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個人如墜冰窟，腦海裏一片空白，隻有耳邊不斷回響著那幾個字——懷孕了、孕了、了……

    別鬧了，自大見到葉蓁蓁一來，我昨天才第一次跟她同床啊。而且絕對沒有碰過她，難道僅僅是牽個手就能懷孕，別扯了！

    相比之下，我還覺得她跟許笑笑磨豆腐的時候同性繁殖或者她自己無性繁殖更靠譜一些。

    還是說這女人外麵真的養了小白臉黑叔叔，這孩子是隔壁老王的！

    不對不對，憑我對葉蓁蓁的了解。這女人雖然脾氣差了一點，但是還算很檢點。

    葉蓁蓁更是傻了眼，從廁所走出來的時候一臉懵逼。突然，用一種非常懷疑的眼神看著我。

    “不關我事！”我趁著二老不注意，用嘴型說道。

    “蓁蓁啊，你——”葉母還想問什麽。

    結果葉蓁蓁突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跳了起來，“不可能！”

    “什麽不可能啊。”葉母奇怪的說道，“媽是想問你，最近月事多久沒來了。”

    葉母不愧是過來人，一句話就問到了重點。以前看小說或者電視劇，總會為了表現誰誰誰懷孕了，就讓她莫名其妙幹嘔。

    其實這是非常不科學的，很多情況都可能造成幹嘔。比如有人在你旁邊開了一罐鯡魚罐頭。

    真正科學的方法是看女性月事，如果真的發生妊娠反應，也就是通俗的說女性懷孕了，最科學的表現是月事停止。

    葉蓁蓁還處在懵逼狀態，她的大腦明顯不夠用了，眼神恍惚，半天才憋出來一句，“好像已經有半個月沒來了。”

    “哎呀，那太好了！”葉母興奮的一拍大腿，那麽大歲數的人了，竟然一蹦三尺高！我真擔心她那老腰閃到。

    “不對不對，絕對不可能的啊。咱們去醫院，去正規的大醫院好好檢查一下。”葉蓁蓁驚慌的說道。

    出了這種事情，其他的都不用管了。我開了輛suv，帶著葉蓁蓁和她父母直奔醫院。

    醫院這邊葉家自然有關係，一路綠色通道，直接跳過排隊的步驟，進入看病階段，葉蓁蓁非常敏感，直接來了套全身體檢。

    等結果的時候，四個人麵色各異。

    葉蓁蓁仍舊是一臉懵逼的狀態，大腦死機一般，傻愣愣的坐在那一動不動。

    我雖然也是一臉懵逼，但是大腦還有思考能力。飛快的思考著各種可能，現在唯一能認定的一點是這孩子絕對不是我的。

    而葉母就是隻知道傻笑了，她這麽大歲數，物質生活什麽的都享受過了，現在就想要一個孫子。

    葉父卻是一臉冷靜，目光不時在我和葉蓁蓁身上掃過，睿智的眼神似乎早已看穿了一切似的，但是什麽都沒說。

    終於，拿著檢查報告的醫生出來了。

    我們四個各懷心事，但同一時間都圍了上去。

    “病人的檢查報告出來了，初步檢測不排除妊娠反應的可能，但是檢查中並沒有發現內絨毛膜促性腺激素增多。所以我們對此持保留意見——”醫生拿著厚厚一打檢查報告，上麵各種英文縮寫的數據看得人眼花繚亂。偏偏這又是一位愛說專業術語的，說了半天也沒說重點。

    “直接說，到底是不是懷孕了！”終於，葉蓁蓁忍不住了，扯著嗓子大喊一聲，嚇得整個樓道裏的人都是一哆嗦。

    “百分之八十七的可能沒懷孕。”醫生這一次說的簡單明了。

    我跟葉蓁蓁幾乎是同時鬆了一口氣。

    葉母卻還不依不饒，“那怎麽會突然幹嘔的？”

    “應該是咽炎，最近正好還有流感，可能是病人太過勞累所致吧。”大夫說道，不過翻了翻報告單，麵色又有些沉重，“其實檢查中我們還發現了一些問題，病人的子宮內膜分泌不良——”

    “說我們能聽懂的！”葉母著急的說道。

    “就是說，病人可能不孕不育。”醫生這一句話，直接把我們所有人都說傻了。

    回到家裏的時候，我們四個人的麵色都很沉重，雖然理論上來說，葉蓁蓁不孕不育還是高產似母豬跟我都沒有關係。可我還是能感受到她的悲傷。

    這是女人的精神軟肋，作為母性的本能，孩子幾乎可以看作是一個女性的精神支柱。一個無法孕育自己孩子的女人是悲哀的，這種悲哀無關喜好和親疏，是人類作為高等生物的一種最基本的惻隱之心。

    雖然此時葉蓁蓁當真脆弱無比，但是我如果趁著這個機會再繼續損她，連我自己都要看不起我自己了。

    “蓁蓁啊，你也別太傷心。大夫不是也說了嘛，不是絕對的無法懷孕，隻是很難懷上而已。凡是都有個概率，現在科技這麽發達了，咱們什麽病治不好啊。實在不行，咱們還可以弄試管嬰兒不是。”葉母拉著葉蓁蓁的手安慰道。

    我聽了心裏卻是咯噔一下，這試管嬰兒可不是隨便說的啊。試管嬰兒的重點是種子，不是地。

    也就是說，如果真的弄試管嬰兒，最後這孩子跟葉蓁蓁有沒有關係不一定，但肯定是我的種。平白無故，憑啥讓我多了個孩子啊！

    “媽，你別多想了，醫生不也隻是說概率嘛。說不定我們就是那幸運的一批呢。”我急忙說道，打斷葉母試管嬰兒的想法。

    又陪了葉蓁蓁一會，最終葉父葉母還是走了。他們似乎覺得，這個時候隻有女兒的丈夫才能安慰女兒。

    看到兩人離開，房間裏隻剩下我跟葉蓁蓁。沉默無言許久，我隻覺得空氣中壓抑得厲害。想要找點話茬，說些什麽。可是一時間有想不起來說什麽好。

    “你——多喝點熱水。”最終我憋出來這麽一句話，說完之後我簡直要抽自己嘴巴子，這麽注定孤獨一生的台詞，到底是怎麽想出來的。

    誰料葉蓁蓁被我這句話給逗樂了，我反而被嚇到了。心說這句話笑點何在啊，姑娘你不會是受刺激太大，直接被弄瘋了吧。

    “你沒事吧，傷心就哭出來，憋壞了可就不好了。”我急忙說到，身子卻下意識的拉開了一些距離。害怕這女人突然發瘋，暴起傷人。

    “哼，我才沒有你想的那麽脆弱呢。反正我也討厭男人，懷不上孩子就懷不上吧。就想我媽說的，將來可以試管嬰兒，領養孩子也沒問題，正好還剩的被臭男人碰了。”葉蓁蓁說的好像很豪氣，可是我注意到她的眼睛紅紅的，一絲晶瑩劃過。

    葉蓁蓁下意識的仰起腦袋，好像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但我知道，她隻是想把眼淚憋回去。

    我歎了口氣，起身說道，“我去公司了，你在家先休息一段時間吧。”

    葉蓁蓁沒有再說什麽，我就這麽離開了。

    離開不是我無情冷漠，而是我清楚，葉蓁蓁是那樣要強，有人在場是絕對不會哭出來的。

    果不其然，當我走出房間的時候，隔著門都能聽到痛徹心粉的哭啼聲。

    回到公司，我的任命也下來了。這一次是董事長的直接任命，下麵的人可不敢陽奉陰違。偏偏這個時候葉蓁蓁沒來上班，下麵的一些主管甚至都開始議論，我倆夫妻這是不是正準備權力移交啊。

    從此以後，是不是葉蓁蓁下台，我上位啊。

    這樣想的人還真有不少，甚至已經有人開始迫不及待的上來獻殷勤了。

    升任經理之後我也換了獨立辦公室。剛剛到位，我正準備整理一下文件，開展業務呢。結果外麵敲門，進來個女的。

    “你好陶總。”女人看上去二十四五的樣子，姿容中上，穿著職業裝，膝蓋上的筒裙包裹著豐滿的臀部，雙腿則裹在絲襪之中。看起來別有一番製服風味。

    “你是？”我看了一眼她，確認記憶中沒有這位的資料，奇怪的問道。

    “我叫李玲，我這不是看您新官上任，剛剛到位連個端茶倒水的秘術都沒有。這不就來跟您準備點茶水什麽的嘛。”李玲對我做了個風情萬種的笑容，扭動腰肢走了過來。與其說是給我倒水的，更像是T台走秀。

    我瞬間就明白了，這是小姑娘求潛規則啊。

    本來這也算是個八十分左右的美人，尋常我可能會有點興趣。可是剛剛經曆過葉蓁蓁的事情，我突然覺得幹什麽都沒了興致。這很奇怪，我明明跟葉蓁蓁隻是合同夫妻，沒有任何感情基礎。

    可是她的痛苦與悲傷好像病毒一樣感染了我。

    而且我也實在沒有借職位亂搞的心思，因為我知道這個丈夫身份是假的。總有一天會被發現，而到時候我所能倚仗的關係不在，隻有靠自己真實的能力說話。

    還有一點，那就是今天葉父看我和葉蓁蓁的眼神。老頭那種早已看穿一切的樣子，直覺告訴我可能是真的。

    葉父絕對已經發現了什麽，到現在還沒說破可能是為了維護女兒的麵子，也可能是覺得保持現狀比說破更有好處。

    “行了行了，我有手有腳，不需要刻意找個人端茶倒水的伺候。”我很不厭煩的擺了擺手示意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