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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在一棟家屬樓裏住著，聽說那領導全家年年公費年貨，吃不了存不住，排骨，成盆的瘦肉，甚至是一二公斤重的全魚就這麽給丟了。
    芽芽便壓低了聲音，“他現在肯定在背後罵你”
    韓主任極其不在意的擺擺手，還嗤之以鼻道：“你是年輕人，就該膽子大一點！”
    他心情好極了，甚至還決定請芽芽吃小炒。
    芽芽尋思難道不是因為年紀大了破罐子破摔才這麽無畏的麽，但聽見人家要請客就識相的閉上了嘴巴不唱反調。
    單位食堂便宜，每天都有好些個打飯回家吃的，也就小炒窗口少些人。
    芽芽指著小炒窗口的女同誌告訴韓主任，那就是那位領導的某個親戚
    芽芽探頭看了一眼，問：“她會朝我們點的菜吐口水嗎？”
    韓主任表情一頓，沒太大的信心表示，那還是不吃小炒了。
    因為吃了飯又領一部分年貨，芽芽回家晚了，卻剛剛好接上家裏來電。
    這會大晚上的，蔣文英的聲音極具穿透力的傳出來。
    “芽芽，合作跟我說了，你回不來媽給你寄點東西！”
    芽芽還沒跟上節奏，問自家媽咋的大晚上打電話，身邊有沒有人陪著來，這會都晚了，等會怎麽回家，路上多危險啊。
    蔣文英一個問題都沒回答，還在那扯著嗓子說：“家裏弄臘肉了，我也給你一起寄過去”
    這會聶合作的聲音幽幽的傳過來，“我在....”
    蔣文英嗓門太大，一下子
    又蓋了過去，“今年野辣菜沒找著多少，就醃了一小盆，也給你打包寄過去，你回頭香蔥，菜籽油輕炒一下就能吃，啊！”
    “媽，媽媽，媽媽媽！”
    芽芽趕緊喊停，叨叨單位發了好多年貨，肉啊，米啊，油啊都有，吃不完，別寄，千萬別寄。
    而且她過年忙著呢，都不一定能做上飯。
    再說老李家肯定喊她去吃飯，也餓不著。
    母女兩各說各的，等掛了電話後芽芽眼巴巴的問聶超勇，“你說，媽聽進去了麽？”
    聶超勇尋思，以他對親媽的了解，估計玄乎。
    芽芽沒法回去，他得回。
    明年一畢業就得回單位。
    他呆的是保密單位，雖然不如以前嚴格，但許多事身不由己，今年必然是要回去的。
    兄弟三曾經在芽芽不知情的時候憂心忡忡的討論了下。
    先是聶超勇打電話給老聶家二房主心骨的聶海生問下這年咋安排。
    兄弟兩商量出個子醜卯寅來了，聶海生就打電話給省城區大院的二弟通通氣。
    然後聶衛平再打給弟弟說說自己的想法。
    回頭又由著聶超勇跟李敬修對了下三兄弟的意見。
    就這麽轉軲轆軸似的商量，總算把芽芽的年給安排好了。
    人因為工作回不來那沒辦法。
    李敬修就別來黑省了，有他在，聶超勇才能放心回去過個年。
    這會也差不多到時候了，畢竟票難買，也就這兩天回去。
    李敬修頭一回給老聶家準備禮物的時候，聶超勇看到兩眼
    發直，嚷嚷著這是打算再去下一次聘禮還是咋的，最後伸出兩隻手默默地看著他。
    顧及了下未來小舅子的感受，李敬修的禮物就精簡了很多，但還是遭到了聶超勇的否定，最後他自己挑了幾樣，尤其中意一塊犀牛角，信誓旦旦的表示：“這玩意大哥一定喜歡。”
    犀牛角是李敬修在團魚山時跟牧民收購來的，連李嶽山也表示有啥頭疼腦熱，銼些犀牛角粉泡水喝起效快，還有奇效。
    “是你喜歡，還是大哥喜歡”李敬修尋思著是不是帶上一瓶茅台。
    聶超勇把茅台推開。
    他大哥現在缺茅台麽，那是相當的不缺啊，還是這快犀牛角瞧著新鮮，他喜歡....不不不，他大哥一定喜歡。
    芽芽塞的倒都是一些小玩意，比如給雞買的雞眼鏡，還有她媽叮囑過的口罩。
    單位發的口罩都是18層紗布用的消毒特級口罩，再往上還有24層紗布的。
    她媽還有三伯娘就喜歡拆開當蒸籠布用。
    用法多了去了，她們單位還有好些個拿來給小孩拚接衣服褲子，甚至是拚被子蓋的，做洗碗布擦洗得也很幹淨。
    聶三牛還拆下來做蝦網過，釣蝦子絕對管用，一張剛好就是一個網。
    別處沒賣，都是批次從紡織廠進貨，給這個比給什麽都能討她媽歡心啊。
    李敬修就磨了青梅半天才讓人答應，那堆棉口罩就當是他送的，為此還花了一筆錢。
    聶超勇就在一旁牙酸的喊
    ：“你家就是幹這行的，多少買不到啊！”
    李敬修就意味深長的看了人一眼，拉著數錢的芽芽走了。
    聶超勇這趟回家時間卡得很好，一點也不耽誤休息，到鎮子上剛好大早上，回到村口就被村民圍得水泄不通。。
    這幾天村裏家家戶戶都準備到磨坊碾麵粉。
    大夥呼啦啦的圍上來問東問西。
    聶超勇便問她家碾麵粉沒有，在磨坊掛上號沒有。
    一個老嬸子便笑眯眯道：“磨好了，你媽在磨坊掛號掛得早，前天就瞧見你三伯扛著兩袋小麥去了”
    聶超勇便心滿意足的朝家裏去。
    有年輕人問他明天起來去別人家幫忙殺豬麽。
    那是必須的，聶超勇讓人給留個位置。
    路上還遇見了進村蒸饅頭的老師傅。
    大過年的，有餘糧的誰不蒸上個百八十斤的饅頭。
    村裏一個同行的長輩叨叨了，今年石頭村也請了師傅，人家自己帶籠屜到生產大隊那大院裏，每家每戶自己拿麵粉還有柴火過去，老師傅蒸得好。
    這是好事，但得趕早啊，聶超勇提著行李飛快回了家。
    他一出聲，老聶家就全部都湧了出來。
    聶超勇便跟親奶說：“咱家是不是也要蒸饅頭，我剛才瞧見老師傅來了。”
    聶老太眼神便一亮，但還是慢悠悠的指揮兒子跟兒媳婦把柴火跟麵粉都給帶上，一邊說著話一邊朝大隊跑。
    她是村裏總管，人家瞧見了都主動敬重幾分。
    再加上老聶家來得也早，前頭隻
    有三戶更早來的，而且輩分都小，便都恭恭敬敬的請老聶家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