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進入久違的鎮州，卻早已不是曾經的樣子，楊師厚把鎮州宮門以裏修的格外繁華，讓人瞠目。幾個人隻得遲疑著先找了家客棧入住，再商量接下來怎麽辦。

    “我的人把楊師厚的情況匯總了一下，除了年紀大了有些力不從心以外，基本沒什麽可以著手的弱點，這個人隻聽梁帝的旨意，現在駐守鎮州，也沒什麽別的安排，幾乎不出宮門。”郭子臣手裏拿著圖紙，把來人送走之後，回頭對幾人說。

    “一個將軍，真能憋的住。”千朔不太理解，馳騁多年之人，一般沒有享福的身子，怎麽可能一天天糗在宮裏，總有按捺不住出門的時候，到時候就可以下手。

    蟬玉不這麽想：“看他把這宮殿修的，恐怕當年阿房都不及一二，就知道，這人還真就是個會享福的人，至於能不能憋得住，這還兩說，隻怕就算他憋不住想出門，也會因為年紀大了改變計劃。”蟬玉和雲磊對楊師厚的了解僅限於接到旨意之後的聽聞，遠不及郭子臣知道的多。

    “等是下策，會讓我們變得被動，功成不易。”郭子臣緊鎖眉頭：“可若是潛進宮去，尋找機會呢。”

    雲磊臉色一變：“你是想裏應外合？可是這一不選秀，二不征兵，哪有什麽順其自然的機會，若是刻意製造，楊師厚也不是傻子，想殺他的人那麽多，咱們幾人的小心思未必不懂。”遺途見氣氛不對，自己就退到門外守著了。

    蟬玉搖頭，看著圖紙，和往日裏王鎔所修並沒有什麽太大的不同，機關都不曾標注：“這都還是其次，隻是你的人安插許久，他已在宮內都不能傷及楊師厚分毫，就連消息都模棱兩可，我們初來乍到，想到一舉擊中，太難了。”

    千朔瞥了一眼圖紙：“初來乍到是真，若是有人能幫我們一把就好了，王鎔？”一提到王鎔，蟬玉眼珠一轉：“你這倒是提醒了我，王鎔是指不上了，求助晉王，自己卻卷鋪蓋跑的沒影，咱們若是再去找他籌謀，回來指不定什麽時候才能殺死楊師厚，還不如等楊老頭生老病死來的安全。晉王不想強攻，才讓咱們偷偷來掰斷梁帝的大腿，這件事隻能由我們自己去辦，不過熟人倒是可以依托，而且他們和我們一定有一樣的訴求，甚至更緊迫。”

    郭子臣立刻明白了蟬玉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他們。”

    雲磊沒反應過來：“誰們誰們啊，倒是說出來啊，打什麽啞謎，我和千朔又不是你們肚子裏的蛔蟲。”

    蟬玉噗呲一笑：“當然是老朋友，你們都見過的，南宮施家的女人們。”

    郭子臣點頭，站起來：“不錯，南宮施家是世代依附成德節度使的女人們，有煉製奇珍丹藥的本領，行內闈之事，護本家太平，保官員正端，節度使更替，施家掌門人便更替，這是自來不變的，如今節度使非但沒更替，而是被直接趕出去了，楊師厚年邁，根本不吃施家這一套，施家立刻就沒了依托，沒有了依托的女人們，隻能從事平凡的藥茶絹布生意，施三娘比咱們更鬧心不過了。”

    “我有個問題啊。”雲磊想了半天：“楊師厚身體大不如前，那施家的女人不都會煉丹製藥麽，怎麽就不能吃這一套呢，說不定人家好好的呢，幹嘛要幫我們，我們若是貿然就去了，反而會壞了大事。”郭子臣被他這麽一問，竟也給問住了，隻得看了眼蟬玉：“他……問的有道理。”

    千朔一聽，立馬撿到了笑：“你郭先生也有被人問住的時候。”

    蟬玉一拍桌子：“管他呢，南宮也不遠，我回來腳都沒歇，人家施三娘還接待了我，現在數月不久就變了天，我這一扭頭沒什麽緣由又殺回去了，不行，雲磊去正好，反正你知道路，我這有不少玉飾，你隨便拿去幾樣，探探虛實。”

    “你又這樣毛躁。”郭子臣喜歡把什麽都布置完美，可蟬玉偏偏就喜歡這樣賭一賭，幹等著還不愁死，也沒什麽進展：“我們總不能一直自己悶頭猜南宮施家怎麽樣了。”

    “我有說過我們要猜嗎？你這個脾性真是，我直接派人去打探就好了。”郭子臣無奈：“正好我在鎮州的人手還有富餘。”可郭子臣說這些話的時候，千朔的眼神很明顯就變了，他就是晉王的一隻眼睛，蟬玉的神經大條他不會放心上，可郭子臣的舉動，他怎麽會不記在心裏，告訴晉王呢？隻是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南宮，沒有發覺。郭子臣的這些人手，竟然這麽全麵，晉王又怎麽會不放在心上。

    “那正好，咱們這一堆人，沒點什麽正事做，天天糗在屋裏，也不是個事兒，我看對麵的茶樓不錯，離天音坊也近，不如買下來。”蟬玉試探著問那幾個人。

    郭子臣皺眉，無可奈何：“朱千金真是走到哪裏都不讓自己吃苦頭，還真是會花錢。”

    雲磊哼一聲：“我看，她想開茶館是假，想看那個什麽商菟的笑話是真吧。”

    蟬玉竄起來，眉飛色舞：“咦！？你怎麽知道的！你剛還說不是我的蛔蟲，不不不，你就是蛔蟲！猜的太準啦！”

    雲磊也就那麽隨口一說，沒想到還是真的，驚得他一口茶水嗆到自己：“不是吧，還真因為這個啊？”

    蟬玉一副小女孩做錯事被發現了的模樣：“恩，我就是想看看她那麽有心計的一個女人，到底有沒有如願以償。”

    郭子臣幫雲磊拍著後背：“有如何，沒有又如何？”

    蟬玉兩手搓著袖子的衣角：“有就失落，沒有就高興唄。”

    郭子臣不太知道商菟，雲裏霧裏：“你這是什麽心態……”雲磊在他耳邊小聲說：“一個比她漂亮的女人，她有些小嫉妒……”

    蟬玉聽見了，轉過來伸出指甲大喊：“雲磊！你欠收拾！”

    “千朔兄，救我！”