓋亞！”

    葉三江站在門口和樂樂打了聲招呼。

    “姐姐為什麽在哭？”

    樂樂拿槍指著葉三江。

    “你姐姐尿床了。”

    葉三江說完下意識地瞟了眼樂樂的房間，被子完整地掉在了地板上，不過裸露的床單上並沒有陰影。

    突然想起昨天貌似帶他上了一次廁所。

    難道是可可昨晚想上廁所卻不好意思說嗎？

    葉三江冷不丁想到了這一茬。

    一愣神，身邊的樂樂突然沒身影了，再往房間裏一瞟，葉三江直接傻在了原地。

    樂樂站在床上岔開雙腿，低著頭，一手拿槍，一手扶著丁丁，葉三江看到他兩腿之間有一條弧形的水柱正在澆灌著床單中央。

    “你特麽在幹什麽啊！”

    葉三江來到床邊，樂樂扭頭看他，麵色凝重，弧形水柱依舊堅挺。

    葉三江懷疑他這麽早醒是被尿憋醒的，但是跑床上尿是什麽鬼？

    “可以給我個理由嗎？蓋兄？”

    “要打打我，別打姐姐！”

    樂樂幾乎是喊出來的，語氣中充滿了身先士卒的勇氣。

    葉三江愣了一下。

    樂樂撒完一身熱血，熟練得抖了幾下老二，葉三江見狀臉上的肌肉跟著顫抖了一下，他提好褲子之後轉身麵朝葉三江，雙腿微微岔開，拳頭攥著，表情一副任打任挨的模樣。

    但他槍沒放下。

    葉三江就沒敢動。

    “你姐姐是自己哭的，我們沒打她。”

    “不信，每次尿床爸爸媽媽都會揍我們。”

    “那你害怕被揍嗎？”

    “p……不怕！”

    樂樂向後一甩胳膊，下巴昂得老高，強行站在床上俯視葉三江。

    葉三江回頭望了眼洗手間，他朝你也尿床了，但要說自己是不小心的，然後去跟姑姑認個錯知道嗎？”

    “不知……知，知道了！”

    葉三江這才滿意地把揚起的巴掌放下。

    ……

    薑晚歌站在樂樂的床邊，盯著床單，百思不得其解。

    她看了眼葉三江，又看了眼站在旁邊的樂樂，樂樂身上的小恐龍睡衣已經被葉三江脫下來了，整個人光溜溜得被浴巾裹著。

    “為什麽他床單上的印記比他人還大？”

    薑晚歌不解地問。

    “液體是會向床單周圍滲透的嘛。”

    “……”

    ……

    “葉三江，葉三江你看這個好搞笑！”

    病理老師還在繪聲繪色地講著ppt上的病例，薑晚歌卻在一邊刷起了短視頻。

    病理老師聽聲音是個上了年紀的大叔，氣泡音就像是陳釀的老酒一般，班裏很多女生為此沉醉。薑晚歌剛開始聽的時候也驚為天人，每次上病理課的時候都十分積極，還附和著幾個女生用彈幕跟病理老師聊天。

    可是後來因為有一次回答不出問題被大叔當眾批評了一句，她就一瞬間不喜歡這個聲音充滿魅力的老男人了，一到病理課就刷視頻。

    葉三江揣著明白裝糊塗問她為什麽不聽課了，她說病理老師聽聲音就是個猥瑣男。

    “什麽？”

    葉三江湊過來一看，原來是個分享笑話的博主。

    “奶奶生了媽媽，媽媽生了我，所以為什麽奶奶不能直接生了我？”

    薑晚歌讀完這一句已經笑得不行了，葉三江認真聽著，等待後續。

    薑晚歌把手機屏幕湊上來。

    “評論是，奶奶生了媽媽？你還是到超市門口搖明白了再來吧。”

    葉三江沒反應過來:“什麽意思？呃，不過我知道是外婆生了媽媽。”

    薑晚歌捏著葉三江的臉頰，笑著開口:“你不會小時候沒做過搖搖車吧？”

    葉三江挑眉。

    薑晚歌把手收回去，比劃著兩隻剪刀手放在臉蛋旁邊，一邊說著一邊搖晃著腦袋，丸子頭晃呀晃。

    “爸爸的爸爸叫爺爺，爸爸的媽媽叫奶奶……你沒玩過那個車子嗎？”

    葉三江恍然大悟:“哦！那個車子啊！”

    可能是反應慢半拍的原因，所以葉三江沒笑出來，倒是被薑晚歌比劃的模樣給可愛到了。

    “還有一個，笑死我了。”

    “網友:我剪個頭20塊，給狗剪個頭收100？”

    “狗狗發型師回複:狗敢吃屎，你敢嗎？”

    “網友回複:我要是敢呢？”

    “狗狗發型師回複:那你也100。”

    薑晚歌笑得前仰後合，葉三江象征性地笑了幾下，他拿出手機找到自己之前看噴了的一個笑話給薑晚歌看。

    “當你跟領導在男廁所站在一塊小解時，你應該說些什麽緩解尷尬氣氛？”

    薑晚歌蹙眉繼續往下看。

    “老板，我認識個神醫……”

    她讀出來，臉上卻沒多餘的表情，還疑惑地看了眼葉三江。

    “不好笑嗎？”

    薑晚歌搖搖頭:“我能聽懂，但沒覺得好笑。”

    “那你就是沒聽懂。”

    “我聽懂了！”

    “沒。”

    葉三江無趣地把手機聲音調大，繼續聽著生理老師的氣泡音，薑晚歌白了他一眼，轉過身子刷視頻，這時樂樂跑了過來，昂起腦袋看著兩個人。

    “姑姑我渴了。”

    “渴了喝水。”

    話，又看向葉三江。

    葉三江便從位置上站起來朝著茶幾走去，他給樂樂倒了一杯白開水，然後扭頭看向可可。

    可可蹲在兩米外的地方盯著小白，嘴巴蠕動，像是想發出喵喵的聲音又不敢大聲。

    “可可喝不喝水？”

    可可抱著小熊安靜地點頭，葉三江笑著給她倒了一杯。

    回到座位上的時候，葉三江習慣性地朝兩個孩子看過去，發現可可跑到茶幾邊上自己又動手倒了一杯水，然後把杯沿湊到小熊的嘴邊。

    葉三江戳了一下薑晚歌，示意她可可的舉動。

    誰知薑晚歌直接大喊一聲，葉三江這才發現樂樂瞎湊熱鬧也倒了一杯熱騰騰的白開水，跑去喂小白。

    ……

    晚上洗澡突然間變成了一天中最難的事。

    “今晚要不要一起給他洗澡？”

    葉三江扶著樂樂的肩膀，冷不丁地朝著薑晚歌問了一句。

    “你一個人不就夠了，還拉上我幹嘛？”

    葉三江看著正在給可可梳頭發的薑晚歌，表情鬱悶，遲遲沒往浴室走去。

    兩位女性洗完澡後身上都香噴噴的，薑晚歌沾著水漬的白皙脖頸看得葉三江心裏癢癢。

    “我們已經快48小時沒有親熱了。”

    葉三江說出了憋在心裏的事實。

    薑晚歌緩慢地梳著可可的頭發，可可這時昂起腦袋向後看她，大眼睛，小鼻子，紅撲撲的臉蛋，看起來萌萌的，薑晚歌微笑著，笑完又偷偷瞧了樂樂一眼。

    樂樂麵無表情，實則內心忐忑，他是很希望洗澡的時候姑姑在場的。

    因為迪迦不老實，會彈丁丁。

    “樂樂太淘氣了，還是我幫你一起洗吧。”

    薑晚歌說著，說完嘴角留下笑意，給可可梳頭發地動作不自覺地加快了一些。

    葉三江露出牙齒，二人在孩子們的麵前心照不宣地笑著。

    ……

    “可可要乖乖地在外麵等一會哦，姑姑和叔叔要給哥哥洗澡。”

    可可抱著小熊輕輕點頭。

    葉三江補充:“待會弟弟就出來陪你玩了，你們倆就待在客廳別亂跑哦。”

    薑晚歌紅著臉在葉三江背上拍了一巴掌，聲音清脆。

    在浴缸裏放好熱水，把樂樂脫了個精光，小家夥一點也不知道羞澀，在水裏亂撲騰。

    薑晚歌搓後麵，葉三江搓前麵。

    薑晚歌搓右腿，葉三江搓左腿。

    兩人分工明確，都在不自覺地加快進度。

    “姑姑，疼……”

    樂樂齜牙咧嘴，弓著身子，後背被薑晚歌搓得通紅。

    薑晚歌動作一頓，看了葉三江一眼，尷尬道:“好好，姑姑輕點。”

    完事後樂樂穿上衣服，表情很驚喜，葉三江今天對他兄弟並不感興趣。

    “陪姐姐在客廳玩，別亂跑，別亂碰聽到沒？”

    薑晚歌在浴室門口叮囑著。

    葉三江想了想，跑去房間櫃子那邊取下行李箱，他把行李箱打開放在客廳，裏麵都是樂樂的玩具。

    “把玩具給他們玩應該就行了。”

    “嗯。”

    浴室門快速關上。

    葉三江立馬抱住薑晚歌，她頭發被毛巾裹著，香氣四溢，露出來的脖頸白皙又纖細。

    “你……你不洗澡嗎？”

    “洗。”

    兩人抱著遲遲沒動作，像兩個傻子。

    “那我給你放水。”

    “我習慣淋浴……你還洗不洗了？”

    “……洗吧。”

    “那就用浴缸。”

    “嗯。”

    葉三江抱著她沒鬆手，想了想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這才鬆開。

    薑晚歌在浴缸裏撒下玫瑰花瓣，然後放水，玫瑰花瓣浮上來鋪滿了一層，紅豔豔的一片，還彌漫著一股幽香。

    她伸手試了試水溫，回頭看去，葉三江脫了上半身的衣服，下麵好像也脫了，不過他用了浴巾擋著。

    葉三江笑著露出一口白牙:“哈哈，還有點害羞。”

    薑晚歌臉更紅:“你轉過身，我先進水裏。”

    “好。”

    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然後是輕微的水聲，葉三江回頭，薑晚歌隻在玫瑰花瓣上露出一顆腦袋，她又抬起細白的胳膊取下腦袋上的毛巾，濕漉漉的頭發散落進了水裏。

    “收收腿，我也進去。”

    薑晚歌收腿，並且抬手遮眼。

    葉三江被水溫燙得發出一聲怪叫。

    “瞎叫喚什麽？”

    “好燙，快熟了！”

    “滾，別裝。”

    “嘶——”

    葉三江慢慢把上半身沉下去，皮膚一下子被燙麻木了。

    突然，他感覺一條腿伸了過來，白皙的膝蓋頂起一兩片玫瑰花瓣露出水麵，薑晚歌踩著葉三江的肚皮。

    “這麽軟，你的腹肌看來是沒有後續了。”

    “等等，等我繃緊肌肉。”

    “嗯。”

    薑晚歌本能地卸了腿上的力氣，放了下去。

    葉三江愣住了。

    這一瞬間。

    樹苗長成參天大樹。

    薑晚歌那條腿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