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萬是很多了，但是相比我們整個劇組這麽多人，這麽多天的心血，我還是感覺有些不值。

    我拿出了一個本子，用筆仔細的算了一下。

    單純劇集成品製作出來，所有的投入，加在一起，大概是六千五百萬。

    我們的劇集一共有三十六集，這麽算的話，每集的成本大概是一百八十萬。

    漢南衛視給的價格是三百萬每集，這麽算我們的盈利就是百分之六十多，再扣除宣傳費用，以及劇組人員和演員的工資，差不多就是江雪之前說的，百分之五十。

    這個結果不算好，但也不算差，畢竟能賺錢，就已經很成功了。

    可我還是不太情願，接受這個結果。

    一是賭棍心理使然，二是我完全無法想象，如果我們的劇被漢南衛視以買斷價格買走之後，收視長虹，漢南衛視賺翻了天，而我們隻能拿著現在貪圖蠅頭小利的這點錢，悔不當初。

    我的眼神陰晴不定，卻是遲遲拿不定主意。

    “先不要想了，這件事是個大事，畢竟是給我們的心血找東家，之後我們讓所有主創都來，開一個小會，讓大家一起討論決定吧。”江雪說。

    我點了點頭，說這樣也比較妥當。

    “另外，我們的這部劇在業內宣傳的時候，也是得到了許多大佬的關注，我姐姐也已經借機申請注冊我們的影視公司。”江雪說。

    “那很好。”我說。

    “公司的法人注冊，和掛名CEO，都是你。”

    我眨了眨眼睛，問為什麽是我。

    “因為大佬們的關注，都在你的身上。”

    “啊？什麽意思？我紅了嗎？”

    “是的，一方麵，大佬們對於你身為一個新人導演，執導一部題材特別的職場連續劇，居然能聚到那麽多大牌明星，另一方麵，業界泰鬥公司，王朝影業公司的老總，也在用自家的媒體渠道為你背書，還時不時的吹你一波。”江雪說。

    我整個人都詫異了起來。

    “還有最關鍵的，這個。”許威說。

    然後，許威把他的手機遞給了我。

    我接過手機，眼看手機屏幕上，是刊登在天下電影公眾號上的一篇報道。

    報道的標題就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新銳導演董玉磊》。

    我急忙是用手指滑動著手機屏幕，看著這篇報道。

    我被寫成了昆汀和黑澤明的結合體，絕世的天才，孤高的藝術家。

    在報道的末尾，還放上了我的一張照片，是我在片場的時候，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攝影師湊巧抓拍到的。

    照片開了八十度美顏效果，讓我變成了一個活脫脫的美少年，P的連我媽媽都不認識了。

    報道下麵的留言，全部都是女粉絲們的狂熱呼喊，說世界上居然有這麽帥氣又有才華的導演。

    而報道的作者本人，也在文末，說了他身為一個新晉的電影從業者，也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綠洲和偶像。

    我當即是老臉一紅。

    “哎呀，真的是討厭，這種東西，唉。”我裝作風輕雲淡的把手機還給了許威，其實心裏早就樂開了花。

    “不過，這篇報道的作者，對我的評價，還是很中肯的。”

    江雪和許威笑眯眯的看著我，不說話。

    突然，我的心又瞬間沉了下來。

    “話說，這篇報道，是誰寫的？”我驚恐的看著他們兩個。

    “不會是你們兩個其中的一個，睜著眼睛編的瞎話吧？”

    江雪和許威都是搖頭。

    “我們可沒有那麽好的文筆。”

    “而且你也放心，寫這篇報道的人，確實是你的粉絲。”

    “到底是誰？”

    “陸雨冰。”

    我的眉頭撇成了八字。

    “那些酸溜溜的騷東西……都是陸雨冰寫的？”

    “而且我在她的心裏，真的是那麽偉岸光正的男神形象嗎？”

    我換了個坐姿，之前很長時間都沒有休息過的腰子又是一陣酸疼。

    “那我可以不可以，借著草粉的機會，讓她治療撫慰一下我的腰子？”我心想。

    這時，房間的門突然打開，也正好是打斷了我的邪惡念頭。

    韓清秋帶著一臉的驚喜走了進來。

    “雨冰寫的那篇人物報道，人氣轉發很高，連帶著我們的劇集熱度一起捆綁上去，還有我們新成立的韓氏影業CEO的身份，小磊真的要紅了。”

    許威一拍手，說那他也吩咐手底下的宣發人員，再給我買一個熱搜，直接把熱度炒到最大。

    “雇水軍盯上熱搜？你想好關鍵詞了嗎？”江雪問。

    “才貌雙全？盛世美顏？”許威皺著眉頭說。

    “嗯，我感覺都不太好，太刻意了，你再想一想。”江雪說。

    這時，韓清秋卻也是突然的一拍手，說：“買什麽熱搜啊，讓我說，現在拿著相機，給小磊拍一張高清沒有P過的素顏照，然後上傳到網上去，和他的報道上的那張美顏照片一對比。”

    “都不用買熱搜的，就直接到熱搜榜第一了！不過是被罵上去的。”

    許威和江雪都是哈哈大笑，隻有我黑著個臉。

    “不能這麽嘲笑我啊，那張圖又不是我自己P的，話說這是誰幹的好事兒？陸雨冰的照片也是找他要的吧？”我問。

    “還能有誰，肯定是你的好媳婦周萌萌小姐啊，給後期修圖師加了八十個雞腿，才把你P成那個樣子的。”

    我搖了搖頭，無話可說。

    第二天，我們全體劇組的主創也是聚到了一起，商討著關於劇集的平台選擇，到底是死撐到底，要麽搏的騎上摩托，要麽搏的輸掉褲衩，還是安安分分的，能騎自行車就好。

    會議上，主演那邊基本上都是傾向於選擇保守一點，我們的劇能盈利百分之五十，也是可以接受的，把劇集賣給漢南衛視那樣的大平台，口碑和收視都會有保障，這個機會可遇不可求。

    製作人這邊，除了江雪，都是想搏一搏，我們自己找其它電視平台簽分成合約，然後自己宣傳，賭收視率一定能飄紅，然後賺大錢。

    尤其是韓清秋，她堅定的認為自己肩負著複興韓家的使命，非要一口吃個胖子不可。

    最後，激烈的討論落下了帷幕，還是保守派獲得了勝利。

    而作為全場最有經驗和閱曆的依戀姐，也是給了我們無比誠摯的建議，才促使韓清秋妥協的。

    “不管你們對你們的劇集再有信心，觀眾的口味總是難以預料的，而你們身為剛起步的影劇製作公司，肯定是沒有資本和後備，去承擔風險。”

    “而你們的劇集能登陸漢南衛視這個平台，卻是難得的機遇，公司是要長遠發展的，不能把所有的一切都賭在眼前，選擇穩定的收視和口碑，卻能給你們的影視公司更高的起點。”

    這番話說的很對，一個企業和商團，最重要的是生命力，如果想長遠發展，是肯定不能用賭徒心態經營的。

    散會之後，剛剛成立的韓氏影業公司的四個創始人也留了下來。

    “等一下，我會把你們幾個的股份過戶給你們，一個人均分到百分之二十五。”韓清秋說。

    “另外，懶漢吃不到大米飯，《夜歸人》如果真的簽了買斷合約賣出去，那我們之後也就再也不用管了，是時候該商討一下新的項目了。”

    “這次，咱們也算是在圈內有些名氣了，也多少能吸引點資源，應該是能搞大製作了吧？”江雪問。

    周萌笑嘻嘻的挎住我的胳膊，說那當然，我們畢竟是有當下最紅的美男導演在。

    “光是董玉磊第二部導演作品這個名頭，估計就能吸引不少流量和投資來了。”

    我的眉頭一皺。

    雖然有點掃興，但我還是要說。

    “那個……恐怕不行，《夜歸人》的項目結束後，我可能要去忙一些其它的事情，之前一直沒有跟你們說。”

    “什麽事情？很重要嗎？”江雪問我。

    “嗯，很重要，超級重要。”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