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裙下神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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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蛭濃稠的血液如洶湧的波濤,從上遊傾瀉而已,染紅了靈湖以及分布妖界的眾多支流。
上了頭的玳澤直接在湖周開了血境,還處在迷香的妖民驟然睜開了漲紅的眼,他們搖頭晃腦地起了身。
四十米大刀波及的範圍太廣,麵對數以萬計湧來的妖民,秦術隻得收起妖境,帶著古月一退再退。
就在妖民們要踏入蛇穀時,本來崖上的慕青不知何時到了蛇穀上空,氣勢淩然的神境帶著一陣龐大的波動,將玳澤的血境震得粉碎。
漲紅的眼迅速恢複,妖民們相互揉了揉慵懶的眼,一臉懵逼地揉著自己酸痛不已的身子。
“這啥子情況?”
“吃個瓜的功夫怎這般疲憊。”
“扶修呢?扶修呢!”
當他們看見蛇穀上空的慕青時,急忙止了嘴,抱起板凳,背上瓜皮,吵吵鬧鬧地散了。
“玳澤,你違了規。”慕青居高處看著墜入湖泊的玳澤,身後是用神境隔開的秦術和古月。
玳澤急了,他從未對慕青如此吼過,“我隻是想要古月!”
慕青一個眼神便令蒼南立馬收了隊,蛇穀上空立刻恢複光亮。
“自今日起,爾等不得踏入蛇穀。”
慕青此話一出,蛇穀四周築起四麵透明的高牆,同那供賞籠般,不過是個更大的囚籠,將秦術和古月牢牢困在蛇穀。
“慕青,你應了扶修的話。”玳澤總算是冷靜了些許,“既不可踏入蛇穀,那我便等他兩出穀。”
慕青沒有回應,或許又是默許。
他將這一片狼藉的靈湖恢複成原樣後,轉身便朝宅邸走去。
古月被扶修保護得太好,導致慕青告訴她一切的時候,完全無法接受現實。
童話與現實的差距甚大,古月緊緊蜷縮在潭邊,她失魂落魄地靠在粗壯的樹幹邊,嬌小的青蛇爬過她的腳踝,曾經那般怕蛇的古月,伸手將其捏開。
還記得第一次跟扶修哥哥偷偷進蛇穀時,可把她給嚇了個半死。
一切都看在眼裏的秦術,沉著眉蹲下了身。
他從未與古月獨處過,畢竟每次都有扶修那話癆活躍氣氛,在如此沉重而靜默的環境下,導致本就孤僻的秦術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他思考了許久後,才開口道:“餓嗎?”
古月愣了一下,抬起頭看著秦術,木木地點了點腦袋。
“想吃什麽?”一個人過慣的秦術,沒有什麽比較規律的進食習慣,他不像扶修對吃食那般講究,最多就隔個幾年去靈湖捕隻魚嚐個鮮。
被扶修帶大的古月,也是一樣的,在花族養尊處優慣了,突然叫她棲灌叢而臥,枕潭石而席,哪受得了。
古月沒有去想當下的局麵,邊用樹枝畫著邊說道:“花糕、桂花釀、肉丸、蛋羹、燒麥……”
可蛇穀的潭中隻有魚蝦,但秦術並沒有說什麽,隻是留了一裝著螢火蟲的金籠放在了古月身旁,便轉身朝深穀走去。
古月撇頭看著金籠裏的螢火蟲,頓時感同身受地抹了抹眼淚,待秦術現實在眼前後,伸手將蓋子打開。
螢火圍著潭邊隨清風飛舞,如夜裏萬家燈火般闌珊,溫柔得仿佛白天的生離死別已成了夢。
秦術抱著一顆蛇蛋回來的時候,古月已經疲憊地靠著潭石睡著了,周邊圍著幾隻稀疏的螢火蟲。
恬靜的森林,夜裏風涼,秦術脫下外裳將古月的身子包住,抱著剛從蛇窩裏出爐的新鮮蛇蛋靠著潭石坐下。
一整夜,秦術就這麽坐在古月身旁沒合眼。
不愧是扶修帶大的,古月不到太陽曬屁股不起床的習慣也是學得淋漓盡致。
沒有任何事比睡覺還大了,經曆了白天那遭,該睡還得睡,一點不耽誤。
古月捂著餓得呼嚕的肚子,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秦術手中的巨大蛇蛋,她吃過雞蛋鴨蛋鵪鶉蛋鴕鳥蛋鴿子蛋,就是沒吃過蛇蛋。
“這能吃嗎?”古月問。
秦術點了點頭,直接就準備將其破殼。
“等……等下!”古月急忙製止,抓起一根柴木,提醒道:“秦術大人,應該先生火,把它煮熟吧?”
待秦術按古月說的找來不少柴木時,兩妖卻被沒有合適的煮蛋廚具給困住了。
此時,古月才發現這深潭周遭連個小破屋都沒有,更別說大妖們人均標配的宅邸了。
她不可思議地看著秦術,然後蹲下身,低頭摸了摸這顆大蛇蛋,愁眉道:“秦術大人,蛇穀地盤這麽大,不建座山莊都說不過去。”
秦術淡淡道:“潭底住慣了。”
說完,他直接將蛇蛋裹上厚厚的一層泥,然後放在柴坑中,點上一把火,幹脆利落地烤起了蛇蛋。
“我還未成精的時候,也住在水裏頭。”古月蹲在火堆旁,看著那被烤得劈劈啪啪的蛇蛋,道。
古月算是徹底感受到扶修哥哥總吐槽的“話題終結者·啞巴·原始人·秦術”了。
氣氛凝重下,古月隻得強行討好地笑了笑,他們雖常結伴在湖岸長廊,但這般接觸卻是頭一次。
“我們這種善水的確實覺得水底呆著舒服,但秦術大人現在是擁有妖境的大妖了,該有自己的府邸做屏障才好。”
“妖境”二字促使秦術咬了咬下唇,“是扶修告訴你的嗎?”
古月顯然看出了秦術的意思,慌亂地別過臉,望著另一邊的天,小聲回應道:“不是,扶修哥哥什麽也沒告訴古月,是慕青大人……”
沉默,真的很叫人心累呢。
還是扶修哥哥厲害呢,那是何德何能的嘴遁神力,竟能叫秦術開口與之鬥個幾日。
“秦術大人,蛋應該熟了。”古月用樹枝搓了搓火中那泥漆漆的蛇蛋。
古月用蛋殼作碗,當滑溜溜的蛋白入口時,她沒忍住地笑了,畢竟這麽蹲在地上吃東西也是頭一次,新鮮感還是非常足的。
秦術不理解古月為何笑得這般,但他看著看著也輕淺地跟著笑了。
可如此平靜的生活隻維持了一個夏季,新的一輪風暴在慕青離開妖殿,前往雪山閉關時再次爆發了。
正所謂山中無老虎,玳澤這群猴子便就開始蠢蠢欲動。
如同朱赫所說,古月的存在,定會將妖界鬧得雞犬不寧。
吸取了上次的教訓,這一次的玳澤不再明目張膽地進攻蛇穀,而是繞道走水路,逆流而上。
蒼南則率五萬伏翼越過結界高牆,如倒灌般從天而降。
群族總喜歡在數量上來對獨族進行壓製,麵對蒼南一波又一波沒完沒了的衝擊,秦術隻得全力抗之。
當秦術上了天空,一直潛伏在各個支流、潭彎的蛭妖密密麻麻爬上地麵,它們四處搜尋被秦術藏起來的古月,很快便在一處蟒蛇窩中找到。
玳澤直接現了身,徒手將大蟒撕得粉碎,血蛭蜂蛹而上將其血液吸幹,如此場麵嚇得古月根本跑不動,剛想開口喊叫,直接被玳澤施了禁言術,連雙唇都張不開。
這是玳澤距離古月最近的一次,他十分滿意地笑了,迫不及待地一把將古月拉入懷中抱起。
急於炫耀的玳澤特地抱著古月出現在秦術正與蒼南打鬥的上空,古月的小腿不停地蹬啊蹬,咿咿呀呀地看著秦術。
“秦術,你太弱了。”玳澤裂開嘴角,笑得狂妄。
金蛟剛要仰起的尾收在了半空中,立於蛟首的秦術放下了手中的金弓,他將一切思緒放在了古月的身上。
血境在玳澤率十萬蛭妖潛入支流時就開啟了,在秦術的眼裏,周遭是一片血紅,心更是一陣又一陣的絞痛,他難受地捂著快要喘不上氣的胸口。
血蛭已爬上金蛟,被蛭妖們吸幹了的金蛟轟然倒下,蒼南命伏翼們將秦術死死倒掛在半空中,還是那般不緊不慢道:“秦術大人,實在抱歉,我們隻是想要古月。”
玳澤故意當著秦術的麵貼近古月的臉頰,狠狠地親了一口,抬眼道:“秦術,慕青大人給了你這麽久的時間,你非要做君子,怨誰呢?”
“秦術大人清高,哪像我們呢,一點不懂憐香惜玉。”蒼南搖晃著腦袋,用尖爪反複滑著秦術高挺的鼻梁,歎息道:“不得不說,獨族就是天生麗質。”
玳澤將懷中還在蹬著小腳的古月抱緊了些,準備撤退道:“蒼南,咱把古月抱走就行了,給老六點麵子。”
“嘖嘖嘖,你不說我都忘了秦術大人比咱兩都大呢。”蒼南說著,用利爪在秦術的脖頸處劃出一道痕。
好不容易等到慕青閉關,太久沒飲血的蒼南,再也忍不住地露出了獠牙,直接解開秦術衣領,猩紅的眸子如豺狼般燃起。
蒼南湊近秦術頸肩處,狠狠地咬了下去,由於是倒掛著,秦術的部分妖血還來不及被蒼南咽下,就滾燙地滴落在了深潭中。
而這一切,正清晰地展現在古月麵前。
“秦術大人!”
禁言術再不受玳澤控製地,被古月解開了,她將身體化作萬千泡泡,朝秦術被困的方向飛去。
頃刻間,蛇穀上空悠然飄起了極具夢幻的彩色泡泡。
這泡泡可不再是古月隻會給人撓癢癢,純屬隻有觀賞性的泡泡,隻要被觸碰到皮膚,便能立馬留下深紅的烙印。
人可控,鬼破魂,妖封力。
血境瞬間坍塌,玳澤蹙眉捂著疼得火辣的手,身子根本不聽使喚地從上空墜入地麵,砸出了個大坑。
同一時間,蒼南和他帶來的五萬蝙蝠,全部折了翼地墜入蛇穀。
整個蛇穀陷入妖力盡失的局麵,並沿著靈湖支流向全妖界擴散。
金蛟沉重地閉上了眼,秦術縱然墜向深潭。
潭中有滴血浮在上麵,當血滴散開後,潭中伸出了一雙細小的手,與湖水融為一體的古月探出了腦袋,她穩穩地抓住了秦術的肩膀,然後用力一拖,將其藏進了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