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來自內心深處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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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湯皖和湘靈精心準備好的謝師宴,最終卻是以一人一碗西紅柿雞蛋麵草草收場,這個結果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不過有的吃,總比餓著肚子要好,再者說了,吃飯的本質是聯絡感情,並不是真的要吃飯,目的達到,過程也就顯得可有可無了。
當湯皖用這個理論來進行自我安慰,並且洋洋得意說出去的時候,立刻遭到了錢玄的激烈反駁:
“假使一個人結婚了,並且婚後的其中一個目標就是生育孩子,如果依皖之所言,過程不重要,隻要最後生育了孩子就算完成目標,那麽孩子是不是這個人親生的,也就不重要了是麽?”
“撲哧!”
當錢玄提出這個反駁完後,迅哥兒久違的笑出聲來,也讓湘虎兩兄妹倆憋笑的難受,隻有湯皖為之一愣,被這話堵住了。
“從概率學上來說,總會有那麽一兩個倒黴鬼,孩子不是他親身的。”湯皖想了想隨即說道,而後又若有所指的說道:
“從某種情況來說,這個過程更像是一場原始的儀式祭拜,但是被某些別有用心之人,斷章取義,掐頭去尾,側重於享受過程,從而輕視了結果。”
“更有甚者在已經產生了結果的情況下,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產生結果,實在可恨!”
“哈哈哈”隨著湯皖指鹿為馬的駁斥,吃瓜的人又憋不住笑了,這回輪到錢玄一臉的尷尬。
不過,這個可難不倒錢玄,片刻之後,就想出了對策,不甘示弱的問道:
“所以,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錢玄的這句話殺傷力太大,迅哥兒結婚後,夫妻倆就沒在一起過,湘虎兄妹倆和大牛自不必說,最苦逼的湯皖兩個時空都沒嚐過“魚之樂”的滋味。
因此,非湯皖一人不知“魚之樂,”而是在座的各位,除了錢玄以外,其他人都不曾有過“魚之樂,”所以,這天被聊死了。
喝了幾杯茶,過了這個話題,扯了會淡後,錢玄帶著“魚之樂”的窘迫灰溜溜的走了,其他人則帶著“魚之樂”的尷尬匆匆離去,唯有湯皖一人在院裏想著什麽是“魚之樂?”
草棚子四周的草席都被放下來,火爐子燒的正旺盛,不一會兒裏麵就暖暖的,在這寒冷的天氣裏,自成一世界。
當世界清淨下來後,不消一會兒,湯皖的眼皮就開始變得沉了,漸漸的,睡了過去。
等再醒來的時候,就看到大牛站在棚外,指著邊上說道:
“先生,有兩個洋人來找你!”
湯皖感到莫名其妙,搖了搖還是昏沉的腦袋,自言自語道:“洋人?”
“嗯!”大牛確信道,“還來過家裏呢!”
坐起身來,湯皖撩開草席,便看到馬克和約瑟站在棚外,畢恭畢敬的站著,一是心裏疑惑。
“你們怎麽來了?”湯皖問道。
馬克和約瑟先是規規矩矩的彎腰行禮,而後用不太蹩腳的中文說道:“先生,我們是來送邀請函,想邀請你參加晚上的聖誕聚會!”
“聖誕聚會?”湯皖納悶道,忽然想起了什麽,直接用英文問道:“今天什麽日子?”
“12月24日!”馬克下意識的用英文回答道。
“平安夜啊,怪不得!”湯皖恍然大悟道,接過馬克遞來的邀請函,上麵寫著邀請湯皖先生參加多國公使館共同舉辦的聚會,地址是瑛國公使館。
西方的聖誕節,據傳是為了紀念耶穌的誕生,相當於華夏的春節,這是他們一年之中,最重要的一個節日。
於是,每年的這個節日前一天,西方的多國公使館便會聯合舉辦一個聚會,今年剛好輪到瑛國公使館承辦。
“行,我知道了,謝謝邀請!”湯皖感謝道,無論如何,人家親自上門邀請,總是不能以冷臉相對的,順便習慣的打了一個ok的手勢。
湯皖的改變,倒是讓馬克和約瑟有些驚喜了,忙問道:“先生,您的英文說的真好,我記得之前,您還是不會的。”
“咳咳!”湯皖掩嘴輕咳幾聲,然後義正言辭道:“華夏有句話,叫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不會可以學嘛,再說英文挺簡單的,一學就會。”
看著湯皖如今一口流利的英文,馬克和約瑟互相看了看,難以掩飾對方眼中的震驚,連問道:
“先生,您真的一個月就學會了?”
因為湯皖要三個月學會英文的事情被人當做笑料,在坊間廣為流傳,自然難逃這兩個情報收集者之耳,也就難怪會震驚了。
“事實勝於雄辯!”湯皖笑著道
又聊了會天,湯皖全程用英文交流,這才讓馬克和約瑟確認了一件事,那就是湯皖真的實現了自己吹過的牛逼,而且還堪堪隻用了一個月時間。
看著兩人帶著難以掩飾的震驚以及崇拜離去,就別提湯皖心裏有多爽了,由此聯想,難怪其他小說裏的主角熱衷於裝x,因為裝x真的很過癮誒。
湯皖又躺在了躺椅上,喝著熱茶,洋洋得意,沒過一會兒,一杯茶還沒喝完,就聽到了勢大力沉的熟悉敲門聲,似是猛龍在撞擊。
“砰砰砰!!!”
“來了!”湯皖大聲喊道,放下茶杯,就往門口走,像這種標誌性的敲門聲,隻能是一個人的傑作。
等門一打開,果然不出湯皖所料,來者是菊長,一個多月沒見,真是驗證了湯皖剛剛說的話: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你這是整的哪一出?”湯皖極其強烈的好奇道。
因為菊長今天打扮的實在是太騷包了,發型是個大背頭,油光亮,直反光;身上穿了一身比普通人大了不知道多少號的西裝,打著褐色領結;腳踩一雙黑的發亮的皮鞋。
“日踏馬的!趕緊進去暖和一下,冷死勞資了,這個鬼天氣!”菊長臉上凍得發白,聳立著肩膀,摟著胳膊,挺著肚子,直往院裏湯皖的房間走。
“別往房裏走,往草棚子走,裏麵有火爐子!”湯皖關上門,在菊長後麵喊道。
菊長一把撩開草席,就往火爐子邊上一坐,伸出雙手烤著火,嘴裏直噓噓:“日踏馬的,鬼天氣!”
湯皖給菊長倒一杯熱茶,忍不住好奇問道:
“今天什麽情況,打扮成這樣?”
“你不是要去參加那個駐國公使聚會麽,勞資擔心你惹事,特意去盯著。”菊長一本正經的說道。
“我信你個鬼!”湯皖當即鄙視道,菊長的小心思湯皖門清,不過是想找個借口,見見外國女人而已,抿了一口茶後,不解道:
“打扮成這樣幹嘛,大冬天的,還不如不打扮的。”
這會輪到菊長遞來一個鄙夷的目光,罵罵咧咧道:
“你也就會寫寫畫畫,女人這些事你懂個屁,勞資懶得說!”
“你說說看!”湯皖饒有興致的問道。
“派頭,氣勢,排場,懂不?女人就吃這一套,洋妞也不例外。”菊長似乎經曆了很多,用長輩教訓晚輩的口吻說道。
“哈哈哈”湯皖明知道菊長說的對,這三樣到後世也一樣行之有效,但從菊長嘴裏說出來,就是莫名的感到好笑。
菊長對湯皖的笑棄之不理,一口喝掉熱乎乎的茶水,心裏緩和了一些,瞥了一眼湯皖,詢問道:
“你的那個小記者,搞到手了沒?”
“咳咳!!”湯皖當即止住了笑,輕輕咳嗽起來,臉上都有些紅了,不知道是因為咳嗽紅的還是其他原因紅的。
“快說,勞資這是擔心你的終生大事,都快30歲的人了,連個媳婦都娶不上,還北大教授,說出去都丟人!”菊長繼續鄙視道。
片刻後,湯皖才咳嗽中緩過來,想著不知道哪裏來的風言風語,隨即掩口失笑,否認道:
“別瞎說啊,我一大老爺們沒啥關係,人一大姑娘,別毀了她名譽,以後不好嫁人!”
“瞎說?”菊長明顯不信,目光裏滿是質疑,確乎道:“你跟那小記者,在一起一個月不出門,外麵都傳開了,勞資可是真知道實情的。”
“知道實情就好,我那是求她學英文呢,別胡扯!”湯皖笑著搖搖頭,手捧著熱茶,輕描淡寫的再次否認道。
“學英文?還學個鳥的英文直接娶回家得了,一了百了!”菊長不屑一顧的說道,隨後又給自己倒一杯茶,賤兮兮的說道:
“哪個正經人能經得起這樣的考驗?小記者要樣貌有樣貌,要身段有身段,嘖嘖”
湯皖還隻當菊長再拿他開玩笑,沒當一回事,淡定的喝著茶,不由得回想著與湘靈一個月以來的學習生涯。
隨後忽然意識到哪裏不對,自己好像闖了一個大禍,對於這個時代而言,雖說男女之間已經開放了很多,但是遠遠沒能達到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一個月的時間的地步。
“臥槽!!大意了啊!”湯皖猛地拍著大腿,懊悔道。
就在這一瞬間,湯皖甚至已經想到了外麵會有怎樣的謠傳了,不由得開始著急起來,在想著要如何辟謠,還湘靈清白。
湯皖現在“頓足捶胸”的樣子,在菊長眼裏完全就是渣男人設的代表,吃幹抹淨不負責的表現,隨後開罵道:
“日踏馬的,還委屈了你不成?”
“什麽跟什麽啊?”湯皖不明所以的答道,這會滿腦子裝的都是自己的粗心,怪自己辦事不嚴謹,沒有考慮全麵,惹出了事情。
菊長卻不管這麽多,想著腦中關於湘靈的資料,如數家珍道:
“勞資可是特意給你打聽過,小記者身家清白,嘖嘖,膽子還挺大,敢一個人隻身去歐洲前線,身上還中了一槍,真是大難不死,以後定是個有福的,跟了你,算是便宜你了!”
“什麽?她中過槍?什麽時候的事情?”湯皖聞言後,大吃一驚,眼睛裏充滿著後怕,心有餘悸,想著菊長說的應該錯不了,隻是湘靈這丫頭怎麽從來沒說過。
湯皖閉起了眼前,皺著眉頭,這一刻,腦中忽然浮現出與湘靈在一起的種種時刻,這種患得患失,徹底打亂了所有的思緒。
然而,一則以前做過的一個夢驀的在腦中浮現,在夢中,黑土地上一群慌忙四處逃散的人群中,出現了一個黃皮膚,短頭發的身影。
一家老式的螺旋槳飛機,向那群四處逃跑的人丟去了一顆炸彈,然後地上頃刻間變成了一片火海。
湯皖心有餘悸的想到,莫非這個夢就預兆了湘靈的負傷?她孤身一人是怎麽扛過來的?
“勞資隻知道,和她一起工作的洋人死了三個,她自己中了一槍,其他就不知道了。”菊長說道。
“呼!”湯皖沉沉的呼出一口氣,雖然湘靈現在沒事了,但是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更想不明白的是,湘靈為什麽要瞞著不說呢?
湯皖撓著頭,片刻後,才平靜了下來,又疑問道:
“你是怎麽知道的?”
“少管閑事,不信自己去問她。”菊長很有原則性的說道。
對!去問她!不過不是現在,得找個時間,因為菊長還在這裏,一口喝掉半杯熱茶,湯皖的思緒才稍稍穩定些。
湯皖臉上表情的複雜變化和一係列表現都被菊長全盤收入眼中,隨後又罵罵咧咧道;
“日踏馬的,你們搞文化的都一個樣,死鴨子嘴硬,還說對人沒想法。”
“我那是關心!她和我是”話到嘴邊,湯皖突然愣住了,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與湘靈的關係,如果單從湘虎的妹妹角度出發,似乎自己過於熱衷了。
如果從錢玄學生的角度出發,那自己就更沒有理由了,一時難以開口,片刻後,才勉為其難的說道:
“我和她亦師亦友,關心是正常的!”
“嗬嗬!”菊長蔑視道,不說一句話,隻喝茶,一副懶得理的樣子,任由湯皖自欺欺人的尷尬掩飾
外麵的世界,此刻冷清的很,因為不知什麽時候竟然刮起了西北風,似乎不容許這片大地上留有一絲餘溫。
冷風吹在草棚子上,透過草席的間隙,發出輕微的“嗚嗚”聲響,聽的直讓人心煩意亂。
菊長自顧自己的烤著火爐子,喝著熱茶,渾然不理陷入沉思中的湯皖,隻是偶爾的瞥向湯皖,嘴角輕微的上揚。
又喝了幾杯茶,菊長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叫醒了湯皖,說道:
“時間差不多了,別想了,走了!”
“哦!”湯皖恍惚答道,就起身隨菊長一道出門去,幾步之後突然撞在了菊長寬闊的後背上,踉踉蹌蹌的往後退了幾步。
“幹什麽呢?魂不守舍的,趕緊衣服換換,捯飭捯飭,別待會丟人。”菊長提醒道。
“我不怕丟人,就這樣,趕緊走!”湯皖深吸了一口冷氣,催促道,實則根本沒心思換衣服,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
外麵實在冷的厲害,見湯皖如此,菊長也就不強求,摟著胳膊就往門外走,出門往巷子口方向拐時,被湯皖叫住了。
“走錯了,往裏這邊走!”湯皖手指著相反的方向,說道。
“日踏馬的!錯沒錯勞資能不知道麽,別廢話,趕緊的!”菊長被凍得不清,不耐煩道。
湯皖杵著眉頭,也就不去說了,等到了巷子口,看著早在等著的專車,忽然明白了過來,菊長這是要把派頭裝到底。
“從瑛國公館邊上那條巷子進去。”菊長一屁股坐在後座上,吩咐著司機,見湯皖還站在車門邊上,大喉嚨催促道:“上來啊,還站著幹啥,不嫌冷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