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世界三 豪門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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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安寧撒了個小謊, 他答應齊臻將五千萬給謝靖安還回去,其實完全沒有這個打算,一是因為懶得打聽謝靖安的賬號, 二是如果他真還回去,這件事反而沒完沒了, 倒不如讓謝靖安賠了他跑車的損失一了百了, 反正齊臻的目的, 也無非是讓他和謝靖安離遠點罷了。----
過了兩天, 他的助理和司機終於回國, 安寧現在自己都處於無所事事的狀態,帶個助理也是浪費, 幹脆將他派去給齊臻, 畢竟風語的業務他比較熟悉, 能省齊臻不少事兒。至於司機陳睿, 則終於將安寧從純宅男的狀態半解放了出來——有人開車的話, 安寧還是願意出門逛逛,吃個飯散個步什麽的。
這段時間,齊倩然去了外地拍戲, 齊正陽不出國的時候, 安寧便時常回齊宅陪他吃個晚飯下個棋什麽的, 齊臻有空的時候也會回來, 有時候聊的晚了,就在大宅裏住上一晚。
這般優哉遊哉過了半個月,大學開學, 安寧開始了他的教師生涯:先配合視頻,簡單介紹了一下樂器的曆史、音質、製作工藝、保養方法,然後放了一些名曲欣賞,期間親自演示上幾小段,兩個小時就過去了——不得不說,這種毫無壓力的選修課,實在是學生混分、老師混工資的利器。安寧算了下,古今中外古典樂器那麽多,一節課介紹一種,混夠一年完全沒問題。
當然,這也是他天賦強悍,什麽樂器都能玩兩下,才敢這麽任性。
讓安寧無奈的是,每次他剛上完課,視頻就會被發到網上,以致於低調了許久的他,熱度不僅沒有下去,反而又添了許多粉,一群無聊的家夥天天在網上哀歎,求他拍電視、出單曲、發福利,不然公開微博發點近照也行……
教室裏,安寧打開琴盒,就看見前排一個女生舉手:“安老師,我能走近點看嗎?”
安寧點頭,那女生眉開眼笑的衝上來,舉著手機既拍琴又拍安寧,安寧將琴取出來,隨口道:“每次不好好上課,就知道拍拍拍,下次我找你要版權費了啊!”
女生樂滋滋道:“安老師你怎麽知道我每次都拍啊,你記得我啊?”
安寧無語,女生又道:“老師,你這琴好漂亮,有什麽來曆嗎?是不是也是什麽古代名琴?有名字嗎?”
安寧伸手調音,口中道:“古代的名琴,現在都不叫古琴,該叫古董了,被收藏在架子上,隻能拿來看,不能拿來聽。這是我大一的時候,請教了製琴師傅自己做的,音色還可以——你是不是可以坐回去了?”
女生道:“老師您別這麽小氣嘛!我就在這兒聽不行嗎?”
安寧向來沒什麽老師的威嚴,不回答算是默認,又好奇的問道:“為什麽今天這麽多人穿漢服?你們有什麽活動嗎?”一群穿漢服的“古人”坐在階梯教室裏,這畫風真是……
女生道:“因為我們覺得,隻有這樣才配聽老師彈琴啊!我們自發組織的,沒想到響應的人這麽多……老師,你下次也穿漢服行不?你要是沒有,我幫你準備啊!”
“不穿!”
女生失望道:“為什麽啊?”
安寧看了她一眼,道:“熱啊,同學。”
女生抿嘴笑起來,道:“老師你真可愛。”
“你也很可愛啊!”安寧坐下,道:“給你個福利,想聽什麽?”
女生大喜,想了好一會,沒想出什麽曲目來,眼珠子一轉,道:“既然老師說熱,那麽,就彈個涼快的曲子好不好?”
涼快的曲子啊!
安寧不答,唇角的笑容慢慢斂去,長長的睫毛低垂,顯出幾分冷肅的味道,一雙宛如美玉雕成的手虛懸在琴弦之上。
他依舊是一身淺色的運動裝,一頭柔軟的短發,麵容比在座的絕大多數學生都顯得更加生嫩,但這一低眉一垂目、一抬手一按腕,就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韻味來,仿佛古代的風流仕子,穿越了遙遠時空,正活生生坐到了他們麵前一樣。
安寧伸手一拂,一聲略顯單調的琴聲響起,然後是第二聲、第三聲,零星不成調的琴音卻給人一種渾然天成的感覺,就仿佛你聽著前一聲,心裏隱隱想著,若下一聲在這一處就好了,便果然響在了此處,仿佛你想著,這一轉要是高起來就妙了,於是它就真的高了上去……於是那琴聲,便不似響在耳邊,而是響在心上,讓人無法不沉迷。
原本偶爾窸窸窣窣的聲音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滿滿的坐了幾百個人的教室裏,安靜的如同無人的曠野。有風從耳邊輕輕吹過,麵頰上不知道何時沾上了幾粒細微的寒意,這寒意漸漸密了起來,落進了眼睛裏,落進了脖子裏,似有涼風從袖管裏透了進來,從領子裏透了進來……從四麵八方無孔不入的透了進來……
好冷,這鬼天氣,說下雪就下雪……
人們嘀咕著,下意識的將自己縮了起來。
風漸漸大了起來,細小的雪粒變成了片片的雪花,在這天地間紛飛亂舞,將這世界,漸漸染成一片清冷蕭索的白……
不知過了多久,風住了,雪停了,天地一片靜謐,金色的陽光破雲而出,孩子的小腳踩上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生澀的聲響……
安寧看著如同墜入夢中的滿教室學生,扶額:又失控了,下次可再也不能臨場發揮了,還是彈現有的曲子比較妥當。
他很早就發現,他身上異常的地方,不僅是那個不知道被他從什麽地方掏出來的黑科技手機,還有很多——譬如他忽然變得過目不忘的記憶力,譬如他忽然很了解和喜歡“火”這種東西,譬如他忽然變得很會打架,又譬如,他在樂理,不,應該說在聲音上無與倫比的天賦。他仿佛天生就知道,該怎樣將聲音的感染力發揮到極致,任何樂器,他都能很快操控自如,尤其是在古琴一道上,更像是他與生俱來的本事一般。
有時候他會忽然莫名其妙的覺得奇怪:怎麽這個世界的人,意誌力都這麽薄弱呢?總是輕易的被感染。
安寧等了好一陣,都沒人理他,隻得幹咳一聲,道:“這節課就到這裏為止吧,下課。”
接下來,估計不管講什麽,都是索然無味的,不如索性放了。
當安寧將琴盒抱在懷裏,準備離開時,站在他麵前不遠的女生才如夢初醒,見他要走,才急急問了句:“老師,老師,你還沒說這曲子叫什麽呢?”
取名廢安寧從來沒有現場取名的急智,愣了愣道:“你想叫什麽叫什麽好了。”
轉身就走。
女生啊了一聲,跟著追了兩步,忽然想起什麽似得,手忙腳亂的打開手機,然後慘叫一聲:“說了不要打賞,不要打賞!你們想害我坐牢呢!停下停下!快給我停下!還想不想有下一次了!”
手機視頻上一連串的彈屏出來——“啊啊啊啊,我要死了!任性帝,一生粉!”
“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他!”
“最後兩分鍾把鏡頭對準哪兒了呢,隻剩下聲音和一個天花板……差評!”
“哪怕拍不到臉,拍手也行啊!播主水平太臭,將男神的課表交出來,下次換我來!”
“沒有報考音樂學院,一生恨事!”
“考上了音樂學院,但擠不上座位的人在這裏!”
“就是你們這些臭不要臉的,明明沒有抽到這門課,也來搶座位!害的我都隻能站在門外看直播!”
“……”
謝靖安對著電腦,一遍一遍的播放著視頻,他手指上夾著的香煙被遺忘太久,已經自己燒到了盡頭,墜下一大段煙灰。
視頻上,那人閑閑坐著,眉目慵懶,一雙美玉般的手隨意撫弄著琴弦,就有蠱惑人心般的琴音在回蕩。
不知道為什麽,每次看見那個人,他都會有種“比記憶中還要好看”的感覺,就算天天對著他的照片,依舊每一眼都是驚豔,讓他沒有一刻能忘記,能放下。
求之不得,窹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輾轉反側。
便是輾轉反側,他也從來沒想過要去找他,那個人,他仗著背後有人撐腰,太驕傲,太自負,太狂妄……他原想著,總要去了他的依靠,讓他認清了現實,才會乖乖的呆在他身邊,可如今卻覺得,他的驕傲、自負和狂妄,也不是不能忍。
音樂是謝靖安最喜歡的東西之一,當初他之所以接受齊倩然,默認了和她的關係,和齊倩然在音樂上的才華不無關係,她雖然沒有天籟般的嗓音,沒有精湛的唱功,但她在寫詞作曲上卻堪稱天才,讓他驚歎、讓他欣賞。
可是比起安寧神乎其技的琴藝,這些驚歎、欣賞,又算的了什麽?
當初他看見安寧聽著琴曲睡著,就認定了他是草包,可是如今看來,他竟如同坐井觀天般可笑。
那個人,琴藝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天底下再沒有能讓他看到入眼的曲子,又有什麽稀奇?
謝靖安眯著眼,吐著眼圈,苦笑:又是一記看不見的耳光,被那個人狠狠扇在他臉上呢。
可便是如此,他也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伸手將進度條再度拉到最前。
可以想見,此時此刻,和他一樣舉動的人,絕對不止他一個。
俊美如斯,才華如斯,怎叫人不癡狂?
不能再忍,不想再等。
……
安寧不知道自己在網上的待遇已經從轉播變成了直播,他在外麵找地方吃了午飯,才施施然回家,老規矩在小區門口就下了車——他住的小區綠化做的相當不錯,這一路過去都是林蔭道,安寧喜歡走這段路,安靜涼爽,幾乎沒什麽人也沒什麽車,鼻子裏呼吸的都是綠葉的芬芳。
手機鈴響,是a國的電話,安寧接通:“嗯,是我……不是說業務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就好了嗎?”
“一分鍾一百萬美金是市價,既然是查爾斯的朋友,就酌情給個優惠吧……什麽,讓我親自動手?查爾斯當初還沒有這話呢……不做。”
“……一分鍾五百萬也沒用,最煩這種機械性工作了,說我沒空……我很尊重他們這些追求藝術的人,可不代表我就要投身他們的藝術……”
“噢!查爾斯,偷聽別人的電話可不是個習慣……哦,好吧,你最重要的朋友是吧?最好下次別再蹦出一個最最重要的來就好……這樣,看你的麵子,一分鍾兩百萬,我會在他們做好以後,做最後的修改和完善……”
“……拿特效費算比例當投資?不是吧,查爾斯你現在還缺這點錢……賠了算你的?這可是你說的啊……開玩笑的,投資就投資吧,我相信你不會坑我,反正也不用我真的掏錢。”
“……”
謝靖安靠在樹上,手指上夾著煙,卻沒有吸,隻靜靜看著順著林蔭道漫步過來的那人。那人不知道和什麽人講著電話,臉上帶著輕鬆的笑意,聲音透著親昵:“……我知道了,不會出賣你,你不會是愛上人家了吧,這是做幕後英雄呢?回頭再去a國記得請我吃飯啊。”
“安寧!”
安寧轉頭,看見靠在樹上的謝靖安,微微一愣,和查爾斯道了別,掛斷電話,對謝靖安點點頭:“這麽巧?”
“不巧,”謝靖安三隻手指捏著香煙,深深吸了一口,然後將煙頭扔在地上,低頭碾滅:“我來找你。”
安寧挑眉:“有事?”當初謝靖安一聲不吭的收了跑車,他還以為這個人就此消停了呢,畢竟他將話說的那麽難聽,足以讓任何人卻步,不想他竟還會找上門來。
謝靖安抬抬下巴:“在這兒說?”
竟是要長談的架勢,安寧皺眉,道:“謝靖安,我們c國有句話,叫‘話不投機半句多’,現在我們的情景正是如此。我實在想不出來,我們之間還有什麽話題可聊。”
他對謝靖安的印象極差,隨隨便便出口傷人也就罷了,明明是齊倩然的男朋友,卻還想要“包養”他,前者隻是性情,後者卻是人品,這讓安寧一句話都不想同他囉嗦。
“恰恰相反,”謝靖安微微一笑,緩步上前道:“我覺得我們之間,有很多話可以說。”
安寧看著慢慢靠近的謝靖安,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一段時間沒見,這個人仿佛忽然變了很多,渾身縈繞著一種陰鬱壓抑的氣息,他目光陰鷙,隱隱有種嗜血的味道,便是笑著,也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狠厲。
謝靖安身材比齊臻還要高大幾分,唇角噙著森然的笑意,這樣慢慢走近,帶著十足的壓迫性。
隻是這變化與安寧無關,他更不會被他氣勢所懾,有些不耐煩道:“當初我救你的時候,沒想過要人報答,顯然,你也沒有什麽報答的誠意,既然如此,就這樣解決豈不正好?如果你覺得先前我的話讓你丟了麵子,那我道歉。”
謝靖安看著他,忽然搖頭失笑,低聲道:“十幾天沒見,你還真是一點沒變,嘴巴還是那麽壞。”
他此刻已經靠的有些近了,這樣低下頭說話,遠遠看著,宛如挨在安寧的耳側,竊竊私語一般,說的話也親昵的近乎輕薄。
安寧皺眉退開一步,他倒是有心轉頭就走,但可以想見謝靖安肯定不會就這麽算了——兩個大男人,你追我趕、拉拉扯扯實在太難看,索性就這麽看著他,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見他這樣,謝靖安卻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又點了一根煙,吸了一口,低頭又抬頭,目光落在一旁,語氣隨意:“我沒追過女人,至少沒主動追過女人……更沒追過男人。”
安寧挑眉。
隻聽謝靖安繼續道:“不過我想,追女人,無非就是送珠寶首飾,追男人,大概就是送車送表。所以……我沒有你想的那麽小氣。你救了我的命,我從來沒想過用錢來報答。”
安寧並不接話,心裏產生了一種荒謬的感覺。
見安寧毫無反應,謝靖安扭過頭來看他,問道:“我知道你現在在這所大學裏教書,一個月多少錢?夠不夠你吃兩頓飯?齊家的確對你不錯,他們可以送你公寓、送你別墅、送你豪車,可他們能養你一輩子?你現在二十歲了,還能從他們手裏拿幾年的零花錢?你從小到大沒缺過錢吧?知道沒錢的日子怎麽過嗎?”
安寧不說話,謝靖安盯著他的眼睛,道:“跟我吧,房子、車子、錢或者做明星……你畢竟救了我一次,除了結婚,什麽都可以。”
安寧看了他好一陣,忽然噗嗤一聲失笑,道:“謝靖安,你有沒有看過一部以前很火的電視劇,叫什麽私訪記的?做皇帝的,丟了公務到處亂跑,每到一個地方,不是被女人救,就是救女人。救了女人就收進後宮當小妾,當做恩寵,被女人救了,也收進後宮當小妾,當是報恩……好吧,他是皇帝,他臉大,但是謝靖安,你又是哪根蔥?”
“不想報恩就別報,”安寧道:“但是你能不能別來惡心人?”
安寧眯著眼,等著謝靖安的翻臉,謝靖安卻仿佛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隻默默的吐了口煙圈,濃濃的煙霧模糊了他的神情,道:“這麽說,你是不準備跟我,更不準備喜歡我了?”
安寧懶得吭氣。
見安寧不說話,謝靖安將煙頭扔掉,淡淡開口道:“這幾天,我回了趟y國……”
他頓了頓,道:“殺了幾個……我一直不忍心殺的人。”
“我以為我會很傷心、很憤怒,”想起跪在地上哭的滿臉淚水的弟弟,他自嘲一笑,道:“可其實,也不過如此。然後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感情這種東西,其實是最不值得追求和期待的。”
“所以,”他慢慢舉起右手:“你喜歡我最好,不喜歡,也無所謂,我喜歡就行。我不喜歡浪費力氣在打架上,所以……乖,聽話一點。”
安寧看著他手裏的黑洞洞的槍口,冷然道:“謝靖安,你是不是瘋了?這裏是c國。”
c國是禁槍國,持槍就已經是很重的罪名了,更別提挾持傷人。
謝靖安淡淡道:“在c國,子彈就打不死人嗎?上車!”
安寧幾乎想笑,媽的,像他這樣冷心冷肺的人,竟然還有做了東郭先生的一天。
他看了謝靖安一陣,平靜開口道:“去我家吧!”
謝靖安揚眉:“好啊。”
安寧的別墅就在前麵,很近,兩人一前一後進門。
謝靖安站在客廳中央,看著安寧一聲不吭的走到窗前,將占據了整麵牆的窗簾拉起,將整間房變得幽暗起來,然後拉開上衣拉鏈,將薄外套脫了下來,又解開襯衣的領口,露出了小片白皙的胸口和精致的鎖骨。
謝靖安呼吸有些急促起來,他單手解下領帶:“過來。”
剩下的風景,他想自己去發掘……
安寧依言靠近,謝靖安道:“轉過去!”
安寧淡淡一笑,身體一擰,一腳踹了上去。
這一腳來的太快、太突然,別說謝靖安手裏的槍原本就沒準備用在安寧身上,便是他隨時準備開槍,這一槍也不可能打中,因為安寧那一擰身,就已經從他的槍口下脫了出去,而他根本沒有重新瞄準的時間。
再然後,槍就變成了累贅,在謝靖安挨了第三腳的時候,槍也跟著飛了出去。
“好!”謝靖安冷笑一聲,索性不去管被打飛的□□,用手背一抹嘴角的血跡,直接撲了上去。
下一瞬,謝靖安雙臂交叉擋住安寧踢來的一腳,人被撞退兩步,還未站穩,小腹又挨了一腳,然後是肩頭……
好快!快的讓人完全反應不過來的節奏,如同狂風暴雨一樣,謝靖安自認很能打,也見過很多很打的人,但是卻從來沒見過,這麽能打的人!
反應不過來,完全跟不上!
快,太快了!
隻用眼睛看的話,覺得不過爾爾,但身在風暴中心,你才知道這個人到底有多麽可怕。
他的防禦擋住一次,往往就已經挨了三次,他好容易組織起來的反擊,還沒有出手就被打的粉碎……他仿佛是在狂風巨浪中掙紮的小舟,被肆意玩1弄,連站穩腳跟的機會都沒有,不,應該說,連倒下的機會都沒有。
“碰!”不知道挨了多少拳腳之後,謝靖安重重撞在門上,隻覺得頭嗡嗡作響,五髒六腑好似搬了家似得:“安……”
隻說了一個字,謝靖安的聲音便戛然而止,瞳孔瞬間縮小……他死了嗎?他死了?
冰涼的觸感從脖子裏傳來……他慢慢垂下眼瞼,看見了眼前一隻緊握的手,那隻手的指縫裏透出銀光。
他剛才沒有看錯、沒有感覺錯,這個一直隻用腳對付他的人,剛剛終於第一次“出手”,在他剛撞上大門,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轉身,將一把刀隨隨便便的插1進了他的脖子……
他果然是死了,或者是將要死了……隻是這死法,也太他媽窩囊了……
“嘀嘀嘀嘀嘀嘀……”催命般的聲音從那人口袋裏傳來。
“閉嘴!”他看著那人不耐煩的一拍口袋,口袋裏的東西立刻安靜下來。
然後那人右手一動,從他脖子上離開,同時離開的,還有一把鋒利的餐刀,上麵沾著半寸長的血跡。
安寧隨手將餐刀扔開,道:“謝靖安,我真的很奇怪,你到底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謝靖安忽然發現,自己竟然還沒死。
血還在流,卻沒有他想象的那麽多,看來沒有傷到血管,呼吸也正常,食道似乎也沒有受損——所以這個人,他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避開了他身上密布的要害,將一把刀,插在了他的脖子裏?
謝靖安無力的靠在門上,他的手有些顫抖,他的心髒現在才開始重新跳動。
“除了一張臉能看,一無是處的廢物,靠著爬床從齊家求點殘羹剩飯來過日子……”安寧看向謝靖安,道:“你到底從哪裏得出來我是這種人的結論的?”
“從有些人的一麵之詞,或者自己的第一印象,就對人下了定論,然後偏執的認為自己的判斷絕對正確,”安寧道:“若這種判斷是對不相幹的人也就罷了,可你連自己身邊的人和想親近的人,都從沒想過去真正了解……謝靖安,在你生長的那個環境,剛愎自用到了你這種地步,居然能活到現在,居然還能將梵仕做大,不得不說,你的運氣真的很不錯。我好奇的是,你這麽好糊弄的人,活到二十多歲了,難道在這上麵竟一次虧都沒有吃過?”
謝靖安看著他,一聲不吭。
電話鈴聲響,安寧轉身走到窗口接電話,聲音愉悅:“哥?”
“電子設備到了?好,我一會就過去……你讓他們先組裝起來,軟件等我去裝……晚上當然吃火鍋啊……放心吧哥,我就算把全世界的辣椒都吃進去,也不會長一顆痘痘,而且爸也愛吃辣啊,你就少數服從多數吧……要吃泡菜、生魚片、意大利麵什麽的,你下次找別人吧,反正我和爸是絕不會陪你去的……”
從謝靖安的角度看過去,青年側身坐在沙發扶手上,笑容明朗,一雙長腿隨意的伸展開,陽光照在他臉上,像給他鍍上了一層金光。
謝靖安低頭,他的□□就落在離他不到兩米的地方,而那個人,卻毫無防備的背對著他坐著,和電話裏的那個人,閑聊著家常。
一個精致蒼白、卑微的活在陰暗中,靠著身體取悅於人來討點好處的小人——謝靖安自嘲一笑:這樣一個光芒萬丈、磊落瀟灑的人,當初他到底是怎麽得出那樣一個結論的?
“我好奇的是,你這麽好糊弄的人,活到二十多歲了,難道在這上麵一次虧都沒有吃過?”
怎麽會沒有吃過?隻是好運的被你救了而已……
謝靖安終於還是沒選擇去把槍撿起來,安寧也終於打完了電話,從沙發上拿起外套重新穿上,向門外走去,路過謝靖安時停了下,道:“謝靖安,救你一次、揍你一頓、饒你一命,如果這些,都不能讓你打消念頭,那我就隻好……殺了你。”
就這樣開門出去,始終沒有看地上的槍一眼。
他還真不怕槍,起碼,隻有一把槍、一個人,他是不怕的。
他不能刀1槍不入,他也沒有子彈快,但這世上,沒有誰比他對危險的感應更靈敏,沒有誰比他的反應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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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靖安站在窗口,看著那人拿著手機,一邊打電話一邊向外走去,背影瀟灑中帶著幾分散漫。
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謝靖安才拿起手機,撥通了許久以來他一直敷衍的電話,聲音有些沙啞:“在哪兒?我回c國了。見個麵吧?”
他皺眉:“還在c省拍戲?脫不開身的那就算……那好。”
謝靖安掛斷電話,從c省連夜坐飛機趕回來?
換做以前,他隻有滿滿的感動,覺得這個女孩,果然是對他癡心一片,永遠都將他的事放在第一位,在他這個“窮小子”麵前,也從不高傲,從不刁蠻。
現在,不知怎麽的,耳邊總響起安寧的話:你這麽好糊弄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卡文卡的厲害,通宵也就碼了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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