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相府，三人先去見過寧老夫人，把買來的烤鴨給老夫人留了一隻。

    唐婷迫不及待的想要回綠竹軒，寧仙仙知道她的心思，便站起來跟老夫人告退。

    寧老夫人笑道：“知道你們年輕孩子的樂子多，不願意跟我老婆子待在一起悶著。快去吧。”

    寧仙仙忙道：“這會兒有點事，等忙完了，孫女天天陪著祖母說話。”

    “知道你孝順，得空了也去見見你爹。”老夫人吩咐道。

    “仙仙知道了。”

    寧仙仙拉著唐婷退出來。

    寧喜兒也領著丫鬟回去了。手裏懷裏抱著滿滿的東西。

    穆氏見了就皺眉：“我跟你說過多少回，你的月錢要攢著。怎麽出門還亂買東西，家裏吃的用的什麽沒有？”

    寧喜兒的臉上帶了笑容，道：“娘，這些我沒花錢。”

    “怎麽回事？”

    “這都是仙仙姐和婷婷姐買給我的。”寧喜兒笑道，“您看，還有這個鐲子。”

    她把手腕亮出來，“婷婷姐買的，也給了我一個。”

    穆氏仔細看了看鐲子，點頭：“水頭不錯。”

    “今天我還跟著仙仙姐姐她們逛了好多地方，吃了好多好吃的。這會兒肚子還撐得慌呢。”寧喜兒笑容滿麵的說道。

    穆氏看她臉蛋紅紅，全然沒了之前的晦氣色，便道：“唐家大xiǎo jiě自然是有錢的，至於寧仙仙，雖然不知道她手裏有什麽產業，但她畢竟是青夫人的弟子，又封了郡主，每年俸祿都不少。她們既然喜歡你，那就要多去走動，多親近。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聽見沒？”

    寧喜兒笑道：“我知道了。我也喜歡仙仙姐的，她跟咱們家這些姐妹完全不一樣，也不跟程程姐似的，總是趾高氣揚的欺負人。仙仙姐可好了，說話軟軟的，長得也好看。”

    穆氏點頭：“看來這寧仙仙雖然長在農家，倒不是那般小家子氣的人。至於寧程程，以後不許你再跟那個賤坯子來往。一個下賤的庶女，你好歹也是寧家嫡出的女兒，成天跟她混在一起，自降身價！”

    寧喜兒點頭應了。小聲說道：“其實，我也不想跟程程姐一起玩的。隻是……以前娘說的，程程姐得伯母的喜歡，叫我多跟她親近的……”

    穆氏聽了老臉一紅，道：“以前的事就別管了！我是說以後！”

    寧喜兒懵懂的問道：“可是，娘，我總覺得大伯母還是不怎麽喜歡仙仙姐，隻喜歡程程姐的，這是為什麽呢？”

    “為什麽？”穆氏冷笑，“因為你大伯母蠢。”

    涉及到長輩之間的恩怨，寧喜兒不敢再接話，隻摸著手上的鐲子玩，眼中滿是歡喜。

    ……

    綠竹軒。

    桌旁，翡翠小環和桃兒，正歡喜的吃著烤鴨。

    小丸子和小圓子也得了一隻，回自己房裏吃了。兩個嬤嬤也分得了一隻，難得的沒有再板著臉。

    唐婷手裏拿著一疊紙，歪著頭看。看一張就遞一張給寧仙仙。

    寧仙仙躺在軟榻上，朝寧程程看了眼。

    寧程程心知肚明自己寫的如何，一想到要賠一千兩銀子，她整個人的情緒都十分陰沉。

    “算了，我懶的看了。”唐婷把紙放下，盯著寧程程，笑的像是抓著獵物的獵人，“我說二xiǎo jiě，咱們心知肚明，就不必繞圈子了。契約在此，一千兩銀子拿來吧。”

    寧程程嬌美的臉變得有點白：“我沒那麽多錢，過一陣子再說。”

    “那可不行。”唐婷手裏捏著契約，道，“白紙黑字紅手印，你想賴賬？”

    寧程程有些惱羞成怒：“我就是不給，你還能殺了我不成？”

    唐婷哈哈笑了：“小丫頭，你當我唐婷是第一天出來混的？不還錢，我可以讓你比死還難受。”

    “你，你想怎麽樣？”寧程程後退一步，警覺道，“我告訴你，這裏可是相國府！你敢做什麽，你絕對跑不了！”

    草兒立即撲過來護主：“你被亂來！”

    小丸子和小圓子聞訊趕來，一巴掌就把草兒給扇到地上去，罵道：“郡主麵前，豈容你這賤婢放肆！”

    寧程程嚇的想要扔下草兒向外跑。

    唐婷伸出胳膊攔住她，冷冷道：“你放心，我不會動你一根頭發。”

    寧程程慢慢冷靜下來，知道在這裏，她們也確實不會當真對自己如何。

    她的膽子有回歸了一點，道：“我沒有銀子，你容我幾天。”

    唐婷側頭：“幾天？”

    “……十天。”

    “最多三天。”唐婷伸出三根手指頭，道，“三天內，你若是不能跟我一千兩銀子，我就把這張協議抄寫千八百張的，貼滿京都的大街小巷，讓整個京都的人都知道，你這位相府的二xiǎo jiě，是一個不學無術的蠢貨，還欠錢不還。”

    寧程程：“……”

    如果唐婷真的這麽幹了，她就完了。

    對於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子來說，尤其是她這樣的庶女，名聲是比命還要緊的事情。

    沒了好名聲，還有誰家好兒郎願意娶她？

    這樣的惡名傳出去，她也許隻能淪落到嫁給一個小官吏家的不學無術的兒子，過著清貧的日子。沒有華麗的房子住，沒有成群結隊的仆人伺候，沒有綾羅綢緞穿，沒有山珍海味吃。

    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算了。

    這樣的淒涼未來，讓寧程程渾身一陣陣的冒冷汗。

    “怎麽樣？”唐婷冷酷的問道。

    “……三天內，我一定還。”她推開唐婷的手，頹然的向外走去。

    這時寧仙仙開口了：“二xiǎo jiě是不是還拉了什麽東西沒拿？”

    寧程程茫然的回頭：“什麽？”

    翡翠適時把一隻盒子拿過去，笑道：“二xiǎo jiě忘了這個。”

    寧程程看去，是一支純金鑲寶石的鳳釵。

    早上她以進宮為條件，抵押給寧仙仙的。

    是了，這兒還有一千兩銀子的債務。

    有唐婷的前車之鑒，她哪兒還敢抵賴，隻得苦著臉，道：“這釵子……先放姐姐這裏，過兩天我再來拿。”

    “也好。”寧仙仙微笑道。

    翡翠立即麻溜兒的把盒子收了起來。

    寧仙仙又道：“對了，二xiǎo jiě，這裏還有一隻廖記烤鴨，你帶著？”

    寧程程滿嘴都是苦澀：“不必了。”

    她哪兒有心情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