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坑中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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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金河書房裏的燈一直亮到了淩晨。

    誰也不知道這一個晚上,在這個小小的房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但第二日天剛蒙蒙亮,陳金河就帶著江州一班差役,到了驛館。

    蘇揚睡得正舒服,門就被敲響了。

    砰砰砰!

    睡的迷迷瞪瞪的蘇揚,被敲門聲驚醒,感覺整個世界都是顛倒的。

    他看了一眼窗外微微發亮的天光,起床氣瞬間就上來了。

    大清早的,詐屍啊!

    一臉不悅的翻身下床,蘇揚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是一身勁裝的韓韌。

    不等蘇揚開口質問,韓韌就示意了一眼樓下,低聲對蘇揚說道:“大人,陳金河來了。”

    蘇揚的眼睛瞬間瞪直了。

    “他瘋了嗎?這才什麽時辰?!”蘇揚低吼。

    大清早斷人清夢,簡直不可饒恕。

    這天都還沒亮呢!

    韓韌低聲說道:“卑職也不清楚他到底要做什麽,他也沒說什麽事,隻是派人喊醒了卑職,讓我來叫大人您起床。”

    “看來不是什麽急事!”蘇揚眼簾低垂,悶聲說道,“讓他等著去,我再眯會兒。”

    韓韌一驚,急忙說道:“大人這恐怕不太好吧?”

    “就說我昨晚熬了半宿,你叫不醒!”蘇揚轉身擺了擺手,直接關上了門。

    淩晨喊他起床,這個陳金河指定是有什麽毛病。

    蘇揚可不慣他這個神經病,天大地大睡覺再大。

    在這江州他好歹還是一個上官,若是連點睡覺的權利都沒了,那像什麽話。

    看著蘇揚再度緊閉的房門,韓韌一臉的為難。

    雖然他覺得這個事情不能這麽辦,可他也做不了蘇揚的主。

    隻好悶著頭下了樓,找到了正在吃早點的陳金河,說道:“陳大人,蘇大人昨夜間睡的比較晚,卑職實在是叫不醒。不如,陳大人稍微……等一等?”

    陳金河好像早就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很平靜的笑了笑,說道:“無妨,本官等一等便是,蘇大人深夜鏖戰,理應多休息一下,是我唐突了。”

    韓韌:???

    這怎麽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呢?

    麵對這樣的情況,陳金河難道不應該是勃然變色,瞬間發火的嗎?!

    雖心有疑惑,但韓韌很識趣的什麽話也沒有說。

    陳金河一直等到了日上三竿,真正熬了一宿的他困到兩隻眼皮子都快要長一起的時候,蘇揚終於晃晃悠悠的下了樓。

    “咦,陳大人?”

    蘇揚看到坐在堂中的陳金河,一臉驚訝的喊了一聲,“你來的這麽早的啊?”

    陳金河悄悄在自己的腿上掐了一把,讓自己稍微清醒了一些,這才起身見禮,說道:“叨擾蘇大人休息了,實在是發生了一些緊急之事,下官不得不早早的來這兒候著。”

    “緊急的事?”蘇揚忽然間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老小子在故意給他挖坑?

    “是。”陳金河一臉沉痛的說道,“醜時,差役來報,位在城外四十裏左右的清河莊被人屠了村,全村上下,僅有一個少年逃了出來。”

    “得知這個消息,下官不敢有任何的怠慢,就急匆匆趕來見蘇大人了。隻是沒想到蘇大人昨夜間休息的比較晚,竟是叫不醒。”

    “下官雖然心中急切,但也不能叨擾了蘇大人休息,隻能在這兒候著。”

    蘇揚心中明白,這必然又會成為陳金河奏折上需要大寫特寫的一件事。

    事兒雖小,但若放到陛下的眼中,那就絕對是天大的事情。

    興許都不需要陳金河再做什麽,他這個宣諭使就可以不用幹了。

    行,四兩撥千斤玩的是真挺好。

    陳金河等的這個把個時辰,是真值啊!

    念頭迅速在心中轉了幾個圈,蘇揚痛心疾首的喊道:“快,來人,去清河莊!”

    “陳大人啊,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你就算是用石頭砸,用火燒,也應該把我喊醒的啊!你怎麽能夠在下麵安安穩穩的等著啊?這不合適!”

    一邊疾步向外走去,蘇揚一邊說道。

    陳金河心中冷笑,現在較這勁,可沒什麽用了。

    “下官派人喊了,可……下官畢竟是下官,尊卑有別。”陳金河一臉誠懇的說道。

    蘇揚瞥了一眼陳金河,眼神中隻有倆字:我去你大爺的!

    來不及弄一口吃的,蘇揚等人就急匆匆的跟著陳金河,一起奔向了城外的清河莊。

    清河莊,位在四十裏驛,官道必經之地。

    盡管路途平坦,可四十裏道路,以尋常的馬力,還是走了足足近一個時辰才趕到。

    被強行喊醒的顧世清,在馬上左右搖晃著,眼睛眯的相當實切,顯然是已經睡著了。

    也就是這種出身將門世家的家夥,騎在馬上還能睡著。

    要是換做蘇揚,別說是睡覺了,打個盹估計都能立馬栽個跟頭。

    “蘇大人,清河莊到了。”陳金河的聲音在旁邊響了起來。

    蘇揚翻身下了馬,步行朝著莊子裏麵走去。

    炎炎盛夏的清晨,雲霧籠罩著這座秀麗的江南水鄉,道路兩旁的雜草上掛滿了露珠。

    但在此時,這樣絕美的風景卻被點點血跡點染,徒增無數恐怖。

    道旁的雜草上,露珠混著凝結的血珠,已經難以分辨這到底是血還是水了。

    蘇揚彎腰,細數完泥濘道路上的馬蹄印和腳步,又仔細看了看雜草上血跡的路徑。

    “陳大人,你說這清河莊隻有一個少年逃了出來?”蘇揚忽然問道。

    看著蘇揚這一副好像真要查案的姿態,陳金河正在一旁冷笑,聞言立馬說道:“是,那少年受了不小的驚嚇,下官將他暫時安置在了府衙中歇息。”

    “他看到了什麽?”蘇揚問道。

    陳金河一愣,忽然一臉懊惱的說道:“蘇大人勿怪,事發緊急,下官,還沒有來得及聞訊那名少年,是下官疏忽了。”

    “那少年前來報案總該是說了些什麽吧?”蘇揚問道。

    陳金河想了想,說道:“那少年被嚇得不清,口齒也有些模糊,他隻說看到一夥賊人忽然衝進了莊子,見人就殺。在少年投案的時候,賊人應該還沒有離開,下官正是考慮到這些,才急匆匆去驛館找大人您的。”

    陳金河又故意提醒了一句。

    也不知道是想賣弄一下,還是說隻是想單純的惡心一下蘇揚。

    “陳大人應該是接觸過賊寇的吧?”蘇揚冷不丁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