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頭鐵破鬼陣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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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骨山,扶修雖不太喜歡,但他來過一次,還算熟悉其地貌。
那秦術顯然靠不住,說不準已經找到古月,並將其帶回了他的妖界大別墅。
才懶得管他死活呢!
堂堂億年妖,鼎鼎寄生賊,竟然會有如此狼狽的一天。
衣服被扒光,上身被蠱蟲咬得到處是紅包。要不是他死死護住下褲,怕是就……名節不保了,慘兮兮。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此刻還在他懷裏睡得正香的姮以汐!
從碰上這女鬼,他的身體就沒完整過!
實慘。
這隱蔽的小石洞,還算安寧。
脫離蠱池許久的姮以汐,總算動了動眼皮。
扶修本以為姮以汐一睜眼,看到如此可憐的自己,不求她噓寒問暖,好歹也要客氣客氣吧。
但怎料,反手就是一巴掌。
這巴掌聲夠響亮,也夠清脆,可把扶修給打懵逼了。
姮以汐一巴掌完還不夠,直接狠狠將扶修推開,氣得顫聲道:“你怎麽不穿衣服!”
根本反應不過來的扶修,後腦勺直接“哐——!”地一聲撞石壁上,疼得他齜牙咧嘴,“我吃飽沒事幹嘛不穿衣服!”
“那……你怎麽這副樣子……”在這狹小的石洞裏,姮以汐立馬別過臉,不敢看扶修。
“還不是因為你。”扶修捂著後腦勺坐直了身,指著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你認真看看,全是被咬的。甚至瘋狂到把我衣服撕爛咬,疼死了……”
扶修這話說得姮以汐立馬就崩了,臉一下子紅到耳根,低眉垂眼,不停搓攆著身上寬大的紅氅。
“真的特別疼。”扶修還不甘心地朝姮以汐挪近些,情緒一秒到位,淚眼汪汪地,“而且我現在渾身酸痛。”
“你個億年妖……怎麽這麽嬌氣……”姮以汐滿臉緋紅,有些手足無措地小聲道。
扶修歪了歪身子,看著姮以汐這煙視哽語的嬌羞模樣,繼續道:“大人,骨山這地兒可是您帶我來的,我出了這事您不用負點責嗎?”
姮以汐身子有些機械地轉向了扶修,但頭還是低著,支支吾吾半天,才開口道:“要不……我再多給你十萬?”
“……”扶修瞬間就拉下臉沉默了,立馬生氣地盤腿一轉,背對著姮以汐,半響不說話。
“可我剛醒,根本記不得這事。”
“哦,記不得就不用負責咯。”扶修冷冷道。
“那,出了骨山我賠你件衣服?”
“那還不如十萬呢。”
“這件衣服還你便是。”說完,姮以汐就準備將紅色大氅脫下。
扶修無奈阻止道:“別別別,脫了更麻煩。”
“那到底要如何……”姮以汐不知所措到聲腔有明顯的哽咽。
扶修慌了,糟了個糕,又玩大了!
隻見,扶修卑微轉身,他撞見了姮以汐已微紅的眼眶。剛才那還有點傲氣的架勢,立馬垮台,“我隻是說因為你成了這樣,又沒說這傷是你造成的……”
姮以汐愣愣地抬起了頭,這才借著微弱的蝶光,仔細打量扶修身上的傷口。
“難不成大人覺得是因為……”
扶修此話再次好死不死地抵在了槍口上。
姮以汐本還羞愧的表情,瞬間拉下,渾身迸發出強烈殺氣。
這殺氣可不是假的。
她腳踝上本就有些裂縫的無鏈枷鎖又崩了一道,瘴氣直襲上頭。
扶修見狀,急忙起身。
這狀態他可在幻境裏見識過一次,若在現實裏暴走,那可就更難控製了。
且姮以汐的情況怕是閻冥或者獨以莫才了解,他隻能靠猜。
這枷鎖明顯是個封印,但僅憑枷鎖又如何能封住一個墜過無間地獄的厲鬼。閻冥心再大怕是也不敢這麽玩吧?
於是,他頓時有了個懷疑。
隨即,扶修立馬將姮以汐拉進懷中,頷首依於姮以汐頭頂左上方,左手輕搭於其右肩,右手繞至其背,將那藏於背後的封符引出。
定眼一看,這封符中心有一道明顯的裂痕,並且跟姮以汐腳踝散發著一模一樣的瘴氣。
此刻的姮以汐並未真的完全暴走,被扶修這麽突如其來的一抱,立刻火上澆油。
抬起肘關節,直接就是叩在胸骨上,這力度同高速上車禍的衝擊力有得一拚。
——沒點能力,真伺候不了這位主……
扶修用他那單身億年的左手手速點住姮以汐的鬼穴,這手法可不輸骨山驅鬼陣降下的雨,連鬼的思緒都能定住,將其活脫脫變成一具木頭娃娃。
扶修本不想用這招,畢竟以姮以汐的脾性,解開後他也會死得很慘。
但現在當務之急的,還是得把這封符修複好。
他可不想拖著一厲鬼來處理骨山的事。
若真是當年那蠱母從栗寒嶺逃了出來,可就太麻煩了。
那無限複生的技能,簡直是要命的狗血,完全就是三界最u的存在!到底是哪個該死的蠱師養出這麽一怪物。
修複完成後,扶修鬆開了姮以汐,擦了擦額頭的汗,依在石牆上休息了一會。
待他做好堅強的心裏建設,才將姮以汐的鬼穴解開。
他的計劃是這樣的:
首先,一解開,就連忙跪地求饒。
其次,若姮以汐還是氣沒消地要對他施以拳腳,那他就……跑!
最後,如果不幸被姮以汐或者那兩煩人的家夥抓到,那他就……繼續跑!
當然,計劃趕不上變化。
就在他準備走“其次”這個計劃時,發現……好像不需要……
因為,姮以汐的反應跟他的計劃完全不一樣。並沒有想象中那般,凶神惡煞地對他施以拳腳。
姮以汐回過神的第一件事,並不是暴揍扶修,而是低頭看著自己又裂了一道縫的無鏈枷鎖。
難道自己真的要回到曾經了嗎?
曾經那個遊蕩於人間,靠掠奪他人魂魄為生的厲鬼?
還是被關押於無間地獄,每日備受折磨,暗無天日地“活”著?
因為她,閻冥已有百年無法離開冥殿。
近年來,閻冥大人的氣色已有好轉。
若她某天真的回到了曾經,又有何顏麵麵對閻冥?
沉默了幾許後,姮以汐緩緩蹲下身,將手腕上纏繞著的藍銀鬼蝶輕輕握住,幻化成繡有金絲的梳子,輕柔地拂去扶修散在肩側,還有些打了結的幾縷頭發。
雖然她與扶修接觸的日子不長,但就這短短的時間,加上書籍記載,也知這花妖極其注重自己的外在形象。
怕髒、怕亂、怕臭。
怕衣服有褶皺、怕頭發打了結、怕任何不美觀的事物。
他一貫幹淨整潔的形象,卻在此時此刻蕩然無存。
麵對姮以汐如此反常的舉動,扶修實在不知要用何法子應對。
說不準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下一秒難道準備哢嚓一刀把他頭發削了?
那到底跑不跑?
唉,他這該死的求生欲。
就在扶修正思考到第三秒時,被姮以汐打斷了。
“坐好。”
銀藍色的鬼蝶將這陰狹的石洞撩亮,蝶光雖冷,但足夠闌珊。
扶修近距離地看著姮以汐。
唉,小蝴蝶還是好看的。
最後,他還是乖乖地搬了塊石頭,背對著姮以汐坐下。
要剃要削隨便了,反正他還有一從未用過的增發技能!
這帶著暗紅的玄黑長發,柔軟順垂的如上好絲緞。姮以汐極輕地拂起一簾,泛入細梳縫間,銀藍燭光靜若靡膩。
那久遠的人世記憶愈漸清晰,仿佛是登基大典那日清早,哥哥坐在鏡前,宮女太監們忙前忙後地將寢宮紛擾。
那一刻,他是名正言順的天子。
明有天下,傳世十六,□□、成祖而外,可稱者仁宗、宣宗、孝宗而已。
可哥哥,雖為二世,卻隻有那動蕩不安的短暫四年。
幻境裏重現的朝朝暮暮,似乎在告訴她,那深沉的不甘,早已隨時間消磨殆盡了。
也許這一切,真如閻冥所說。
一朝一代一廝殺,在所難免。
而她,不過是哥哥因憐憫拾得的意外。
也是這個意外,令她遇到了歸尋。
一個知曉並深藏了她身世秘密的……妖物。
按明朝的男子束發習慣。
姮以汐不留一根碎發,將玄發全部束於頭上,結成髻,再取一銀色簪子將發髻穩住,覆上貴冠。
一切都完成後,姮以汐轉身走出了石洞,她細細打量山林裏爬滿蠱蟲的周遭。
看來,這整個骨山,已經徹底被鬼蠱吞噬。
扶修摸了摸自己腦袋上被束得整整齊齊的發冠,備感不可思議地看著姮以汐那清冷的背影。
她竟然真的隻是幫自己束發?!
姮以汐一出石洞不久,度燼攜由於魂力消耗過多而變小的歸夢,正巧擋在了姮以汐跟前。
撞見姮以汐的時候,度燼先是一愣,也不知哪來的條件反射,竟然間接性急忙往後退。
歸夢昂起頭,白眼一撇度燼,罵道:“傻逼玩意兒!躲個啥?我們是反派!”
“度燼?”姮以汐這一開口,度燼又是一顫。
被歸夢又是一瞪後,度燼總算調整好了該有的狀態,清了清嗓子,“怎麽,太多年沒見,小蝶姑娘把尋府的人都給忘了?”
姮以汐停在原地,目光停留在度燼身旁那眼生的孩子,隨意道:“沒見過你男裝罷了。”
“噗。”剛從洞裏出來的扶修,不禁笑已,附和道:“還是女裝好些……就是有腿毛。”
“閉嘴!”度燼挽起袖子,又是準備幹一場架。
姮以汐不喜歡廢話,直接掃起一排蝶擋了四周泥地裏升起來樹藤。
問道:“歸尋呢?”
歸夢的眸子明顯地縮了一下,他抬手抓住了度燼不安分的手腕,瞳孔如寶石般有數多璀璨切麵。
他怪怪一笑,道:“嗯哼?大人表示很欣慰,小蝶竟然會主動問候他。”
“並沒有要問候他的意思。”姮以汐沉著愈漸蒼白的臉,低聲道。
骨山種種陣法的克製,促使才喚了幾隻蝶的姮以汐備感魂力不支。
若不是扶修在她身後借妖力給她,怕是連話都說不了幾句。
扶修護於姮以汐身後側,以蝶耳語。
——大人,當務之急應將骨山那驅鬼陣先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