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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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山城中,光柱衝天,四麵八方的喊殺聲連成了一片。
蘇景隨手一揮,打飛一個向自己衝殺過來的海盜,望著樓少遊的背影,滿臉的疑惑。
樓兄,這是怎麽了?
他說的凝碑,又到底是什麽意思?
正沉思間,兩個俏麗婀娜的身影出現在了遠處的街角,眨眼間娉婷而至。
蘇景回神,抬眼望去,眉頭刹那間便緊緊鎖住。
整個天地都仿佛是寂靜了下來。
“唉……”
一聲意味複雜的歎息,自心底響起。
幾乎是一瞬間,蘇景便要拔刀而起,而那種強烈到了極點的憤怒與怨恨,也盈滿了胸膛。這種衝動,讓他的這具“分身”都輕輕顫栗起來。
“來自於“李愚”的情緒,更加強烈了。”
蘇景心中無奈,同時又有幾分慶幸,若非之前自己一劍“斷前塵”,斬去了自身神魂與這分身的羈絆,此時恐怕就駕馭不住了。
在之前,那個名字,連聽都聽不得,更何況此時親眼見到?
蘇景深吸了一口氣,控製住躁動的分身,靜靜的看著眼前這位鍾靈毓秀,集天地寵愛與一聲的女子。
所來之人的身份,即使是蘇景“第一次”相見,他也是不問自知。
青岩島三傑之一,王瑾凝。
王瑾凝素衣如雪,麵無粉黛,立於黑暗之中,隱隱散發著動人心魄的光芒,引人目光,卻又讓人不敢直視。
她像是有些差異蘇景的反應,但也沒有過多的表現,衝著蘇景微微頷首,檀口微張,道“李大哥,別來無恙啦。”
聲如潺潺溪流衝蕩山石,嫋嫋微風穿過竹林,清脆若黃鸝,麵容雖然清冷,語氣卻有幾分俏皮,仿佛是天真爛漫的小女孩見到了闊別多年曾經十分寵溺自己的寬厚兄長。
可蘇景的心神卻大為振動,右手不自覺地就搭在了腰間的長刀之上,略微調整,才是說道:“別來……無恙。”
最後兩個字,有些低沉。
實際上“兩人”分別之後,卻是天人永隔,若非蘇景意外穿越而來,兩人也不可能再次相見。
“無恙”兩個字,不過是蘇景這個第三者說出來的客套話而已。
王瑾凝聽了,果然是微微一怔。
她突然是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好像是有了那麽一絲絲不一樣。可差別在哪,她又說不上來。
“可能是他沒有直接對自己拔刀相向?”王瑾凝心中自嘲。
一時沉默,寒暄過後,兩個人都沒了其他話了。
蘇景自是不必再提,他壓根就不認識眼前這個大美人,又能多說什麽?勉強控製住,不提刀就砍,已經是極限了。
而王瑾凝,卻是幾次張口,又欲言又止,她肚子中有萬千柔腸話語,可突然之間見到了麵前之人,竟是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或者說,是不知道究竟該怎麽開口,到底該如何開口。
畢竟眼前這個偉岸男子,曾經在那處長生刀遺跡,親口對自己說出了“他日相見,恩斷義絕,形如陌路”這樣的話。
當時自己無法辯解,現在她又能怎麽解釋?
畢竟錯,終究是錯了。
就這般,兩人相顧無言,幾次有不長眼的海盜突襲而來,都被王瑾凝身邊的綠衣女子出手解決,在喊殺聲震天的秀山城中,此地竟然出奇的有了幾分安靜。
蘇景又等了一會,終於是不耐,齊家還有程問樞以及一眾兄弟等著他,他又哪來的時間在此空耗?於是開口道:“若是無事,煩請讓路。”
聲音落下,王瑾凝猛地抬頭,滿臉的錯愕,難以抑製的悲哀以及委屈湧上來,擠在胸中讓她悶的難受,深黑的眸子,刹那間就蒙上了一層薄霧。
她想過李愚會恨自己,甚至會產生殺念,可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李愚竟然連同自己說幾句話都欠奉了。
這讓她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也無論如何都承受不住。
蘇景也想不到自己的話會有這麽大的殺傷力,可看著眼前我見猶憐的大美人,他心中的不耐煩卻更甚了幾分。
又不是他故意開口傷人,況且他沒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麽,反而是王瑾凝攔住了他的去路,又一直在那裏感懷,什麽也不說。
現在是兩個故人相見,一起緬懷過去的時候嗎?
別鬧了,蒼鷲島的海盜都打上來了,之前所見的海浪遮天蔽日,那是何等聲勢,蘇景甚至懷疑那威震內海的少帝也到了,就算秀山島沒有內亂,都不一定擋得住,更何況是他齊家為了秀山中莫須有的長生刀喪失了理智,布下了噬靈大陣想要煉了整個秀山島了。
自己的結義兄弟在齊府生死不知,就連這具分身的小命保不保得住都兩說,蘇景還有心思和一個與自己不相幹的人浪費時間?
而現在王瑾凝的樣子,反倒是他“李愚”成了負心人。
李愚與王瑾凝之間,必有糾葛,其中對錯,也定然十分複雜,不過蘇景懶得去管,他又要開口讓兩人讓路,王瑾凝身邊的綠衣小婢卻先是說話了。
隻見她恨恨的盯著蘇景,憤憤不平的道:“李愚,你怎麽如此絕情?”
話音落下,無邊的憤恨與怒火便升起,手不自覺地就搭在了腰間的長刀之上,“李愚”向前一步,如海嘯般的氣勢向前壓了過去。
事實上蘇景現在十分的無奈與駭然,這番反應,也並非是他的本心,那個綠衣丫頭的“絕情”二字,就像是一把利劍,狠狠在這具分身的心上剜了一下。
於是,“李愚”爆發了。
這具肉身,終究是屬於李愚的,哪怕有長生刀作為媒介,有一劍斷前塵斬去種種羈絆,但在深埋於其中的強大執念作用下,它的原主人終於發威了。
這並非是說蘇景失去了對它的控製權,實際上蘇景依然對這具分身如臂使指,而李愚殘存執念的作用,更偏向於同化與引導,同化了蘇景的情緒,再引導他去做一些他本不會去做的事。
“若不是還有一眾兄弟陷落於齊府,我才不會管你的爛事。”
蘇景心中歎了口氣,在滿城的喊殺聲中皺起了眉頭,淡淡看向了眼前的兩個人。
他雖然不知道李愚之前遭遇了什麽,但經受過無數狗血小說和電視劇的洗禮,怎麽著也能猜出個大概。
“不知道你會怎麽辦,反正我就簡單粗暴的多。”
搭在刀柄上的手,慢慢握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