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員翻開登記冊給她看，「這呢，吳米可。」
    「米可？」董甜被這個名字驚到。
    這年頭，米可可不是什麽常見的名字。
    她趕緊翻出手機裏之前存下的米可的號碼，果然跟這個手機號一模一樣。
    想到之前那些事，她忍不住笑出來，「謝謝您，那我就先走了。」
    工作人員看得有點傻，不知道她笑什麽。
    董甜一刻不停地去了玉蘭那，向來她那應該會有米可的聯係方式，難怪兩人一見麵就那麽有眼緣！
    玉蘭今天沒給行舟布置任務，讓他自由發揮，行舟腦子裏就冒出了昨晚瑤瑤歪頭看扁擔鉤的樣子。
    淡黃色的燈光落在她身上，籠上一層光暈，她眼底的憐憫和那種惺惺相惜的感覺，讓他現在回想起來都無比觸動。
    「師父，那我畫油畫行嗎？」
    玉蘭點頭，「當然可以，你的時間聽你自己的安排。」
    自從程昱交給了行舟一些基本的油畫技巧之後，這孩子全新的天賦就顯露出來。
    玉蘭知道，等再過一兩年的磨煉，任何形式的畫筆都能成為他抒發胸臆的媒介，藝術也從不會被表達形式所束縛。
    行舟開始開始準備顏料，按照腦中所想調了幾個自己喜歡的顏色。
    他調色的技術還很生澀，多半都是靠直覺毫無道理的嚐試，直到試出一種自己想要的色彩。
    但他很喜歡這個過程，就像在做偉大的實驗，顏色調成之後那種讓他眼前一亮的感覺，有種無與倫比的美妙。
    他正忙活著，手機忽然響了，是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如果平時再練畫的時候，他可能不會看，但現在精神沒那麽集中，索性就先打開看了。
    幾十公裏外，齊廣海站在華仁集團的大廈門口，笑容陰翳，他昨天搞到了一份國譽美術協會的聯係人名單，剛才讓手下群發短信，以給女兒辦葬禮為由，通知了大家齊如玉的死訊。
    以及，死因。
    他倒要看看，陸行舟看見爸媽背負一條人命之後是什麽反應，他周圍的人會怎麽看這個天才少年！
    「陸慎廷，本來就是你掏錢消災的事，非要逼我，哼。」齊廣海想象著陸慎廷焦頭爛額的樣子，心裏一陣爽，上車的時候分外揚眉吐氣，好像已經訛到錢了一樣。
    這還隻是第一步，如果陸慎廷再不找他和解的話，他就會繼續曝光，反正他頂多就是什麽都撈不到，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有什麽好擔心？
    玉蘭家的，玉蘭擔心地看著行舟，急急忙忙撥通了程昱的電話，「齊如玉真出事了嗎？」
    「我也是才收了消息，聽她的朋友說是真的，但不知道是不是跟陸慎廷和董甜有關……」
    「知道發短信的人嗎？」
    「不知道。」
    手機號不是實名製，協會的人都不認識這個號碼，根本沒有途徑找到發短信的人。
    「有什麽消息及時聯係我。」玉蘭說完掛斷電話，想勸行舟幾句也不知道說什麽。..
    一時間父母成了殺人凶手，別說是六歲的孩子，換成是她都要慌。
    倒是行舟抬頭看向她，開了口，「師兄怎麽說？」
    「齊小姐離開的事應該是真的。」
    陸行舟皺起眉頭，「是被我爸媽逼死的？」
    玉蘭不知道怎麽回答，人有千百麵，她希望不是，但也隻是希望。
    這時，門鈴忽然響了，玉蘭像得了救命稻草一般，轉頭先去開門，卻見董甜一臉笑顏地站在門外。
    玉蘭看董甜的表情就感覺她不像是知道短信事件了。
    「你來得正好……」她開門讓董甜進來，一時不知怎麽繼續開口。
    短信中的內容涉及到陸慎廷和董甜的私事，她雖然和這對夫妻私交不錯，走得也比較近乎，但這麽敏感的事情，她還是不好多問的。
    董甜原本笑靨如花，一開門就想趕緊說重點，但見玉蘭憂心忡忡的樣子，還道是兒子出了什麽問題，「出什麽事了？」
    行舟聽見董甜的聲音，急急衝過來一把抱住董甜的腿，悶著頭什麽都不說。
    小孩心裏亂糟糟，不知道能說什麽。
    行舟幾乎沒和董甜這樣撒嬌過，這個姿勢倒是瑤瑤慣用，折讓董甜更加擔心，「行舟，怎麽了？」
    玉蘭大師看這個情況，隻好直接把手機拿過來調出那條短信交給董甜，「我們收到了這個，行舟……有點被嚇到了。」
    董甜看著那情真意切的幾十個字，氣不打一處來，但她知道這件事不好好解釋清楚，誰都不知道會給行舟造成什麽樣的影響。
    她拍拍行舟的肩膀，「兒子，先鬆開媽媽，你相信媽媽和爸爸都不是壞人嗎？」
    陸行舟這才仰起頭，大眼睛濕漉漉的，「我相信你不是壞人。」
    董甜聽著有點不對勁兒，腦子也沒多轉軸，拉著兒子的手到沙發上坐下。
    這件事早晚都要跟玉蘭好好說一下的，免得她對兒子有誤會，今天說也一樣。
    「齊如玉跟陸慎廷離婚是因為她之前懷孕，孩子並不是陸慎廷的。」為了保全齊如玉的名聲，這件事陸慎廷從沒做過過多解釋，也因此讓他們兩個人承擔了很多惡意的揣度。
    董甜早就想開了，就像那些背地裏罵陸慎廷不是人的人，仍舊不會放棄跟華仁的合作，隻要足夠強大，她就不怕被流言打倒。
    「齊如玉也的確留下了血書，但她為什麽會選擇用這種極端的方式報複我們，我們也不知道。」
    玉蘭聽完也不禁唏噓，依她對董甜和陸慎廷以及齊如玉的了解，她相信董甜的話。
    「昨天，齊廣海就找到陸慎廷想以這件事做要挾，陸慎廷沒有答應他，今天應該是氣急敗壞，才群發了這條短信。」
    董甜捏捏兒子的手，「行舟，我和你爸爸都沒有逼過齊如玉什麽，反而那時候，你爸要跟她結婚，是因為她懷孕了。」
    「如果我爸是個好人，她怎麽會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