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雲不才,讓諸公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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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笑可笑,不知道你這所謂君子,又有何理由斷定高太守失蹤?”

    禰衡眨了眨眼,依舊怒視張從,張從已經橫心下來,便道:“孤陋寡聞!我早就聽聞太守一日乘舟觀景,之後便未返回。有人說曾於江邊碼頭看過太守坐騎,如此以來太守便是很有可能被那江賊擄走了去!”

    “如今太守失蹤,汝等卻謊稱其染風寒臥床不起,代替其舉辦慶典,到底是何居心?”

    握著臉的右手已經指了出去,此時張從根本顧不得臉上的疼痛,他內心已經決定要用雷霆手段逼得太守府的人承認,也好讓自己進入主動的局麵。

    張從的話語隻是一個信號,現在張從攤牌,依附他張家的那些世家以及他的爪牙走狗哪裏還能按捺的住?一個個分別出列,厲聲抗議。

    “縣尉大人說的是,太守失蹤在即,汝等卻在此處信口雌黃,簡直就是居心叵測!”

    “太守失蹤,舒城婦孺皆知,我看就是汝等與那江賊串通一氣,想要謀害太守!”

    “女子幹政國之大忌!天理不容!”

    “哼!呂布乃是奸佞狡猾之徒,其後人怎會有什麽品行端正的人物?”

    呂玲綺的眼神之中已經將殺氣顯露無疑,她一生最大的忌諱便是有人侮辱自己的父親,可是郭嘉早有計劃交代下來,她也隻能坐在首席,將這些人牢牢記住。

    到是禰衡卻識趣的退到了一邊,如今的他臉上哪有一星半點的醉意,嘴角已經勾勒出一絲怪異的笑容,如同笑看風雲一般,因為按照計劃,他隻負責拋磚,下麵就是寶玉出場的時刻了。

    太守府正廳的氣氛一度失控,張從為首的世家大族開始據理力爭,一個個氣焰囂張,作出一副要將呂玲綺等人生吞了的態勢。

    賀輔一係卻是安然不動,他已經用眼神警告了一些蠢蠢欲動的下屬,很明顯他的意思就是按兵不動。

    “肅靜!”一聲怒吼已經在廳中爆裂開來,這是屬於陸康身邊護衛的聲音,在眾人的目光之下,陸康已經緩緩起身。

    “元日慶典本是國之大喜,諸公又是飽學之士,理應禮儀為先,如今在太守府上大放厥詞,各個怒發衝冠,與那街頭怨婦又有何差別?”

    陸康的名望在廬江絕對可以壓服數家,他的一聲嗬斥,已經讓不少人停下了囂張氣焰,但也有不少的刺頭還是上前,問道。

    “陸公所言極是,可這賊子之行實在是天理難容...”

    “天理難容?”陸康用力拄了拄拐杖,立於那人身前,雖然老邁但是氣勢依舊逼人,“依老夫看也是未必吧!昔日下邳城破,溫侯高將軍戰死,太守與太守夫人由百名死士護送出逃,一路上坎坷無數,艱難萬千,都是相扶相依,才投奔與袁公手下。”

    “北海救援之計,太守夫人一同隨兵出征,蛟龍穀遇伏,太守夫人又是一路過關斬將,才能力保太守與文舉公安然回到壽春。想必這些,諸公都應該是心知肚明的吧。”

    陸康環視四周,凡是遇到怒目相對者都是用眼神回擊,“太守與夫人之感情乃是由艱難挫折所磨煉,天地可鑒,日月可昭,情真意切,哪是他人能夠懷疑的了?所以依剛剛馮家主所言,夫人要坑害太守,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陸康緩緩道來,但卻字句鋒利,語氣淩人。馮家主就是剛剛質問陸康的那人,現在被陸康一說,哪裏還有顏麵立於此處,隻能灰溜溜跑到了案幾之後,用眼神向張從求救。

    張從的眉頭已經擰成了一團,先前郝昭敬酒陸康回應,他可以當做是陸康一介大儒注重禮節。但是那太守府兵圍陸家之事卻是千真萬確,如今這陸老頭子是哪根神經錯亂,為何又要為高雲說話?

    張從心理已經有了很不好的預感,他漸漸想起當日自己手下徐校尉的話語,但是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隻能硬著頭皮問道。

    “陸公所言及是,但是太守夫人謊稱太守染病臥床又應該如何解釋?”

    “依老夫看呐,此事無需解釋。”陸康對著張從一笑,“高太守新來廬江上任,必然會受本地勢力抵抗,如今人又失蹤,元日慶典不出席又怕落小人口舌,夫人也是無奈才會出此下策。”

    小人一詞如同鋼針一般狠狠紮在了張從的心頭,明眼人都知道陸康的話裏字句帶著譏諷,那小人不是說張從又是誰呢?

    “陸公說的是,也是為難夫人了,隻是太守被俘太守夫人卻無動於衷,也不向諸家通報,恐怕有些失禮吧?”

    張從有些強詞奪理,但陸康卻早已經有了對策,“敵我難分之際,夫人不通報諸位也是情理之中,但是我陸家早已經接到消息,綁架太守乃是江中一夥水賊,而我兒公績早已於前日帶兵前去救援太守,算算日子,恐怕不久也要回來了。”

    陸康說辭總是平靜,但是對於張從來說無外乎一個晴天霹靂,果然與徐校尉所說不差,這陸家早就與太守府串通一氣!

    以陸家的與周幼平交好的程度,周泰還真沒準將高雲釋放,隻要高雲一被釋放,自己的罪名就會坐實,那時候離刀斧加身的日子已然不遠。

    張從死死咬住嘴唇,臉上淤青被寒風一吹更加明顯,此時他腦中一片恐怕,根本不知道下一步應該如何做為。

    但是就在他恍惚之際,卻聽到了門外的喧鬧之聲。

    嘩啦啦,一排排甲士如同鬼魅猛地竄入了大廳之內,一個個目光淩冽,兵器高舉,看那架勢,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動手。

    “恭迎太守回府!”

    目光全部刷刷聚集在廳外,大雪紛飛之中,已經有一青年穩步上前,身後跟隨之士不在少數,而他卻麵帶笑容,時不時還伸手撥去肩膀的雪花。

    一時間,廳中眾人神態迥異。

    呂玲綺笑逐顏開。

    龔都禰衡欣喜。

    陸康依舊鎮定,賀輔卻是躍躍欲試。

    陸遜賀齊兩小兒都是瞪大了眼睛,雙眼之中都顯示除了難以置信,根本沒想到高雲能夠如此迅速的回來。

    陸係世家守得雲開見月明,賀係世家小聲議論,而那剛剛還耀武揚威的張係世家一個麵如死灰,身形顫抖。

    張從一個踉蹌,單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死死盯著那個走入廳內的青年,那不是早應該為刀下鬼的高雲又是何人?

    “恭迎太守。”

    賀輔帶著兒子一馬當先,已經率先拜倒。陸康也隻微微躬身示意,但在他們帶動之下,廳內已經拜倒一片。

    對著呂玲綺點頭,高雲帶著舍我其誰的氣勢環視四周,很快就將眾人的表情收入眼底。

    良久,高雲深吸一空氣,才微微揮手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