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開國名將蕭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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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吏部尚書低著頭,眼睛忍不住向端坐於赤金九龍報璀璨的寶座上瞧去,武元徹頭戴通天冠,白玉珠十二旒,垂在麵前,遮住龍顏,無法看清他的神情,心中不由發了慌,

    象牙笏板興於周廢於清,用玉、象牙或竹木製成,依官階區分,自古成為官階地位的象征。

    文武大臣朝見君王時,以記錄君命或旨意,亦可以將要對君王上奏的話記在笏板上,以防止遺忘。

    而此時,吏部尚書麵前的笏板上卻空無一字,並非無事可奏,冷世勇由正四品的副驍騎參領直接貶謫為從七品看守城門的事,他始終未敢向皇上奏明,躊躇不定間,他感覺對麵一雙銳利的目光正冷冰冰的盯著他看。

    他抬頭望去,正撞上冷光德傲慢充滿挑釁的目光,心中一陣毛骨悚然,慌亂下,額頭冷汗涔涔。

    快速低下頭,躲開冷光德逼迫的視線,遲疑片刻,方顫聲回道“回稟皇上,大司馬的管家並未說明什麽病,隻說,大司馬自昨夜便身體不適,所以今日未能早朝……另外,臣有事啟奏,請聖上準許!”

    武元徹身體微微側著,略顯疲憊之色,沉聲道“準!”

    吏部尚書雙手緊握住象牙笏板,手心直冒汗,頓了頓,硬著頭皮回道“今年對各級官員任職情況,臣……臣有一事要向皇上稟報。”

    武元徹眉頭一蹙,語氣有些不耐煩“朕不是已經批準了嗎?怎麽,還有異議?”

    吏部尚書慌忙拱手回道“臣不敢,是……”他悄悄向殿上看了一眼,猶豫片刻,方開口繼續說道“回稟皇上,是太後對冷參領任職京城步軍統領一事提出異議……”說完,他忙垂下頭,不敢抬頭看皇上,心中忐忑不安起來。

    空闊的大殿刹那陷入一片死寂,今日上朝均為四品以上文武官員,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或與端木氏,要麽與冷氏家族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對宮中皇上與太後之間的關係也都略知一二。

    太後與皇上雖名義上為母子,實際上貌合神離,尤其是一些老臣對三年前太後與大司馬聯合輔佐皇上登基的經過都很了解,知道當年太後之所以幫助已廢太子重登帝位,是想挾天子以令諸侯。

    太後是位精明強幹,而且野心勃勃,她一心要效仿西漢時期呂雉呂太後,想通過控製皇帝,來滿足自己對權利渴望的私欲償。

    非但如此,她要求皇上將朝廷一半的兵權交到大司馬手中,端木一氏欲把持朝政,她強製聯姻,大封端木氏,乃婦人之識、裙帶之風。而關於為人之道,為人處世,應重情義。太後對待功臣或老將還是可以的,而對異己分子或者政敵則神十厲害,可以說手段卑劣而且極其毒辣。

    武羅開國功臣,也是當時傑出的軍事家蕭育,與程三思,冷博光之父冷亞父並列為武羅三傑。

    蕭育的‘謀戰’軍事思想主張,曾被當時的丞相冷亞父譽為‘國士無雙’,而太祖皇帝武匡胤對他評價甚高,曾在一次功臣宴飲上,當眾說道‘戰必勝,攻必取,朕不如蕭育’,並封他為異姓王。當時,武羅境內,無人不知蕭育其人,他一人‘王侯將相’全任。

    一時間,京中文武百官紛紛登門恭賀,幾乎天天賓客盈門,據說,蕭府管家為了不把大門處門檻被人踩壞,隻能命人將門檻拆了,由此可以想象出,當時蕭府是如何賓客如雲,門庭若市的熱鬧場景。

    然而,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禍福看似對立,實則相互依存,相互轉化。

    蕭育雖然足智多謀,善於領兵打仗,卻不懂得,月盈則虧,水滿則溢的道理。

    一位雲遊相士,曾在熱鬧喧嘩的蕭府門前,停滯不前,門口侍衛趕他離開,他卻神色淡定,鎮定自如的捋著胡須,含笑不語,任憑侍衛如何勸說威脅始終不肯離去。

    後來,侍衛將此事告知管家,管家一時最快便把此事告訴已酒醉微醺的蕭育。

    蕭育一時興起,非要出來見見這個不知好歹的相士。

    結果,他搖搖晃晃的剛步出大門,便看到那相士扭頭便走,他心中奇怪,急急趕上去,大聲嗬斥道“小小相士,膽敢藐視本王,你就不怕本王治你的罪嗎?”

    相士緩緩轉回身,麵對著蕭育,臉上沒有絲毫恐懼害怕,手捋著胡須,仍是含笑不語。

    而他鎮定自若的神情頓時激怒蕭育,他向身後跟隨過來的侍衛一揮手,厲聲道“把這個不是好歹的東西給本王抓起來,關進柴房,先餓他三天,看他還敢不敢如此猖狂!”

    侍衛領命正欲上前,卻聽那相士仰頭大笑,笑聲洪亮,驚起路旁樹枝上棲息著看熱鬧的鳥兒,紛紛撲棱著翅膀,向遠處飛去。

    蕭育愈加惱怒,厲聲催促道“還愣著幹嘛,把他捆起來!”

    未等侍衛上前,笑聲戛然而止,那相士收斂笑意,眉目間透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與神秘,注視蕭育片刻,他突然開口說道“花開半開,酒飲微醉,此中大有佳趣。若至爛漫,便成惡境。履盈滿者,宜思之。”

    蕭育微微一怔,兩名侍衛正欲上前擒住相士。不料,蕭育忽然一揮手,製止住。

    他驚疑不定的審視著眼前這位,衣不遮體,眉毛廝結,鼻孔撩天的相士,見他肮髒邋遢的身上,一無長物,唯有那雙眼睛精光發亮,尤其是看他的目光,如同能看透世間萬物般銳利。

    蕭育頓時酒醒七分,心底不由泛起一層寒意,困惑不解的注視那相士,隱約感覺到相士不同一般,一掃適才趾高氣昂,頤指氣使的神情,拱手向他一揖,客氣的問道“請問先生尊姓大名,適才蕭某有眼無珠,多有得罪,還望見諒。適才先生一番話,似含有玄機,蕭某愚鈍,還請先生指點一二!蕭某不勝感激!”

    那相士微微含笑,手依然捋著胡須,默默注視蕭育片刻,方開口說道“挫銳解紛,和光同塵。王爺,可知修道的基本?”

    蕭育微微訝異,不解道“先生明明一身相士打扮,為何與本王談修道基本?”

    那相士隻笑不語,目光直視著蕭育,這時管家趕過來,看到相士對蕭育態度如此傲慢,心中不由憤怒起來,張口喝道“你這個相士如此不識好歹,我們王爺問你話,是看得起你,還不快向王爺解釋清楚,否則,決不饒你!”

    相士冷冷掃了他一眼,唇角浮起一絲輕蔑笑意,聲音幾乎是從鼻孔發出“狐假虎威,狗仗人勢!”

    管家聞言,臉色大變,怒聲道“你……你竟然罵我是狗!”說著擼起袖子,凶狠狠的威脅道“今天,你若是不能說出一番道理來,就算我們王爺仁慈,不懲罰你,本管家也要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目中無人的混賬東西!”

    相士冷笑一聲,並不吃他那一套,而是向蕭育說道“惡奴在側,無異於寵信奸佞,王爺好自為之!”言罷,向蕭育一拱手,轉身便走。

    蕭育忙命令道“攔住他!”

    一語未落,管家與兩名侍衛已經衝上去,手尚未抓住那相士破爛的衣衫,突然一陣怪風刮過,席卷著砂石塵土,迷住人的眼睛,眾人紛紛以袖遮臉,卻聽那呼嘯的風聲中響起那位相士的話“衝和謙虛,虛而不滿,源遠流長,綿綿不絕。是要與世俗同流合汙,還是保持自身的光華,全憑王爺一念之差!”一語未了,眾人便聽到那相士洪亮的笑聲,聽起來如同就在耳畔,久久回蕩,揮之不去,卻又尋不到人影。

    此時,蕭育徹底酒醒,怔怔的望著龍卷風漸漸消失在眼前,而那相士早已不知所蹤,待府內賓客趕出來瞧熱鬧時,隻見蕭育與管家並兩名侍衛滿臉驚愕的盯著前方,管家早已嚇得臉如土色,兩個侍衛雖是武行出身,卻也惶惶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回府後,蕭育再也無心情與祝賀的賓客把酒言歡,送走客人後,便獨自一人關入書房,不準任何人進入。家人們很快聽說了那個怪相士的事,很多人私下竊竊議論:有說蕭育偶遇相士,相士讚他龍眉鳳角,印堂發亮,有帝王之相;也有人說,那相士是上天派來獎賞蕭育,並欲帶蕭育離開人間,去玉帝身邊統領天兵天將。

    一時間眾說紛紜,常言道,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裏,這件事很快傳到宮中,傳到太祖皇帝耳中。(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