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氏看了眼李燕君，笑道：“論理，郡主也該給一些給大嫂的。”

    她這話說得平淡，在場的誰都聽得出嘲笑和幸災樂禍。

    李燕君垂著眸，臉色淡淡的：“我自己肚子裏生出來的，就算不給我，她也得喊我一聲娘。將來她做了王妃，染王爺也得叫我一聲嶽母。”

    穆氏一聽，臉耷拉下來了。

    是啊，就算人家母女倆不親近，可人家也是親母女倆。

    在可預見的未來，一旦寧仙仙嫁給王爺成了王妃，作為她的親生母親，李燕君一個一等的誥命是跑不了的。

    穆氏也隻有羨慕的份兒。

    這讓她更加迫切的想讓自己的女兒跟寧仙仙親近。

    得了寧仙仙的歡心，作為染王妃的mèi mèi，將來喜兒就可以找一門高門楣的好親事。

    想到這裏，穆氏迫不及待站起來，對老夫人說道：“老太太，我先回去了，得叮囑喜兒幾聲。”

    孫女們相互親近，寧老夫人自然樂見其成，笑嗬嗬的應了。然後很寶貝的讓人把孫女給的一xiāng zǐ銅錢收起來。

    ……

    寧仙仙和唐婷出門的時候，身後就多了個尾巴。

    小丸子和小圓子滿臉不高興，根本不想伺候這位寧喜兒xiǎo jiě。

    自從在壽宴上，寧喜兒當眾嘔吐被責罰之後，她就一直躲在屋裏自己哭，也不敢出來見人。

    寧仙仙看她怯生生的，眼泡還是腫的，也有些憐惜，就道：“出來逛逛散散心也好，正好我不能走路，你陪唐婷一起逛。”

    “嗯。”寧喜兒垂著頭，兩隻手交纏在一起，小聲應道。

    連寧仙仙都允許她跟著，小丸子小圓子也就不敢再表現出什麽。

    一行人出了相府，三個藍布小轎子已經在門口候著了。

    寧仙仙作為有封號的郡主，按理出門是有一套儀仗的，但她不想過於高調，因此也從沒用過那套儀仗。不用歸不用，那套儀仗的規格有幾十個人，她還得養著人家。

    幸虧郡主每年還有豐厚的俸祿可以拿，否則當了個郡主，還得往裏麵投錢。

    翡翠扶著寧仙仙坐進最前麵的轎子裏，唐婷和寧喜兒也依次坐到後麵。

    寧仙仙坐在晃晃悠悠的轎子裏，對小丸子說道：“前幾天讓你去查的那些鋪子，你還能記得怎麽走嗎？”

    小丸子忙道：“全都記得。”

    “行，那就按照遠近順序，一家一家的過去看看。”

    “是，郡主。”小丸子連忙吩咐轎夫改換方向，向清明巷走去。

    清明巷裏有許多茶莊。

    小丸子一路看著店鋪，看到一家名叫“李氏湘茶”的鋪子事，忙讓轎夫停下來，對寧仙仙道：“郡主，到了。”

    寧仙仙掀開簾子看去，道：“你去跟唐婷說，讓她去幫我買幾包湘茶。”

    “奴才這就去！”

    小丸子跑去跟唐婷說了一通，唐婷是個機靈人，知道寧仙仙忽然要買茶必定有緣故，於是就拉著寧喜兒，到鋪子裏去買了幾包茶，交給寧仙仙。

    寧仙仙接過茶看了看，問道：“婷婷，你覺得這間鋪子怎麽樣？”

    “這間茶莊啊？”唐婷回頭打量片刻，點頭道，“我剛才在裏麵看過，生意很不錯，這兒的位置也好。這麽個鋪子，每年起碼能有萬兩銀子的進項。”

    唐婷不愧是唐家傾力培養出來的接班人，隻這麽幾眼，就能看得出這鋪子一年的產出。

    眼光稱得上毒辣。

    寧仙仙點點頭，沒多說什麽，隻讓她們再上轎子。

    接下來，小丸子領著她們在京都各處逛著，看起來沒什麽重點，這兒看看，那兒玩玩，間或坐下來喝杯茶，吃點東西。

    一路上她們看過茶莊，進過飯館茶樓，還進了三間布莊和兩間成衣鋪子。

    東西買了一大堆。

    逛的唐婷大呼過癮。

    就連寧喜兒的小臉也漸漸的布滿笑容，不再總是愁眉苦臉的。

    直到晌午吃中飯的時間，她們才買了幾隻廖記烤鴨，坐著轎子往回趕。

    回去的路上，唐婷特意擠到寧仙仙的轎子裏，手裏抱著一包栗子吃，問道：“如果我沒猜錯，今天咱們逛的那些鋪子，都是你們家夫人的？”

    “你說的一點也沒錯，都是李燕君的。”寧仙仙道。

    唐婷驚歎：“我在家時，也曾經聽說過，你們外祖湘北李家，也是當地首屈一指的皇商豪戶。今天看來，果然如此啊。相國夫人的這些陪嫁的鋪子，個個都是值錢的，哪怕放著不管，每年也能白得十來萬兩銀子。”

    寧仙仙勾唇笑道：“是啊，這些都是她安身立命的東西，她可是很寶貝的。”

    唐婷道：“嫁妝都是傳給女兒的，將來這些都是你的東西啊。唉，你還總跟我哭窮，原來你比我有錢多了，哼！今天的烤鴨你請了！”

    寧仙仙嘿嘿笑道：“如果我告訴你，現在這些產業，全都被李燕君轉在寧程程的名下，你還會覺得我有錢嗎？”

    唐婷驚了：“不會……吧？難道寧程程才是她親生女兒？”

    “不，我才是。”

    “你們家夫人腦子秀逗了？”唐婷不明白。

    哪有人不給自己親生女兒，要把東西給庶女的。

    寧仙仙道：“對李燕君來說，女兒不分嫡庶，隻分對她是否有用，是否能夠忠心與她。你看當年我對她沒用，所以她把婢女的兒子當作親兒子養就明白了。”

    唐婷呆了半晌，伸手拍拍寧仙仙的肩膀，道：“你也是不容易啊，難為你了。”

    “你這種從小就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少女是不會明白的。”寧仙仙聞著香噴噴的烤鴨味，悲傷的說道，“所以今天的烤鴨還是你請！”

    “沒問題，不過……嗯？”唐婷忽然反應過來，叫道，“我明白了，你要把寧程程名下的這些鋪子，全都弄到手，是不是？”

    寧仙仙把她手裏剝好的一粒栗子搶來塞進嘴裏，笑道：“算你還不笨。”

    唐婷拍手叫道：“好好好，太好玩了，你準備怎麽弄，算我一個！”

    寧仙仙：“耳朵過來，你聽我說……”

    這兩個人計劃著把堂堂相國夫人的財產偷偷弄走，竟然當成遊戲一般，嘻哈笑著就商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