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管采購說話就是沒多少底氣，讓其他幾個人排擠著今兒獨自來了。
    得虧平時跟另外一位院長關係還不錯，人家今日作陪，沒想還得了個大便宜。
    今兒主要討論的是聯合辦醫以後領導班子的問題，工作任務，還有細化昨天已經商量好的，比如京都醫院提供多少個進修名額等等。
    該吵的昨天都吵得差不多了，再加上今兒碰頭的都不是咄咄逼人的性格，所以到晌午該吃飯了以後還有個副院長要陪著芽芽去食堂，特別好心的叨叨其實食堂每天都會做生日蛋糕，當天生日的職工都可以直接去窗口領一份。
    有他帶的話，蹭一個蛋糕吃一吃沒有問題。
    另一個管采購的副院長卻沒有作陪，連午飯都沒顧上吃就給建築行業的小舅子打了個電話，開口就問那一批柳安膠合板還沒有賣出去吧。
    電話那頭就叨叨昨晚上不是說了玄乎麽，怎麽今兒又可以了。
    管采購的副院長便笑著說：“今兒隻是個小姑娘”
    自家親戚做的建築材料生意，結果進了一批不符合質量的柳安膠合板。
    他是管采購的沒有錯，但也不能無緣無故進這麽一批用不上的東西來幫家裏清掉這一批殘次品。
    上萬塊錢的貨呢。
    好巧不巧，這兩天要跟京都醫院商量聯合辦醫的事。
    聯合辦醫必然有個聯合門診。
    到時候采購的事他能說上話。
    方法都已經想好了，但昨天他瞧著對方單位的人不
    是個善茬，回去左思右想還是算了。
    今兒就來了轉機。
    多的副院長也不透露，叮囑自家小舅子把那一批次上萬塊錢的劣質品準備好就行了。
    周六的菜色確實更加豐富點，但芽芽吃多了就有點犯困，特別是頭頂上的大風扇轉啊轉的，風力不大，卻時時刻刻把人轉得越來越困頓。
    下午會議室裏，就隻剩采購副院長了。
    其他的事商量了個大概以後，人便把話題轉移到門診建設的建築成本去。
    錢的事情不歸芽芽管，她也不懂采購的門道，於是回話回得十分謹慎小心。
    對方察覺了，更是鉚足了勁要去撬開人的嘴，道：“施工設計圖就我們廠子出了，成本核算咱們今兒也就能定下了”
    這麽快的嗎？芽芽很好奇。
    對方便笑眯眯的拉過一張信紙給人算著。
    建築的成本就是直接費加上施工管理費再加上成本內獨立費。
    聽不明白也沒有關係，其實現在市麵上建築行業每平方米的包幹價格都有標準，如果是磚混結果的，一平方米的包幹價格是167塊，要是內澆外砌和內外磚結構的，一平方米的包幹價格是170塊錢。
    “要是在建築材料上壓縮成本，還能再節省一點”
    芽芽聽明白了，就是聯合起來報假賬，五塊錢的東西往上報十塊錢。
    瞧她蹙眉，人便開導他。
    “這錢你以為掙得容易，包幹價格裏頭把建築材料給算了進去，為了利益最大化用的
    肯定不是最好的材料。
    而我們自己找建築商進的貨價格比包幹便宜，質量比包幹的隻好不差，兩邊都有好處的事有什麽不好”
    人比劃了下手指，“從這回門診建設裏頭，身為采購的我可以拿這個數”
    按照成本來算，初期的平攤建設成本，雙方各出十萬塊錢，額外就能掙兩萬多塊錢。
    芽芽的小心肝噗噗跳了下，但卻不心動。
    自家大哥說了，別人要是願意帶你掙錢，多半就是要掙你的錢。
    “隻是為了兩方方便”人很坦然的表示，因為驗收是兩家單位一塊，通好氣這掙錢的門道才會暢通無阻。
    “當然，咱們也隻能從一些建築材料入手，鋼材的市場我有門道，就分你個柳安膠合板”
    人還特別熱情的給算了一筆賬。
    這一次建設大概需要一萬塊左右的柳安膠合板，她這邊要是能自古尋來這一批貨，那麽節省下來的費用相當於就是自己賺的。
    建築材料也都有公家的指導價格，人說了，“現在柳按膠合板的指導價格是一張51.9，你要是能找來比這還便宜的建築材料，多的差價就是你掙的，你至少能掙五千”
    至於能不能找到，那必須能找著啊。
    小舅子那一批殘次的，完全賣不出去的柳按膠合板還等著脫手呢。
    他一點都不怕被別人搶。
    指導價格在那放著，正經建築商再怎麽低都不可能低過他的小舅子。
    被人家賣48塊，他們拋出去的價
    格是40，就不怕人不動心！
    這會功夫最是要趁熱打鐵，人立馬抽出一張還帶油墨味的合同來。
    “聶主任，這件事不能有一點差錯，而且咱們現在要一塊掙錢總得給對方一點保證，您簽個名，保證能這準時把這批貨給我”
    這一步也是瞧著情況走的。
    能幫小舅子把殘次品給賣出去是首要。
    要是能把人忽悠得找不著北，就順帶讓人簽個保證協議。
    到時候貨來了因為產品質量拒收，這小姑娘半點都沒法怪到他頭上。
    上頭可寫著呢，違約金好幾千塊錢，到時候相當於他白賺的。
    一石二鳥美滋滋。
    怕人猶豫回過神來，人還給拋出了好些個甜頭，比如采購行業裏隻有內行人才知道的彎彎繞繞啦，再比如職工醫院一些真實，但是卻不會對外人講的內幕情況。
    講到一半便住了嘴，笑意滿滿的看著芽芽。
    芽芽龍飛鳳舞的在合同上刷刷刷，也不遞過去，炯炯有神問：“再說說”
    合同簽了，圓滿的做實了這個局，人也就真心實意的把職工醫院裏裏外外真實的情況透露了不少，連哪個領導學術造假，換屆選舉內定的情況都往外丟。
    然後途中神不知鬼不覺的讓人把合同拿過來。
    芽芽津津有味的聽了一個多小時，覺得差不多了就道：“材料的事算了，我不參與”
    人一怔，意味深長的提醒，“聶主任，咱們可是簽了合同”
    芽芽攤手。
    談便去看合同最後
    一頁，上頭寫的“恭喜發財！”
    芽芽今兒聽了老多職工醫院的情況，在對方哀怨的眼神裏圓滿的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