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好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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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詩!”
“好一個‘十步殺偶人,千裏不留行!’”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才’是點睛神來之筆!”
“‘千秋二壯士,烜赫大梁城’……是指仲溫跟青柏,還是青栗?”
“……”
短暫的沉默之後,人群中爆發出了陣陣叫好之聲,當即有聲望資格的學者開口點評他們認定的好文句,甚至開始解讀其中意思。
蘇文本還擔心《俠客行》中所引用的人物不被這個世界所知,因而引發質疑。
可這個世界妙就妙在,每一個了解的曆史都是模糊的,過去發生的事就是一筆糊塗賬,隻有掌握了史學技能的學者,才有能力窺視曆史上所發生過的事跡,因而每一個學者所掌握的曆史,哪怕是相同的事件,可能也存在不同視角的解讀,這樣一來,記錄越多的曆史,反而愈發錯綜複雜,矛盾混亂。
隻有曆史學者途徑的超凡者,才可能掌握了曆史的脈絡,&bsp&bsp並且相對準確地描述某個時代所發生的事情。
蘇文在詩句中所具現的人物典故,不但不會引起眾人懷疑,反而因而有文氣的錨定加持之下,讓周圍的超凡者認定這個世界的曆史上曾有過這樣的人物和事件,隻是蘇文在史學上有深刻的造詣,可以隨手拈來,以典入詩,讓他們在聽到這麽一首好詩的同時,獲得了一定的曆史知識。
“烜赫大梁城……真是羨煞我也!”
青鬆望向蘇文,眼角都露著笑意。蘇文在世人麵前展示《俠客行》的時候,說明了此詩是有感仲溫的俠客之行而作,這一下,仲溫在整個大梁朝都會揚名立萬了。隻是不知道這樣的虛名,對仲溫這家夥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了。
但蘇文的文名,絕不可能止步於大梁朝。
今日之後,整個天下都會知道,青山書院有一個詩文無雙的後起之秀。
“諸位,我弟子所說的話可信否?”
而這時,滿麵紅光的錢浩然開口說話了。
他原本想在桃花宴上好好誇讚蘇文,順便確定蘇文在青山書院的地位,可沒想到事情一波三折,但最後起到的效果,比他所設想的還要好。
這麽想來,他心裏對朱湣、欒安敏和汪柯幾人怒火都消停了一些。
“自然,這個自然!”
到了這時,自然沒人否認得了蘇文的文氣之牆的威能。
別說一個序列三的桂呈,俠客行一出,所牽引而來的文氣,就連在場的序列五超凡者,都沒信心在蘇文的文氣之牆形成之後可以打破。
君不見,此時再次吟誦此詩文的時候,文氣之牆依舊環繞其身,半刻鍾過去了都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可想而知,此詩最初現世的瞬間,是何等恢弘壯闊。
隻是眾人不知的是,蘇文就是在鬼扯,《俠客行》他是為了掩飾地支的存在而臨時起意背出來的。
他所能引動的文氣其實更多,隻是在地支的配合下,許多文氣已悄然吸納體內,化為超凡力量。
不然所能展現出來的文氣之牆隻會更加壯觀,說不定還會亮瞎一些人的狗眼。
“蘇文,你接著說,把後麵所發生的事都說出來!還有孫野侯,也說說你的遭遇,讓在場的各位前輩好好評理!”
錢浩然目光再次變得銳利,森然盯著汪柯和欒安敏。
朱湣也意識到他的處境似乎有些尷尬,微微地挪了挪身體,試圖讓自己躲開錢浩然眼神中的餘光。
錢浩然嘴角輕輕一撇,對朱湣的輕蔑盡在不言中。
在兩首詩歌的轟炸之下,自然沒人敢質疑和打斷蘇文的講述,他能暢快淋漓地將所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之後便是孫野侯的控訴。
由於聽到了蘇文所講述的,有個神秘存在殺死了攻擊蘇文的那位序列三強者,孫野侯便將公孫植的遭遇聯係起來,隱去了核桃的存在。
其實他更想把此事栽到汪柯身上,讓眾人認定,公孫植的遭遇是汪柯自導自演,用來嫁禍錢浩然的手段。
隻是操作起來難度太大,周圍的人又不是聾子瞎子,肯定能從他的話術中找到破綻,到時候被質疑,甚至可能被用上秘術讓他吐出真話,後果可不堪設想。
他倒不是擔心核桃的安危,而是萬一激怒了核桃的話,在場的人,別看一堆高序列超凡者,可在核桃眼裏,說不定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到時哀鴻遍野,屍橫遍地可就不好收場了。
“神秘人……是誰?”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南宮。畢竟這貨最擅長的就是陰影潛入,若他偽裝成神秘存在,動手解決了個序列三,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跟我可沒關係啊!”
南宮矢口否認。
他倒是希望是自己動的手,這些計然家的雜碎竟敢算計內廠,還直接對蘇文下手,不殺不足以平息他心頭的怒火。
尤其是公孫植的淒慘現狀,更讓他感覺暢快淋漓。
有了這家夥的遭遇,以後誰還敢打內廠的主意,都得好好掂量一下報複。
隻可惜!
對公孫植使出如此狠毒解氣的報複的並不是內廠,更不是他!
不然他會坦然承認,以儆效尤。
“……會不會是汪柯和欒安敏先生使的苦肉計啊?”
但南宮此時陰森森的一句,將孫野侯想說卻不敢說的話說了出來“計然家算計我內廠多時,對失竊的禁忌物了如指掌,欒安敏,是你說天-號禁忌物動的手?”
欒安敏沉著一張臉。
到了這時候,他哪裏不知道,事情對他是越來越不利了。
南宮這廝,竟然認定天-號禁忌物在他身上?
這是有腦子的想法嗎?
他來此地的目的,就是為了從蘇文身上找到禁忌物,或者禁忌物的下落。
可事情兜兜轉轉,竟然被人懷疑,天-號禁忌物已在他身上。若真如此,他還需要布下這麽一個局來幹這事,那這麽幹的目的是為何?
“沒錯!”
可說過的話,卻是不能否認,“可是……”欒安敏想把事情解釋清楚。
可南宮並沒有打算給他這個機會。
“天-號禁忌物有何特性,我身為內廠負責人之一都不甚清楚,你卻如此了解!你若說此物不在你身上,或者被你掌握了它的禁忌特性,使用了它的能力,教我如何相信?”
南宮臉一沉“還有另外幾件禁忌物,怕都是落在了你和計然家學派手裏了吧?”
“果真如此?”
“計然家真是好算計!沆瀣一氣,蛇鼠一窩的狗東西!”
“真是其心可誅!自己做了如此齷齪的事情,卻嫁禍到青山書院!誰不知錢山長高風亮節,豈會做出雞鳴狗盜之事……”
“噓……師弟,雞鳴狗盜不是這樣用的……”
“啊,是嗎……愚兄讀書少,你可不要騙我……”
人群裏竊竊私語不斷,望向汪柯和欒安敏眼神已經變了色彩。
之前眾人都是持有各種懷疑之色,甚至不少人在欒安敏的蠱惑之下,認定了錢浩然身上有內廠“失竊”的禁忌物。
隻是隨著南宮的質疑,來自內廠對計然家盜賊身份的認證,一下子便扭轉了輿論方向。
聽到這些話語,欒安敏脖子一下就紅了,他怒聲說道“胡說八道!信口開河!若禁忌物天-在我身上,我如何會讓自家子弟經受如此慘烈的遭遇,在麵前炸……”
他一邊說著,還激動的以手指向公孫植,可就在他口中的“炸”字還沒說完,公孫植便“蓬”的一聲,在他身前炸成了一團血霧。
“炸……裂……”
欒安敏突兀看到身前的公孫植變成一團血霧,也是受到了難以言喻的驚嚇,一時間語不成聲,顫栗了一下。他可是用自己的高序列之力穩住了公孫植身上的禁忌之力,此時公孫植不受他的力量庇護,實際上他也受到了禁忌力量的衝擊,氣息一弱。
“我去……八十三次了!”
孫野侯也哆嗦了一下。可他終究目睹了公孫植被反複炸裂的情景,比周圍的吃瓜群眾更為冷靜,很快就反應過來。在眾人還在發出驚呼之聲的時候便已一手指向了欒安敏“還說不是你!你的手一指,便把公孫植弄炸了!”
他還入戲地往後退避了幾步,似乎是躲避欒安敏可能的加害。
可這樣一來,所有人都會被他這一番話引導,是欒安敏害死了公孫植……而且,天-號禁忌物,就在欒安敏身上。
“混賬!”
欒安敏怒不可遏。他也是清楚孫野侯這一番話的力量,對孫野侯恨得牙癢癢的。心中充滿了懊惱,發現孫野侯的時候,他就不該留下這個禍害,該一巴掌將其拍死,就不至於招惹這時的麻煩。
此時他甚至認定,是南宮與錢浩然等人進行了勾結,為他,為計然家設下了這個圈套,將他坑了進去!
“不慌!”
他心裏還懷有一絲念想,公孫植已經炸裂多次,應該還會凝聚起來,再次變回原形。
到時他懇求在場的超凡者一起出力,壓製住公孫植身上的超凡之力。
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讓其他人搜檢自身,確定他沒有禁忌物!
然後再讓錢浩然也一樣自證清白,隻要在錢浩然身上找出天-號禁忌物,他就能翻盤!
可是……現場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被分解碎裂的公孫植並沒有再次出現於世人麵前。
確認了公孫植再無複生的可能,欒安敏終於徹底絕望了。
“好算計……真是好算計……”
欒安敏抬起頭,目光歹毒地盯著錢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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