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伊奧梅爾(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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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顯得陰暗而溫暖。大殿既長又寬,影影綽綽,半明半暗。巨大的柱子支撐著高高的屋頂。不過,穿過東麵深深屋簷下的一扇扇高窗,有一束束明亮的陽光照射進來,顯得光影斑駁。
透過屋頂的天窗,在嫋嫋上騰的縷縷輕煙之上,天空呈現出一種淺淡的藍。地上鋪著色彩斑斕的石板,腳下交纏著縱橫交錯的如尼文和奇特的圖案。
那些柱子泛著暗沉沉的金色與其他辨不清的顏色,上麵有著豐富的雕刻,另外牆上還掛著許多織錦,古代傳奇中的人物在寬闊的布麵上行進,有些因為年代久遠而黯淡模糊,有些隱在陰影中而顯得灰暗一團。
但有一塊織錦被陽光照亮,上麵有位騎著白馬的青年,他吹著一支大號角,金黃色的頭發在風中飄揚。
那匹白馬昂著頭,鼻孔又大又紅,正因嗅到遠方戰場的氣息而大聲嘶鳴。碧綠和雪白的水花衝擊著它的四蹄,圍著它的膝蓋翻卷飛濺。
這便是年少的埃奧爾,所有洛希爾人的祖先。很久很久以前他正是這樣騎馬從北方而來,奔赴凱勒布蘭特原野之戰。
但伊奧梅爾卻無心重溫祖先的榮耀,他經過大殿中央正用木柴燃著明亮火焰的長形火爐,停了下來。
“我王。”
他撫胸彎腰,行禮。
在火爐的前方、大殿的盡處,三級台階之上有一座朝北麵向大門的平台。台中央設有一張巨大的鍍金座椅,椅上坐著一個年老佝僂的人,駝得幾乎就像個矮人。但是,他頭上戴著一圈細細的金冠,金冠的前額正中鑲有一顆閃亮的鑽石。他的白發又長又濃密,編成許多粗辮子,垂落在金冠下。他白須如雪,垂到了膝頭。
他是希奧頓,森格爾之子。歐諾德羅河渡口一役中崛起的人類英雄之一。
正是他以及伊奧梅爾的父親,奧德堡的伊奧蒙德,在歐諾德羅河渡口一役中消滅了東來的戰車民國王伊恩二世率領的大軍,短暫的恢複了洛希爾人的領地。
但此刻,他已經很老了,歲月的力量比刀劍更鋒利,它們在希奧頓的臉上刻下了一條又一條的皺紋,舊日的英雄此刻眼神不複銳利,神情更是恍惚。
而曾經的戰友,伊奧蒙德也早已在漫長的黑暗紀年那連綿不斷的戰爭中逝去;就連希奧頓的繼承人,王子希奧傑德都於艾辛河渡口一役中戰死,徒留他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孤苦的在這個看不到希望的世界中掙紮、苟延殘喘。
在他腳前的台階上坐著一個身形幹瘦的男人,長著一張蒼白精明的臉,垂著沉重的眼皮。像一條卷縮著的毒蛇,用他不懷好意的目光陰惻惻的注視著伊奧梅爾。
他是佞舌格裏馬),國王希奧頓的首席顧問。
殿中一片寂靜。老人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
直到那個像毒蛇一樣的男子在希奧頓王耳邊呢喃了什麽,希奧頓王才開口說:“伊奧梅爾,你不在前線,回到這裏幹嘛?”
他的聲音無力且沙啞,就像那些病重將死之人。伊奧梅爾仔細辨認,才聽清國王在說什麽。
啊,難道舊日英雄最終還是難逃歲月的輾軋?
伊奧梅爾悲傷的想到。他非常擔心老人。但給驃騎王看病的醫師一直被那個身形幹瘦的男人控製,具體病情如何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而且,過問老王的病情,是一個非常敏感的事情。伊奧梅爾性子雖然火爆,也厭惡那個男人,但他依舊不敢逾雷池一步。宮廷中忠於驃騎王的人遠多於國內任何人。他如果表現得過於急促,難免會被人詬病。
爭權奪利,在人類世界永不過時。
“我王,前線戰事雖然很艱難,但我們還在堅持。”伊奧梅爾說:“我之所以回到美杜塞爾德宮,是因為,我聽說了一個對我們所有人來說,都是最好不過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