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裏的水汽是香的。

    玫瑰花瓣的幽香，沐浴液的清香，熱氣騰騰的溫度拍打在臉上，不論男女，都拍打得通紅。

    “葉三江你真不老實。”

    薑晚歌埋怨一句，她強忍著尷尬抬起那條腿，順便將蜷著的那條腿也伸了過來，兩顆雪白的膝蓋頂起玫瑰，露出水麵，宛若兩座承載著柔情的冰山一角。

    “正常反應，正常反應。”

    “不信……”

    葉三江尬笑一聲，用手護著，避免發生碰撞事故。

    薑晚歌一腳一腳輕輕踩著葉三江的胸膛，她腦袋下沉，嘴巴吐著泡泡，玫瑰被水泡頂得翻湧起伏。

    “這個……那我開始洗了？”

    “你洗你的，我泡我的。”

    “哦哦。”

    依稀能聽到樂樂在外麵劈裏啪啦地摔著玩具，但也能聽到可可的笑聲，這就讓葉三江有些意外。

    他抬手洗著脖子和胳膊，薑晚歌已經把腿收了回去，嘴巴依舊埋在水下。

    她抱著雙腿，目不轉睛地盯著水麵上的玫瑰花，時而吐出一兩個泡泡。

    “聽說我們以前也一起洗過澡。”

    葉三江突然開口。

    薑晚歌抬眸看他，長長的眼睫毛沾著水汽:“胡說八道，我怎麽不記得？”

    “應該就是可可和樂樂這個年紀，我記得是我媽告訴我的。”

    “嗯？”

    薑晚歌露出脖子。

    葉三江在水下洗著小腿，邊洗邊說。

    “大概上九歲那會兒吧，那時候還挺害羞的，洗澡的時候媽媽直接推開浴室門進來拿東西，我就很生氣地告訴她，媽媽！你知不知道男女有別啊！”

    葉三江學著小孩子的口吻，皺眉瞪眼。

    薑晚歌露出笑容，認真聽著。

    “媽媽就說，你小時候還和人家小晚在一個大澡盆裏遊過泳呢，小晚對你又摟又抱的，你還傻嗬嗬地笑，那時候怎麽不見你說男女有別啊！”

    葉三江笑道:“然後第二天，我看見你就覺得心裏怪怪的，貌似那天一整天都沒和你說話。”

    薑晚歌搖頭:“都沒印象了，你真矯情。”

    “大概小時候我比你更像是個小女孩吧，扭扭捏捏的，一點小事也能放在心裏放半天。”

    “我記得我給你紮過小辮子！”

    “我也記得，你還威脅我一整節課都不準把皮筋拿下來，真夠壞的。”

    薑晚歌撇嘴，低下頭連續吐了好幾個水泡。

    葉三江後仰著腦袋:“那時的你好威風，班裏拉幫結派，你是勢力最強的大姐大，簡直比男孩子還驍勇善戰，經常帶著人與隔壁班約戰，我畏畏縮縮地像個小弟，哦不，弟中弟，跟在你的隊伍裏，打架也不敢去……不過你後來有段時間變化倒是挺大的，突然就……”

    “因為我有次聽到你誇班裏的一個女孩好看。”

    葉三江一愣，腦袋放正看她。

    薑晚歌盯著眼前的一片玫瑰，玫瑰朝她漂過去，她就鼓起嘴巴吹開。

    “好看這個詞你從來沒有放在我身上過，然後我就仔細地觀察了下，發現那個女孩頭發長長的，還梳著兩條很好看的麻花辮，走路的時候在腦袋後麵一甩一甩。”

    玫瑰花瓣離近了，薑晚歌又鼓起嘴巴吹開。

    她繼續說:“她還穿著小裙子，裙子上的圖案很漂亮，好像是一朵一朵小黃花，那一天我突然就覺得你和她站在一塊的背影非常般配。”

    “真的嗎？”

    “真的！”

    薑晚歌皺眉:“可氣死我了。”

    “你說的我有印象，那個女孩好像叫張靈淨，在你開始注重形象之前班裏就屬她最好看，排座位的時候大家都想跟她坐一塊。”

    “在你注重形象之前”這幾個字讓薑晚歌聽了心裏很開心。

    葉三江隨後皺眉:“可是後來她不跟我說話了。”

    “我知道原因。”

    “什麽原因？”

    薑晚歌突然有些不太好意思:“我當時太小不懂事……”

    “說吧。”

    “我有次放學找到她，威脅她說，如果她以後再跟你說話，我就找人當眾扒她小裙子。”

    葉三江眯起眼睛看她，然後微微昂起腦袋，這次是帶著鄙視眼神的俯視。

    “幹嘛這麽看我？”

    “不愧是你啊，心狠手辣排第一。”

    “你怎麽能這麽說我，跟你說了小時候不懂事嘛！反正我是你女朋友！現任！”

    “搶來的，說不定沒有你，現在我就和她在一起了。”

    “嗬嗬，那我就在你們在一起的那天掐死你，我得不到的她也別想得到。”

    “這麽狠？！”

    薑晚歌聞言齜牙，小虎牙頓時被紅色玫瑰渲染得尖了些。

    葉三江伸手撇開水上的玫瑰，水花拍打出漣漪，雪白的軀體在水下晃悠。

    薑晚歌連忙把花瓣從兩邊移到中間:“你幹嘛！”

    “歐呦，這麽狠的人也怕被人看光光啊？”

    “別沒事找死啊葉三江。”

    葉三江笑著移動身體，往薑晚歌那頭擠了過去。

    薑晚歌立即背對著他，白皙如玉的後背浮出水麵，她扶著缸沿默默離開這邊，葉三江拉著她的胳膊把她拉了回來。

    “桀桀桀，小美女，往哪裏跑？！”

    薑晚歌回頭打了他一拳:“別發出這麽惡心的聲音。”

    葉三江捂著心窩繼續笑，薑晚歌仍舊用背對著他，側臉紅了。

    葉三江從後麵摟住她，臉頰貼在她的肩膀上。

    “薑晚歌，你喜歡我什麽？”

    浴室內安靜得能聽見水滴的聲音。

    滴答了一會。

    薑晚歌把腦袋側過來。

    “不知道。”

    “必須說一個理由。”

    “可能……”

    “因為你的名字裏有個葉，有個三，有個江吧。”

    葉三江笑著:“什麽破理由，再編一個！”

    薑晚歌轉著眼珠子:

    “因為你是陪伴我最久的小弟，大哥累了，想談戀愛，所以找小弟談。”

    “你比我小，小五個月呢。”

    “嘁，五個月一轉眼就過去了。”

    薑晚歌突然朝前移了移身子，她無措地回頭:“你那個……”

    二人剛剛貼得太近。

    “不要臉。”

    “大哥，幫幫我。”

    他把臉頰靠在薑晚歌的肩膀上，突然滑了下去，葉三江受到啟發，他從架子上拿起一瓶沐浴露遞給薑晚歌。

    “把這個倒手上。”

    “啊？”

    葉三江說完直接從浴缸中站了起來。

    薑晚歌見到了迄今為止最難忘的畫麵。

    ……

    “姑姑呢？”

    可可抱著小熊來到葉三江麵前，昂起腦袋。

    葉三江不放心就先出來了，薑晚歌此刻應該正在嫌棄地洗著身上的怪味。

    他望著客廳地麵散落的玩具，還有直接坐在地板上的薑樂，整個人愣了一下。

    所以，玩玩具為什麽要把所有玩具鋪在地麵上玩？

    葉三江趕緊把薑樂提了起來，他扭頭一看，順便攜起薑樂，把兩個小家夥送進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