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誰是驢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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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水坊。

    江州久負盛名的繁華之所。

    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

    雲樹繞堤,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

    但一場疫患,讓古水坊也好似生了一場重病。

    繁華不足往日的一二成,就連運河上的畫舫都少了許多。

    蘇揚帶著韓韌和二十名士兵,一路策馬馳騁,進了古水坊後,又換乘了小舟。

    “大人,那艘挑著霸王雞的畫舫,就是驢當家的產業。據那老鴇交代,其實清風樓,也是驢當家的產業之一。不過驢當家往日不在清風樓宿眠,但凡進江州城,驢當家一般都住在這畫舫之上。”韓韌在旁解釋道。

    蘇揚看著不遠處的畫舫,直覺一陣惡寒遍體而生。

    霸王雞這三個字,差點把他的靈魂都給雷了個外焦裏嫩。

    “山賊竟然還是個生意人。”蘇揚口中罵了一句,又問道:“昨日清風樓鬧了那麽大的動靜,驢當家這種亡命天涯的匪徒就沒有察覺到?”

    “大人容稟,那清風樓的老鴇就是如此交代的。下官得知後,就立馬派人盯住了這裏,但那驢當家到底是不是在這裏,卑職不是很確定。”韓韌據實說道。

    蘇揚頷首,“動靜小一點,速度要快,包抄這座畫舫!”

    蘇揚實在是念不出來這個該死的名字。

    霸王雞,不愧是亡命徒的生意,這名簡直慘絕人寰。

    “是!”韓韌應了一聲。

    在小舟靠近了畫舫之後,韓韌帶著帶來的二十名士兵,以及早點候在這裏的數名士兵,徑直衝進了畫舫。

    蘇揚並沒有進去,而是在小舟上等著。

    ……

    江州府衙。

    得到蘇揚傳信的陳金河,臉上寒氣籠罩了一層又一層。

    “他蘇揚也真想的出來,一個賊寇賞錢百貫,他將這江州城當成什麽地方了!”陳金河沉聲怒罵道,“將死之徒,竟然還想惡心一把我。”

    周清源閑適淡然的坐在一旁喝著茶,“按他說的做!”

    “老大人,您……”陳金河氣息一噎,一臉的意外,“肯定會有人冒領的。殺一些尋常的賊寇,跑到府衙來領賞錢。”

    “那就讓他們去領便是。”周清源平靜說道:“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蘇揚還想再掙紮一下,這點機會我們還是要給他的,不過是一點錢財罷了。”

    陳金河無奈,隻好點了點頭,“下官明白了。”

    頓了一下,陳金河又說道:“隻是昨日傍晚,蘇揚派人在清風樓抓了一批山賊,天色有些晚,我沒有完全看清楚那些人的樣貌,我擔心,會不會姓餘那孫子偷偷跑到江州城來了?”

    周清源手中動作一滯,沉聲問道:“他是如何與你回複的?”

    “他說的是在辦完事之後,就直接帶人回山上了。”陳金河說道,“可姓餘這小子,一向奸猾狡詐,下官擔心他是在搪塞我。雖然他一直一口咬死跟他沒有關係,可我暗中查到他跟清風樓有些關係。”

    “事情偏偏就湊巧到蘇揚在清風樓抓到了一群山賊,而且還沒有送到江州大牢,直接押到了城外的官船上。”

    “這兩者聯係在一起,下官不得不懷疑,蘇揚是不是查到了些什麽!”

    周清源緩緩放鬆了身體,往椅子上一靠,低垂的眼簾下,一雙滿布滄桑的眼睛不見任何的感情,“派人暗中盯著蘇揚的一舉一動,再派快馬去一趟瓦楞山,查一查。”

    “如有變故,瓦楞山這顆棋子立馬扔掉,換一顆補上。屠殺清河莊的人是誰並不重要,關鍵的是要要他蘇揚的命!”

    陳金河沉聲應道:“下官明白。”

    ……

    蘇揚的行動撲了個空。

    二十八名士兵嚴密把守了畫舫的各個角落,但並沒有找到驢當家的蹤跡。

    當韓韌將這個消息告訴了蘇揚之後,蘇揚的麵色沉了許久才問道:“查證屬實驢當家就藏身此處?”

    “是!”韓韌很肯定的回答道,說完又迅速補充了一句,“那老鴇聲稱驢當家偷偷摸摸來了江州城之後,一般都會宿眠此處。而且驢當家似乎是在有意躲避一些大人物,一般就算是進了江州城都是偷偷摸摸的。”

    “而他老鴇因為管著清風樓的生意,需要給驢當家報賬,這才知道的多了一些。不過,這些事,基本都是清風老那尖酸刻薄老板的猜測。”

    蘇揚看著韓韌,忽然輕笑了一聲。

    “尖酸刻薄,你可很少帶這樣的情緒評價一個人?”蘇揚說道。

    這話把韓韌說的還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低頭支支吾吾的說道:“大人明鑒,我就是看到了一些清風樓的不平事,心中鬱鬱,故而提起這老鴇,也就稍微有了些情緒。”

    “清風樓的不平事,可是那些風塵姑娘慘遭虐待之類的?”蘇揚問道。

    韓韌點了點頭,“差不多。”

    “等平了驢當家的事,此事過堂!”蘇揚想了想說道。

    凡事當有主次。

    就算是蘇揚有心想要平一平這些不平事,可也得他先從這個泥潭裏爬出來再說。

    驢當家一日找不出來,他就一日和江州百姓是離心離德的狀態。

    在有心之人的攢簇推動之下,這個局麵隻會變得更加糟糕。

    “是。”韓韌應了一聲,隨後問道,“大人,那現在怎麽辦?”

    蘇揚定聲說道:“將畫舫的所有人集中起來,我親自審訊!”

    “是!”韓韌應道。

    一個好不容易找到的突破口,蘇揚可不想就這般放棄了。

    雖然在他和李思卿雙管齊下之下,這個泥潭已經很難困住他了。

    但自己能辦到的事情,蘇揚並不想麻煩李思卿這個妖孽。

    這,也是個泥潭啊!

    畫舫煙中淺,青陽日漸微。

    但此際的蘇揚,完全沒有心情去欣賞這般美景。

    士兵們將畫舫上的所有人全部都集中在了畫舫的第一層。

    人還不少,滿滿當當的塞了大半座船艙。

    猶抱琵琶未遮麵的美人,打雜的小廝,後廚的廚娘,還有數名身形彪悍一看就是護衛之類的人,以及數名恩客。

    蘇揚靠在美人靠上,目光很緩慢的一一掃過船艙裏的人,悠悠開了口,“本官蘇揚,朝廷剛剛下了海捕文書,驢當家和他從黨的首級,一顆,價值百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