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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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於伯的速度倒是很快,一刻鍾的功夫便已備好飯菜,我此次前來的目的很明確,便是——謀殺。

    我的計劃也很簡單,那就是用地上的八瓶酒將於伯灌醉,我在村裏從小便跟著爺爺到處喝酒嗎,打小時候得來的外號“千爵爺”可不是浪得虛名,如果說比實力我承認自己可能不是這個老家夥的對手,但是喝酒,我這輩子就沒輸過。

    我打開一瓶酒,給於伯滿上。

    “小騰,是不是有心事啊?”

    於伯直接了當的問道。

    被他這麽一問,我還真是不得不佩服這個老狐狸啊,眼光真是毒辣,沒想到自己自認為已經偽裝的天衣無縫,竟然還是逃不過他的雙眼,被他一語中的。

    但此時萬萬不能承認,定要咬定青山不放鬆,“於伯,我那點心事你還不知道嗎,無非就是那個借命陣,雖說最近沒發生什麽大事,相對風平浪靜,但我怕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自己的處境就像是被人用一根細繩子拴在了懸崖上垂吊的樹上,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墜入萬丈深淵。”

    說罷我還故意撞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沒錯,我表現的越可憐便越會讓於伯放鬆警惕,隻有這個老狐狸放鬆了警惕,我才會有機可乘將他一舉拿下。

    我端起酒杯敬了於伯一杯酒,沒等於伯說話我便直接給他擺了一道“於伯,不管怎麽樣,謝謝你的幫助,我先幹為敬。”

    說完幹了一杯二兩的白酒,我這一手瞬間驚呆於伯,他忙伸手阻攔我,但等他手伸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喝完了,將酒杯倒過來向他示意一下。

    “小騰,慢點喝,別喝這麽猛。你說這些話太見外了,說句近乎點的話,在於伯心裏早把你當自己的兒子了。”

    說完自己也直接悶掉了一杯酒。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當說到兒子二字的時候,我在於伯眼底看到了一抹一閃即過的淚珠。

    許是很久沒喝酒的緣故,於伯越喝越興奮,嘴裏不停的和我嘮叨著一些有的沒的,說自己命苦,老了連個送終的也沒有,手上也不停著,不停的往嘴裏送著酒,根本不用我灌。

    雖然於伯比我想象的要能喝,不過最後還是支撐不住,倒在桌上睡死過去。

    我拍著於伯大聲叫了幾聲“於伯,於伯......”

    看他沒有回應,心裏早已樂開了花,我管你是千年的狐狸,今天也要讓你栽了跟頭。

    看著地上空空的四瓶酒,在心裏暗自道了一聲作戰成功。

    我並沒有馬上對於伯動手,自從看了閣樓裏那口棺材我的注意力完全被它吸引,就連剛剛吃飯的時候,我也是心不在焉,思緒總是飄到那口棺材上,總覺得裏麵的東西就是將我害成今天這個地步的罪魁禍首。

    我快速的上了樓,輕車熟路的撬開房門,這次我也不掩飾,直接在門後找到了吊燈的開關。

    燈光亮起的那一瞬間,由於屋裏牆壁上都是鏡子,璀璨的光芒差一點晃瞎我的雙眼,我忙用手捂住。

    慢慢,我眯著眼睛漸漸的適應著,等到眼睛舒服了直奔棺材而去,就在手剛觸碰到棺材板的一瞬間,一股陰冷的氣息從指尖傳來,我渾身一得瑟,竟然隱隱有一種想要退出這個房間的衝動。

    但是已經到這個地步了,我根本不可能放棄,無論這裏麵有什麽,今天我都要打開看看,被人牽了這麽久的鼻子,第一次有了一種反擊的快感。

    借著微微的酒意,給自己壯了壯膽子,我閉著眼睛,心一橫,手上一發力,棺材蓋直接被我掀開。

    這一刻,我已經做好了從裏麵蹦出來一個全身腐爛,流膿長瘡的怪物。

    或者是女屍陰魂等煞氣頗重的鬼物。

    可是,等我緩緩的睜開眼睛的那一刹那,我以為是我閉眼的時間太長,放跑了棺材裏的東西。

    偌大的棺材裏竟然隻有一個金色的香爐碗,香爐碗上插著七支沒有燃盡的香,香爐碗下麵裝的不是燃盡的香灰,而是一碗白色的大米,我拿起那個香爐碗,卻發現下麵竟然還壓著一張紙。

    更奇怪的是張紙還被一個小釘子釘在了棺材板上,我一把拔掉上麵的釘子,撿起來一看才發現那不是一張普通的紙,而是一個剪好的紙人,脖子處還有被釘子紮過的小眼,小人鼻子眼睛都是筆繪的,看起來倒是栩栩如生,不知是不是有些醉了,竟覺得這小人和自己有幾分神似。

    我下意識的將紙人翻了一個方向,沒想到紙人背麵有字,就湊近看了看,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那紙人背麵竟然寫著我的名字。

    不僅有我的名字,還有我的生辰八字,我一下子愣住了,整個人仿佛丟了魂一樣愣在了原地。

    突來的變故讓我應接不暇,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過了半響終於回過神,將目光重新落在了棺材裏,在這個香爐碗原來地方的上方有一個稻草人,我一把將它從中拿了出來。

    果然不出所料,這個稻草人身上也有字不過卻不再是我的名字,上麵寫著於曉東,底下依然配有一個生辰八字,同樣在脖子處有一個被釘子訂過的痕跡。

    看到這,我心裏忽然有一個大膽的假設,難道自己連日的厄運根本就不是什麽借命陣,而是拜這兩個奇怪的小人所賜?從一開始於伯便對我撒了謊,根本就不存在借命與借運陣,所有的一切都是通過這兩個紙人在背後操縱。

    一定是這樣,要不鬼麵佛爺也很懂這些玄妙之法,但是他到我店裏的時候隻是說我被鬼纏身,卻沒有說我這店被人布了陣法,雖說他最開始在我心中的形象是江湖騙子,但通過鉚釘女屍那件事我對他的本事已經深信不疑了。

    想到這,越解釋便越說的通,該死的於伯,將我騙的團團轉。

    心裏頓時燃起一腔怒火,我直接掏出火機,將紙人和稻草人全部燒掉,看著它們在我眼前漸漸變成灰燼,嘴角露出難以掩飾的喜悅。

    但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隨著紙人和稻草人最後一個火星熄滅的時候,我聽見了一聲類似於嬰兒啼笑的聲音,頓時心裏毛躁起來,快速的退出了閣樓。

    下了樓就差最後一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我的大仇就要報了,看著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的於伯,我嘴角露出了邪惡的氣息。

    “壞事做盡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這都是被你逼的。”

    我衝著於伯惡狠狠的說道,接著把他拖進了院子的柴堆,都說醉酒的人身體會變得很重,這回我是深有體會了,明明一個骨瘦如柴的糟老頭,竟然差一點將我累趴。

    就在我把屍體往柴堆一扔的時候,從於伯兜裏滾出一個黃色的小鈴鐺,發出了清脆的鐺鐺聲,我愣了一下,隨即一腳將它踢開。

    在房間裏找到一桶汽油,直接澆在了於伯的身上,最後衝著他冷冷的說了句“願傾我餘生,隻為抱當日警察大叔慘死之仇。”

    掏出火機,輕輕一劃,微微攢動的火苗在風中搖搖欲墜,沒有片刻的猶豫,用力一甩,直接將火機扔在了柴堆裏。

    隻一秒,星星之火便起燎原之勢,火光的映照下,此刻我的臉龐猶如一隻嗜血的惡魔,複雜的表情中有興奮,喜悅也有哀怨,悲傷,但我絕不後悔,哪怕給我千次萬次的選擇,我會毅然決然的將於伯推向火海。

    幹柴遇上烈火自然會有一番糾纏,衝天的火光要直豋青天,滾滾濃煙吞噬了月亮的光輝,這一刻,所有人的悲傷都是看不見的,掩蓋在一片紅光之下。

    與此同時,我離去的腳步聲也淹沒在柴火然饒發出連續不斷的“劈啪”響聲中。

    做完了這一切,不知為何,即便是大仇已報卻難掩內心的失落感,從小到大我連架都很少打得人,沒想到今天竟然殺人了。

    回到店裏我不停的用水龍頭衝洗著我的雙手,但一個恍惚間那些水仿佛變成了滾燙的血水一般,灼燒著我的皮膚。

    我驚叫著向後退去,卻發現清澈的水流根本未見一點猩紅。

    躺在床上,我不敢閉上眼,因為閉眼的一瞬間我便會看到於伯的屍體在熊熊烈火中一點點消失的樣子。

    好不容易睡著了便會夢到於伯在火中痛苦的呻吟著,耳邊還會想起他歇斯底裏的呼喊“小騰,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我大叫著從床上醒來,早已驚得一身冷汗,不行在這樣下去我一定會瘋掉,我要自首,哪怕被判死刑,這樣的活著倒不如死去來的痛快。

    穿上衣服,點上了一根煙,踩著黎明的曙光,一步一步的向警局走去,可剛走了一半,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我的麵前,隨之車窗搖了下來。

    “上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