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3章 藥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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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不凡手中的腰刀揮出一片淩厲的光幕,叮叮叮三聲輕響,迎麵射來的三點寒星便被掃落了,竟是飛鏢,鏢刃上泛著藍芒,大概率是淬了毒。
    高不凡目光一凜,而這時樹林中撲出的那條人影已經欺近了,手腕一翻便多了一把短刃,向著高不凡的咽喉劃去。
    高不凡皺了皺劍眉,此人的身法極快,出手刁鑽而狠厲,不過跟樓主相比,還是遜色了不少,他雙腿微屈,身體往後平移半米,避開襲擊者的短刃,同時一刀疾劈而出,刀光刹那如石破天驚。
    來人心頭大凜,慌忙往後急躍開去,但見刀光過處,幾縷青絲隨風飄落下來。
    高不凡並沒有乘勢追擊,霍然收刀凝立,定眼打量過去,隻見二丈開外站著一名身形窈窕的藍衣女子,絹煙眉,丹鳳眼,瑤鼻小嘴,下巴尖上有一顆小黑痣,宛若一朵在空穀中盛開的幽蘭,隻是此女眼下正以怨恨的目光盯著高不凡,讓她幽蘭般的氣質打了折扣。
    藍衣女子背著藥簍,腰間插著一支類似於葫蘆絲一樣的樂器,額前的劉海被高不凡淩厲的刀鋒削了一小撮,看上去反而別有一般韻味。
    高不凡瞥了一眼此女腰間的樂器,澹道:“這頭長牙老虎是你養的?”
    藍衣女子聞言,眼中的恨意更盛了,又欺身向高不凡撲去,厲叱道:“賠阿夔的命來。”
    高不凡不由恍然,敢情這頭夔虎的確是此女飼養的,難怪自己兩次遇到夔虎時都聽聞那種古怪的樂音,看樣子正是此女所吹奏。
    高不凡再次一刀將藍衣女子逼退,冷冷地道:“縱虎傷人本來就是你的不對,如今這頭畜生被擊殺隻是咎由自取罷了,你問我賠虎命,我還要你賠人命呢,若不識好歹,本人便對你不客氣了。”
    藍衣女子冷笑道:“區區幾個下賤的苗人,如何能跟我的阿夔相提並論,哼哼,對我不客氣,你有那個本事嗎?”
    此言一出,不僅蒙眥怒了,就連阿慶也怒了,因為他也是苗人,此女竟然罵苗人下賤,不能忍,所以他咆孝一聲便撲上去,同時大罵:“賤女人,先吃你慶爺爺我一刀。”
    蒙眥也是二話不說便撲上去,他要給慘死在虎口之下的兩名族人報仇雪恨。
    藍衣女子眼中閃過一絲不屑,手腕一揚,兩點寒星便分取蒙眥和阿慶的咽喉。
    高不凡皺了皺劍眉,暗叫一聲可惜,此女氣質如幽蘭一般,容貌也能打八十五分以上,隻可惜心腸竟然如此歹毒醜陋,白瞎了這容貌和氣質。
    高不凡腳尖連踢,剛才被打掃落的兩枚毒鏢便嗖嗖的飛了出去,竟像長了眼睛一般擊中了藍衣女子射出的兩點寒星,倒是替蒙眥和阿慶躲過了一劫。
    蒙眥和阿慶看著掉落在眼前的兩枚毒鏢,均是變了麵色。
    藍衣女子既驚且怒,冷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高不凡對此女半點好感都欠奉了,澹澹地道:“與你何幹?”
    藍衣女子眸中寒芒一閃,欺身便向著高不凡再次撲了上去,兩人以快打快,轉眼就過了十幾招,兵器相交,發出一連串的輕響。
    高不凡驚訝之極,此女的武功或許不及青若,但也相差不遠矣,除了青若和白雲裳,此女是他遇到過武功最高的女子,嗯,那個慧嗔老尼不算女子,隻是一個剃了光頭的老女人罷了。
    藍衣女子與高不凡激戰了幾十個回合,占不到便宜,還漸漸落在下風,顯然有些急了,突然一掌向著高不凡拍去,高不凡正待舉掌相迎,忽然敏銳地捕捉到藍衣女子嘴角上的一絲冷笑,不由心中微凜,急忙收掌後撤。
    就在此時,一縫粉紅色的粉末從藍衣女子的袖中飛出,兜頭蓋臉便撒來,好在高不凡反應快,嗖的疾退出數丈開外,阿慶和蒙眥,還有幾名苗人正好在下風區,不慎吸入了少許粉末,幾乎同時打了一個噴嚏。
    藍衣女子見到高不凡竟然躲開了,不由大恨,再次欺身撲上來纏鬥,而這時阿慶和蒙眥等人也開始起了反應,不停地往身上抓撓,最後更是倒在地上不斷地打滾,大叫:“好癢好癢,癢死了!”
    高不凡又驚又怒,厲聲喝道:“你到底下了什麽毒?快把解藥交出來。”
    藍衣女子冷聲道:“你想知道是什麽毒,何不自己嚐嚐。”說完又向著高不凡撒出一把藥粉。
    高不凡渾身血氣狂湧,猛地吐出一口氣來,他的肺活量本來就逆天,此時在內勁的催動之下,隻聽得嘯嘯聲大作,就好像平地吹起一陣狂風,把藥粉吹得倒飛回去。
    大家去快可以試試吧。】
    藍衣女子大驚,衣袖連拂,不過還是吸入了一些藥粉,本來潔白的臉蛋傾刻現出病態的嫣紅,她急急取出一隻藥瓶往嘴裏倒了一顆藥丸。
    高不凡目光一閃,下一秒已經像電光一般撲了上去,手中腰刀幻化出漫天的刀光籠罩而下,藍衣女子大驚,急急後躍躲避,但高不凡卻像附骨之蛆一般,刀光始終將藍衣女子籠罩在其中。
    眼看藍衣女子就要飲恨在高不凡刀下了,遠處突然傳來一聲低喝:“齊王刀下留情。”
    話音剛下,一條人影已經到了近前,那速度真的是快速絕倫,從他說第一個字,到最後一個字,不到兩秒鍾的時間,此人便從幾十外米奔至了,直接一掌便穿入刀幕之中。
    隻聽得彭的一聲悶響,漫天刀光隨即消失了,高不凡和來人都各自往後疾退出數丈遠,原來兩人已然重重地對了一掌。
    高不凡定神一看,劍眉頓時揚了揚,訝然道:“原來是玄霸兄!”
    此刻站在對麵的不是別個,竟然正是李淵的第三子——李玄霸!
    !
    隻見李玄霸穿著一套樸素的青色長衫,瘦得像骨架子一樣的身體,讓他身上穿著的這件長衫看上去空空蕩蕩的,形容枯槁,嘴唇烏青,毫無生氣,就像一具骷髏,但是他的雙眼卻炯炯有神,仿佛兩團在燃燒的火焰。
    李玄霸句僂著腰輕咳了幾聲,這才笑了笑道:“長卿兄,許久不見,或許玄霸更應該尊稱一聲齊王的。”
    高不凡不動聲色地道:“我還是希望玄霸兄叫我一聲長卿兄,原來玄霸兄的武功竟然如此深不可測,失敬失敬!”
    李玄霸搖了搖頭道:“跟長卿相比,玄霸這點三腳貓功夫又算得了什麽……而且……咳咳咳!”
    李玄霸說著劇烈地咳起來,連忙取出手帕捂住嘴,藍衣女色急忙替前者撫拍後背,表情和眼神中盡是心疼。
    李玄霸猛咳了好一會才平複下來,手帕上分明沾上了斑斑的血跡,不過他卻若無事地把手帕合起來放回懷中,微笑續道:“……而且玄霸已經是將死之人了。”
    藍衣女子麵色大變,急道:“玄霸,不要亂說。”
    李玄霸坦然自然地道:“藥女,這是事實,我的確沒多久可活了。”
    藍衣女子眼圈一紅,帶著哭腔道:“玄霸,不許你這樣說,我一定會治好你的。”說完竟然淚如雨下。
    李玄霸歎了口氣,伸出枯瘦的手,溫柔地替藍衣女子拂去臉頰上的眼淚,一邊安慰道:“好吧,我不說了,你莫要再哭,把臉都哭花了。”
    藍衣女子反而哭得更厲害了,一頭撲入李玄霸的懷中,後者輕輕撫拍著她的後背,一邊對著高不凡苦笑道:“讓長卿兄見笑了。”
    高不凡歎了口氣道:“玄霸兄似乎病得不輕,為何不留在長安好好養病,卻跑到這窮山惡水之間呢?”
    高不凡話音剛下,正埋首在李玄霸懷中哭泣的藥女突然不哭了,驀地轉過頭來怒視著高不凡,滿眼怨恨地道:“閉嘴,少在這裏貓哭老鼠假慈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