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室裏，莊周不敢相信地看著謝康，下意識地問道：“師尊，你確定真是六魂幡和釘頭七箭書？”

    “不是那倆，某不可能陷入夢魘，上一次算計到某的是你大師伯。”謝康懶懶地靠在床頭板上，說道，“這次你親自送靈珠他們去上清境，扔兩個珠子到玉清境和靈山，就說是小師叔請他們賞煙花。”

    莊周抬手撓了下後腦勺，納悶地說道：“師尊，你不是說不能莽，不能上頭嗎？”

    “子休，你出手叫莽，傷和氣。為師出手，那叫送禮給師侄，不管什麽，他們隻能接著。”謝康將兩顆龍石種珠子交給莊周，笑道，“不但要接著，還要感恩戴德地接著，畢竟為師第一次送禮。告訴太清，去小院時代某向兩位師兄問聲好。”

    莊周忍笑說道：“敬諾。師尊，棠師娘最好也能去上清境，初期會是仙門的人和普通妖族回歸，對她來說，容易被針對。”

    謝康想了下，靚靚、小七還有真珠她們幾個是人族修士，妖族想蠱惑很難。海棠若是被狐族利用，確實有些麻煩，倒不是護不住她，就怕她太過自責。去上清境跟雲霄他們學學……學會上頭也很麻煩。有些凝重地說道：“告訴他們，誰教壞小師娘，某就讓他打掃三十二重天的……”

    陡然想到三霄被封的神位，話音一轉說道：“讓他在樂安郡公府茶園打工一會（10800年），製作各種茗茶，不合格的話就待上一元（1元＝12會）。”峨眉那頭的郡公府占地更廣，景致更佳，可以改造一番，開辟出茶園來，沒事時製茶也是樂事一件。

    “師尊，隻怕他們會搶破頭。”莊周深深做了一個道揖，說道，“弟子認為這活，我來做最合適。”

    謝康嘴角抽了抽，忘了自己個現在身份超然物外，用了上一世的辦法，結果砸了自己的腳，白了莊周一眼，遞出一支竹簡，說道：“將這些儒門經典帶到碧遊宮，你好好看看。記住，學精髓別學得一身迂腐氣，我不介意自己出手清理門戶。”要是學成了茴字有四種寫法那種，某絕對親自動手，清理門戶。

    莊周雙手接過竹簡，暗自歎了口氣，師尊最喜歡做的事是讓人讀書抄書，小師妹靈珠的十萬八千遍秋水，呃……想想就頭皮發麻，和疊石一樣，都是仙力靈力被封，隻能一個字一個字的手寫，還要求字體雅致。疊石當修煉，寫字……與某無緣，“師尊，我們什麽時候離開。”

    “今夜亥初（21:00）走，我需要好好和你小師娘說說。”謝康抬手揉了揉眉心，擺手讓莊周出去。海棠確實很單純，沒什麽壞心眼，就是容易自憐身世，愛鑽牛角尖。去上清境和那些憨憨在一起，還真不好說會朝哪個方向跑。低聲說道：“海棠，來我身邊。”

    正在打雀牌的海棠，手裏正拿著一張一萬，茫然地看著謝康，問道：“第下，你不午睡了嗎？”

    謝康拿過海棠手裏的牌來看，真珠確實做的不錯。攬過人來，輕聲笑道：“需要個美人陪著。”

    海棠：“……”騙人……狐狸，第下午睡從不需要人陪。

    ……

    謝康送走海棠和謝寧薑、謝南薑、敖彩珠幾人，便和趙朗、鄭洪、道祐坐上艘小船上，離開寶船一段距離，夜釣。

    明月懸在天上，海風微涼，船頭隻懸著一盞琉璃燈，灩灩隨波千萬裏。謝康斜倚在矮榻上，輕輕晃著酒杯，沒想到海棠那麽好說話，搖著小花手，就和阿南一起蹦蹦跳跳地登上破空舟。

    元悟空蔫蔫地坐在謝康身邊，阿南離開前都沒有看自己一眼，還說自己是最好的玩伴，都是騙人……猴子的。

    “你不要指著一個七歲的小吃貨，明白什麽是離別。”謝康看了一眼小猴子，輕聲笑道。那隻幾百歲的小狐狸也一樣，有人陪著玩就能忘記自己是有夫君的人。某都沒傷心，你個猴子傷心什麽。

    元悟空抬起頭來，圓圓的眼睛裏水光明亮，咧著雷公嘴說道：“我可以給阿南做各種好吃的！”

    謝康轉過身子來，看著小猴子，笑道：“吃貨的世界，隻有能吃的和不能吃的。你再能做，也不可能做做盡天下美食。就算你能做盡天下美食，也不可能做盡天下味。就算你能做盡天下味，比人做的，風味又會不同，阿南還是會想去嚐試。”

    小猴子直接背對著謝康，國師這根本不是安慰人……猴子，這是紮心，對，就是紮心。誰讓阿南隻吃某做的美食了，某隻是……隻是有點點傷感，這些年，隻有阿南當某是好朋友，不隻是一隻猴子，更不是一個偷聽別人心聲的工具。

    鄭洪將魚取下來，放到一旁的竹盆裏，說道：“樂安，你到底把阿南他們送到哪去了？”

    謝康放下酒杯，又倒了一杯酒，笑道：“不能說，怕嚇到你們，該知道的時候，自然就知道了。一蓑一笠一扁舟，一丈絲綸一寸鉤。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獨釣一江秋。大和尚，唱首滄海一聲笑，說實話，就你唱得最有那意境。”

    道祐放下魚竿，笑道：“我要是高歌一曲，今夜這魚，怕是釣不成了。”

    謝康抓起一把瓜子朝道祐扔去，“說的跟你不釣魚，我們就沒得吃一樣。對了，承明帝要求食素這麽久，你也太不給他麵子。”

    道祐直接取出琵琶來彈，誰要理那個癔症病人，再說，某是熙寧帝封的世尊，和他承明帝沒有關係，悠然唱道：“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隻記今朝……”

    鄭洪取出七弦琴來，跟著合曲吟唱起來。

    趙朗默默放下魚竿，師祖還真是喜歡聽曲，白日夜裏一多半的時間都是在聽曲。取出一管玉簫來，跟著合曲，師祖喜歡的，身為徒孫自然要跟著學起來，還要學得精。一會通知下雲霄他們，一人最少學精一種樂器……傳音給謝康，問道：“師祖，需不需要找幾個嫦娥過來跳舞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